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挟着湿冷的雨丝,吹散了高台上的血腥味,却吹不散众人投向楚风身上那混杂着惊异、贪婪与忌惮的目光。
他成了全场的焦点,一个打破了赵九爷“试心局”的无名之辈。
唐老板那张笑面虎似的脸庞上,笑容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pad?之的是一种毒蛇般的阴冷。
他死死盯着楚风手中的海兽葡萄镜,仿佛那不是一面铜镜,而是从他身上活活撕下的一块肉。
楚风没有理会他,也没有回应周围的窃窃私语。
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脑海中那挥之不去的剧痛,以及那扇印着血手印的青铜巨门带来的巨大冲击之中。
那扇门……感觉比出租屋墙壁上扭动的影子,比血海中的龙骸,更加古老,也更加……危险。
他强压下翻涌的气血,握紧了那半面冰凉的铜镜。
镜子入手极沉,远超青铜应有的分量,镜背上传来的触感凹凸不平,除了精美的海兽葡萄纹饰,似乎还刻着某些细微到难以察觉的符文。
正是这些符文,让他藏在夹克内袋里的那枚家传玉佩,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异动。
那是一种奇异的共鸣,玉佩不再是死物,而是像一颗微弱的心脏,隔着衣料,与铜镜的频率同调,一跳,一顿,再一跳。
一丝丝冰凉中又带着温润的气流从玉佩中渗出,缓缓流淌过他的经脉,奇迹般地安抚着他因灵瞳过度开启而濒临炸裂的神经。
头痛,竟在以一个缓慢但确实的速度消退。
这玉佩,是父母留给他唯一的遗物,他从小戴到大,除了感觉冬暖夏凉,从未有过其他异常。
今天,它却与鬼市里一面来历不明的唐代铜镜产生了联系!
楚风的心脏狂跳起来,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中疯长:或许,这玉佩和铜镜,与他这双诡异的眼睛,甚至与他父母的失踪,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他深吸一口气,将铜镜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紧挨着那枚正在发热的玉佩。
他能感觉到,当两者贴合的瞬间,那股奇异的气流变得更加顺畅了。
赵九爷那如刀锋般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他。
这位鬼市的实际掌控者,左脸的烧伤疤痕在昏暗的灯笼光下如同活物般蠕动,他缓缓收回指向楚风的铜烟杆,在桌角上磕了磕烟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场中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鬼市有鬼市的规矩,赢了赌局,东西归你,人,可以走。”
这句话像是一道赦令,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目光瞬间收敛了不少。
赵九爷的威严,在这片无法无天的地界,就是圣旨。
楚风没有多言,只是对着赵九爷的方向微微颔首,算是谢过。
他知道,对方放他走,不是仁慈,而是因为自己已经成了他眼中的猎物,一只早晚要被剖析得干干净净的猎物。
“九爷,”唐老板凑上前,压低声音,语气中满是不甘,“这小子……”
“闭嘴。”赵九爷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把玩着那根温热的铜烟杆,“我做事,要你教?”
唐老板顿时噤若寒蝉,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楚风转身,拨开人群,向外走去。
引他进来的瘸腿少年阿七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他身边,依旧是那副机警而沉默的样子,只是眼神比之前复杂了许多。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那些光怪陆离的摊位。
摊主们不再像之前那样无视他,一道道隐藏在黑布面罩下的视线,如附骨之疽,紧紧跟随着他的背影。
他手中的铜镜,此刻仿佛成了一块引来饿狼的鲜肉。
走出铁轨区域,周围的灯笼光亮骤然消失,前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只有远处城市的霓虹,透过来一点微弱的光晕。
“过了今晚,你在鬼市就出名了。”阿七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赵九爷看上的人,要么一步登天,要么……死无全尸。明天,你好自为之。”
说完,不等楚风回应,阿七的身影便一瘸一拐地迅速没入了黑暗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楚风独自站在废弃工业区的边缘,冰冷的雨水打湿了他的帽檐。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片无火自明的诡异光亮,鬼市的喧嚣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但他别无选择。
灵瞳的反噬日益严重,青铜巨门的幻象又添新的谜团,父母失踪的真相如同沉入海底的巨石。
所有线索,似乎都指向了那个深不可测的赵九爷,指向他那双能“通幽断妄”的眼睛。
明天那一趟,是龙潭,是虎穴,他都必须去闯。
楚风拉紧了夹克,将怀中产生共鸣的玉佩与铜镜捂得更紧了些。
那股交融的暖流,是他此刻唯一的凭仗。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在微光下,指节分明,稳定而有力。
他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承受幻象折磨的孤身青年了。
从踏入鬼市,赢得赌局的那一刻起,棋盘上的棋子,已经开始移动。
而明天,他将要面对的,是这盘棋局的执子之人。
夜色深沉,楚风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之中,只留下一个坚决的背影。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鬼市高台的阴影里,赵九爷拿起一块布,缓缓擦拭着他的铜烟杆,对着身旁的唐老板,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幽幽地说了一句。
“去查查他,我要知道他的一切。那双眼睛……很像故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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