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图书馆的路程不算远，但气氛诡异得如同送葬队伍。高阳一行人走在前面，脚步谨慎，眼神不断扫视着周围任何可能藏匿危险角落，神经紧绷。
林刻四人跟在后面，赵刚和陈薇一左一右隐隐护着看起来依旧虚弱的林刻，孙倩则断后，警惕着后方。
然而，与前方搜索队的如临大敌不同，林刻这边虽然人也紧张，但紧张的点却不太一样。
“刻哥，”赵刚压低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你那个……‘主力’……它跟上了吗？不会迷路吧？或者半路看到只耗子就追过去了？” 他实在无法想象一团影子要怎么在地下追踪和战斗。
林刻闭目感应了一下，淡淡道：“跟上来了。它很专业，就是……对路边的‘小零食’兴趣有点大，被我警告了。” 他刚才不得不分神阻止了怨噬之爪试图钻进一个老鼠洞去揪出里面一窝瑟瑟发抖的变异耗子的行为。
陈薇嘴角抽了抽：“它还有零食偏好？”
“嗯，”林刻面无表情，“它好像对多腿的、会蠕动的生物格外‘青睐’。” 这听起来可不太像是对付尸虫的专业态度，更像是对自助餐的期待。
高阳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似乎奇怪他们怎么还能如此“平静”地窃窃私语，难道不该和他一样警惕怪物吗？他忍不住又问了一句：“林刻兄弟，你的那个……特殊方法，真的不需要其他准备？比如……声波发生器或者强效杀虫剂什么的？” 他试图理解对方可能掌握的黑科技。
林刻睁开眼，用一种高深莫测的语气回答：“不需要。我们的方案比较……直接。属于物理超度，包干净，无残留，就是场面可能有点……需要心理承受能力。” 他提前打了个预防针，免得到时候对方看到一堆被撕碎的虫子残肢和四处泼洒的恶心粘液而崩溃。
高阳：“……” 他脑补了一下，脸色有点发白，决定不再多问。
终于，图书馆那宏伟但已残破的古典建筑出现在眼前。它的玻璃大多碎裂，门口用沉重的书柜和桌椅堵着，上面还有干涸的血迹和爪痕，显然也经历过战斗，但整体结构还算完好。
高阳对门口放哨的人打了几个手势，堵门的障碍物被艰难地挪开一个缺口。
“这边。”高阳引着他们进入图书馆大厅。
里面比体育馆更加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旧书发霉和一种淡淡的、类似于腐烂泥土的腥气。幸存者们大多聚集在光线较好的阅览区，人数看起来比体育馆多不少，大概有四五十人，但同样面带菜色，眼神惶恐。他们看到高阳带回几个陌生人，都好奇而警惕地望过来。
“地下仓储区的入口在后面，”高阳没有过多介绍，直接带着他们穿过一排排高大的书架，“我们尽量封住了入口，但那些鬼东西偶尔还是会打新的洞钻出来偷袭，防不胜防。”
他们来到图书馆后部的一个工作人员区域，一扇厚重的金属防火门出现在眼前，门上布满了深刻的刮痕，门轴似乎都有些变形。门缝下面，隐约能看到一些潮湿的、带着腥味的泥土痕迹。
“就是这里了。”高阳指着门，脸色凝重，“门后面就是通往地下仓储区的楼梯。我们不敢完全封死，还得留条撤退的路，但也不敢轻易打开。”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门后突然传来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窸窣窣”声，像是无数只脚在快速爬行，还有某种尖锐的“咔哒”声。
门口守卫的两人立刻紧张地举起了武器。
高阳看向林刻：“林刻兄弟，你看……”
林刻点点头，走上前，将手掌贴在冰冷的金属门上，集中精神。
【感知穿透（微弱）：门后存在大量低生命能量反应，形态类似节肢动物，带有强烈负能量污染。数量：30+。分布：集中于门前5-10米区域，部分潜伏于墙壁和地面之下。能量等级：F ~ F+。威胁等级：低（对普通人），中（数量多，环境狭窄）。】
【怨噬之爪反馈：兴奋…好多…零食…主宰…可以…开动了吗？】
林刻收回手，对高阳说：“数量不少，都在门口附近。让你们的人退后，远离这扇门至少二十米。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靠近。”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高阳虽然疑惑，但还是立刻下令让所有队员和附近的幸存者后退，空出一大片区域。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那扇门，又看看林刻，不知道他要用什么方法。
赵刚、陈薇、孙倩也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他们可是见识过“清洁工”的工作风格的。
林刻深吸一口气，最后吸收了一点晶石能量，将精神力恢复到【50\/201】。然后，他通过灵魂链接，向门后的怨噬之爪下达了最终指令：
“方案A：掘进与清除。允许自由开火……呃，自由发挥。目标是彻底清理，注意……呃，尽量别把地方弄得太脏。” 他这要求说得自己都没啥底气。
【怨噬之爪反馈：理解…清理…开动！】
那反馈来的情绪，充满了欢欣鼓舞和迫不及待。
下一刻，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那扇厚重的、布满刮痕的金属防火门，猛地向内凹陷、扭曲！
轰！！！！
不是被撞开，而是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从里面狠狠攥住，然后暴力揉捏！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紧接着，门板上出现了数个尖锐的凸起，然后猛地被从内部撕裂！数条漆黑如影、前端是巨大狰狞利爪的触须状肢体，如同狂暴的巨蟒，从破口处猛地钻出，疯狂舞动！
“我……我操！”高阳和他身后的搜索队员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下意识地连连后退，武器都快拿不稳了。
图书馆里的幸存者们更是发出一片惊恐的尖叫，连滚带爬地往后缩，恨不得钻进书架里去。
然后，更加恐怖的一幕上演了。
那些舞动的黑色利爪，猛地探入破口，抓住门板的边缘，然后——用力一扯！
刺啦——！
如同撕开一张硬纸板，那扇厚重的防火门竟然被硬生生撕成了好几片，扭曲着被扔进了门后的黑暗之中！门框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碎石簌簌落下。
一个更加庞大、扭曲、完全由阴影和冰冷杀意构成的模糊形体，挤破了入口，涌入了门后的地下通道！
紧接着，门后就传来了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撕裂声、甲壳破碎的脆响、某种生物临死前尖锐至极的嘶鸣、以及粘稠液体泼洒的恶心声音！
“吱吱吱——！”
“咔嚓！噗嗤！”
“嘶啦——！”
声音密集得让人窒息，其间还夹杂着墙壁被刮擦、甚至坍塌的闷响！
门外的幸存者们，包括高阳和他的队员，全都脸色惨白，浑身僵硬，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他们终于明白林刻所说的“物理超度”、“需要心理承受能力”是什么意思了。
这他妈是清理？这根本是拆迁办带着碎尸机来搞强拆了吧？！
李小明要是在这，估计会来一句：“好家伙，这动静，隔壁小孩都馋哭……呃，是吓哭了吧？”
赵刚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凑到林刻身边，声音发颤：“林刻……它这……不会把图书馆地基给拆了吧？”
林刻嘴角也微微抽搐，强作镇定：“应该……不会吧？它还是有分寸的……大概。” 他其实也有点慌，只能通过灵魂链接不断发送“收敛点！”“注意结构安全！”的意念，但反馈回来的只有“好吃！”“这个嚼劲不错！”的兴奋情绪。
这场地下的“饕餮盛宴”持续了大约十分钟。
期间，门口的众人度秒如年，听着里面恐怖的声响，想象着里面的惨状，好几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幸存者已经忍不住吐了出来。
终于，所有的声响戛然而止。
死寂。
比之前更可怕的死寂笼罩下来。
然后，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下，那团庞大的、散发着浓郁血腥和腐败气味的幽暗阴影，缓缓从破败的门口“流”了出来。
它的形体似乎比刚才更加凝实了一些，周身缭绕的冰冷气息让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它那几只巨大的利爪上，沾满了恶心的绿色粘液和破碎的甲壳碎片。
它“看”向林刻，传递来一股“满足”和“任务完成”的情绪，顺便还打了个无形的“饱嗝”。
【怨噬之爪：状态 - 极度满足，能量充盈，经验值小幅提升。清理目标：100%清除。附加损伤：墙体结构轻度破坏（5%），地面需要重新平整。】
【获取：尸虫酸液腺体 x 15，硬化甲壳碎片 x 大量，微弱的虫族残魂 x 33。】
【备注：味道还行，就是有点塞牙。建议下次找点肉多的。】
林刻无视了那些倒胃口的战利品，看向已经石化的高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刚完成一次普通消杀：
“高队长，地下清理完毕。你们可以派人验收了。就是……后续的清洁工作，可能得你们自己费心了。”
高阳和他的队员们，以及图书馆的幸存者们，看着那团安静下来的恐怖阴影，又看看被拆得七零八落的门口，最后看看一脸“风轻云淡”的林刻。
验收？
清洁工作？
现在他们只觉得，能把这尊大神和他的“清洁方案”请走，就是最大的胜利了！
高阳颤抖着手，把之前承诺的报酬——剩下的食物、药品、还有那两块蓝色晶石，一股脑地塞给赵刚。
“多…多谢林刻兄弟！合作愉快！非…非常愉快！”高阳的声音都在发飘，“各…各位辛苦了！要不……喝口水再走？” 他这客套话说完就想抽自己嘴巴，只想赶紧送客。
林刻点点头，毫不客气地收下报酬，特别是那两块晶石入手，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力恢复速度都快了不少。
“嗯，下次有类似‘清洁’需求，可以再联系。”林刻留下一句让图书馆众人头皮发麻的“售后服务承诺”，然后在无数道混杂着恐惧、敬畏、以及“求你们快走”的目光注视下，带着赵刚三人，以及那团重新融入他身后阴影的“主力员工”，从容（？）地离开了图书馆。
走出图书馆一段距离后，赵刚终于忍不住长长舒了口气，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妈的……每次看它干活，我都觉得我们才是需要被清理的那个……”
陈薇看着手里实实在在的药品和食物，又看看林刻，眼神复杂：“虽然过程吓人了点……但结果确实是好的。”
林刻感受着口袋里晶石传来的能量，看着数据面板上【精神力量：65\/201】并且还在缓慢恢复的数值，点了点头。
“走吧，回家。王涛有救了。”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资本家的冷酷，“而且，我们找到了新的……‘业务增长点’。”
看来，在这末世里，“骨头服务”的市场需求，远比想象的要大。
只是这售后服务……估计没人敢真的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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