黑色的雪铁龙轿车无声地滑行在巴黎黄昏的街道上,窗外的流光溢彩无法穿透贴了深色膜的车窗,也无法照亮沈心玥心中冰冷的绝望。她蜷缩在后座,像一只受惊的鸟,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感知着车辆的每一次转弯、每一次变速。
驾驶座上的司机是一个面容冷硬、一言不发的男人,他的目光偶尔通过后视镜扫过她,带着职业性的审视,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这是信天翁的人。
“守夜人”那最后通牒般的电子合成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冰冷刺骨。她知道自己踏出的这一步,可能是在跳入另一个更精致的火坑。但与立刻被“净化”相比,信天翁提供的“可能性”是她眼下唯一的、脆弱的浮木。
车辆没有驶向巴黎那些众所周知的豪华街区,反而在错综复杂的街道中穿梭,最终进入了一个看起来像是旧工业区改造的艺术社区。这里的建筑保留了粗犷的砖石结构,但入驻了众多设计工作室、画廊和时尚买手店,夜晚时分显得有些冷清而非繁华。
轿车在一栋其貌不扬、有着巨大老旧货运电梯门的建筑前停下。司机没有下车,只是通过对讲机低声说了句什么。沉重的货运电梯门缓缓升起,车辆直接驶入了建筑内部。
电梯门在身后落下,隔绝了外界。眼前是一个宽敞的、挑高极高的LoFt空间,但并非居家风格,而是更像一个高度现代化的、兼具了办公、仓储和居住功能的综合安全屋。混凝土墙面裸露,金属支架纵横交错,随处可见监控屏幕、通讯设备和一些她看不懂的电子仪器。空气中有淡淡的金属和消毒水味道。
这里不像家,更像一个指挥中心或安全据点。
“阿尔贝特先生在楼上等您。”司机终于开口,声音平板,示意她下车。
沈心玥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她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产生轻微的回音。她看到角落里有其他几个同样穿着黑色战术服、神情警惕的人员在忙碌或警戒,但都对她视若无睹。
她跟着司机走向一部内部电梯,直达顶层。
顶层是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视野开阔,落地窗外是巴黎独特的屋顶景观。这里的装修更显奢华和舒适,但依旧透着冷硬的科技感。阿尔贝特·肖尔——“信天翁”——正背对着她,站在吧台前倒酒。他换了一身舒适的深色羊绒衫,但周身那股精明的压迫感丝毫未减。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灰蓝色的眼睛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评估货物般的审视,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
“欢迎来到我的‘避风港’,沈小姐。或者说…林小姐?”他晃着酒杯,语气听不出是欢迎还是嘲讽,“希望这一路没有让你受惊。‘守夜人’的鬣狗们鼻子虽然灵,但还不敢直接冲进我的地盘。”
沈心玥没有理会他语气中的刺,直接问道:“肖尔先生,我需要知道现在的具体情况。‘守夜人’的警告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
信天翁走到沙发前坐下,示意她也坐。“意味着你,还有你手里那枚烫手的‘星钥’,已经正式进入了他们的‘净化’名单。”他抿了一口酒,语气平淡却内容骇人,“‘守夜人’不是一个组织,更像是一个…传承了很久的‘原则’和‘秩序’的守护者联盟。他们很少直接出手,通常通过代理人或施加影响力来解决问题。但一旦他们发出直接警告,就意味着事态已经触及了他们不能容忍的底线。”
他放下酒杯,身体前倾,目光锐利:“他们接下来会做的,首先是彻底切断你的一切外部联系和资源,就像你对木闻屿做的那样。然后,他们会用各种方式向你施加压力,让你主动交出东西并消失。如果无效…”他顿了顿,声音压低,“…‘意外’就会发生。车祸、抢劫、失踪…方式多种多样,而且绝对查不到他们头上。他们的‘净化’,高效且…干净。”
沈心玥的指尖冰凉。信天翁的描述印证了她最坏的猜想。
“他们为什么对‘星钥’和那套《礼记》如此紧张?”她追问。
“那不仅仅是套《礼记》。”信天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那里面夹带的所谓‘宋人批注’,据传说,并非简单的学术笔记,而是涉及某个…早已被历史抹去的隐秘学派的核心传承,甚至可能指向一处未被发现的、蕴藏着惊人知识或财富的古代遗迹。‘守夜人’认为这种东西不该现世,必须被严格控制,甚至销毁。而‘星钥’,是开启寻找那批注线索的钥匙之一。”
秘学派?古代遗迹?沈心玥心中震撼,这远超她的想象!木闻屿寻找它,是为了复仇还是为了这背后的财富与秘密?金家当年知道吗?
“你现在明白了吧?”信天翁看着她变化的脸色,“你卷入的,根本不是普通的古董纠纷,而是一场围绕失落知识和巨大财富的、持续了几个世纪的暗战争。木闻屿把你推出来,要么是蠢,要么就是把你当成了可以随意牺牲的探路石。”
他的话语充满了挑拨,但沈心玥无法完全否认其可能性。
“那你呢?肖尔先生?”她抬起头,直视他,“你想要什么?也是那份‘传承’和‘财富’?”
信天翁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野心和…仇恨?“财富?当然有趣。但更重要的是,我知道一些‘守夜人’想要掩盖的、关于他们自身历史的…不那么光彩的秘密。那批注里,可能就有证据。扳倒‘守夜人’,或者至少让他们伤筋动骨,是我乐见其成的。所以,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沈小姐。”
他再次强调合作基础。
“现在,履行你的部分吧。”他靠回沙发,“告诉我‘守夜人’警告你的所有细节,还有你在韦尔纳和地下情报点得到的所有信息。每一个字都不要漏。”
沈心玥知道无法回避。她斟酌着语句,省略了与木闻屿直接相关的部分,重点描述了“守夜人”通过电视传来的冰冷警告、韦尔纳教授听到“守旧圈子”和“漩涡”时的剧烈反应、以及地下酒保提到的“清理人”和多方势力搜寻的信息。
信天翁听得非常仔细,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击着,眼中不时闪过思索和算计的光芒。
“通过电视警告…像是他们的风格,心理施压。”他听完后,沉吟道,“韦尔纳那个老狐狸果然知道内情,可惜嘴巴太紧。清理人出动…看来周琮那蠢货的莽撞行动确实把水搅浑了,吸引了更多苍蝇。”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好吧,情报还算有价值。从现在起,你暂时住在这里。不要试图离开,也不要试图用这里的任何设备联系外界——为了你的安全,也为了我的。”他转过身,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控制欲,“我需要时间分析这些信息,并布置应对‘守夜人’的策略。在此期间,你需要做的就是保持安静,随时准备回答我的问题。”
他按了一下墙上的按钮,一个刚才楼下见过的、面容冷峻的女助手走了进来。
“带林小姐去她的房间。满足她一切合理的生活需求,但确保她…休息好。”信天翁吩咐道,特意加重了“休息好”三个字。
女助手面无表情地点头,对沈心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沈心玥的心沉了下去。信天翁的“避风港”,果然是一个新的、更高级的囚笼。她得到了暂时的安全,却付出了自由和信息的代价,成为了他用来对抗“守夜人”和研究“星钥”秘密的棋子。
她跟着女助手走出客厅,走向走廊深处的一个房间。房间宽敞舒适,有独立的卫浴,但窗户是封死的防弹玻璃,门外显然有人看守。
女助手离开后,沈心玥独自站在房间中央,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她从金家的牢笼逃出,落入木闻屿的掌控,又被抛入“守夜人”的追杀,最终被困在信天翁的巢穴。每一次挣扎,似乎都只是在更大的漩涡中陷得更深。
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巴黎的灯火。这座城市的光芒,无法照亮她脚下的方寸之地,也无法指引她前方的迷途。
【叮!宿主处于特殊安全区(信天翁控制下),部分系统功能干扰减弱。】
【商城功能部分恢复(可兑换物品受限)。】
【当前恶毒点:500点。】
系统的提示音微弱地响起,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
500点…但她能兑换什么?又能改变什么?
她缓缓握紧口袋里的那枚“星钥”,冰凉的触感提醒着她所背负的重重谜团和危险。
在信天翁的羽翼(或者说牢笼)下,她必须尽快找到破局之法。无论是为了生存,还是为了…夺回一丝主动权。
(遥远监控视角: 沪市,木闻屿面前的数个屏幕中,代表沈心玥的光点最终稳定在巴黎某个信天翁已知的安全屋坐标。他看着信天翁内部安全网络(已被渗透)传回的低清晰度音频摘要(沈心玥与信天翁的对话片段),眼神冰冷。
“阿尔贝特…你还是老样子,喜欢捡别人丢掉的棋子。”他低声自语,听不出情绪,“‘守夜人’的秘密…遗迹…果然不止是复仇那么简单。”他切换屏幕,调出一份加密等级极高的档案,标题为“‘烛龙’计划可行性报告(基于‘星钥’关联传说)”。
他沉默片刻,下达指令:“暂停一切对‘巴黎7号目标’(沈心玥)的主动接触。集中资源,深挖信天翁与‘守夜人’的历史纠葛及他掌握的关于‘遗迹’的情报。启动‘镜像’协议,同步接收信天翁从‘棋子’处榨取的所有信息。”
他似乎并不担心沈心玥的暂时“叛变”,反而将其视作深入虎穴、获取情报的另一种途径。布局者的冷酷与算计,显露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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