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带着露水的雾气还没散尽，大伯和爹父子4人就背着沉甸甸的竹筐往镇上赶。竹筐用干净的粗布盖着，底下是凌晨刚从山里拾掇好的竹荪，菌盖洁白蓬松，菌柄挺拔饱满，还带着山林的湿润气息。
匆匆来到镇上，可今儿不是赶集日，往日里熙攘的街道显得冷冷清清，只有零星几个挑着担子的货郎慢悠悠走着。
大伯掀开布角看了眼竹荪，眉头拧成个疙瘩：“这价钱高，寻常人家哪舍得买，怕是要砸手里。”
太阳渐渐爬高，雾气散了，日头晒得人皮肤发紧，竹筐里的竹荪却还纹丝未动。大伯急得直跺脚，姜华忽然一拍大腿：“大哥，咱们去王员外府上碰碰运气！上次采买的林嫂子不是说府里的主子爱吃山珍吗？”
大伯和哥哥们连忙点头，背着沉沉的竹荪，脚步匆匆往王员外府的后门去。
敲了三下后门，守门的小厮探出头来，满脸警惕：“干什么的？”
姜华上前一步，陪着笑说道：“小哥，劳烦通传一声，找采买的林嫂，我们是昨天来卖竹荪的山户。”
小厮上下打量他们一番，转身进了门。不多时，林嫂匆匆赶来，见是他们，脸上露出几分熟稔的笑意：“是你们啊，昨天的竹荪品质着实好。”
姜华连忙掀开布：“林大嫂您瞧瞧，今天的比昨天的还新鲜！”
林大嫂弯腰看了看，却有些为难：“不瞒你们说，府里前天才采买过，一下子买了十斤，这会儿确实用不上了。”
三人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姜永安正要开口求情。
林嫂又道：“不过你们山里人也不易，这两筐我就当添些储备，还按昨天的价钱，称二十斤，给你们一两银子，如何？”
大伯连忙应下：“多谢林嫂子！多谢林嫂子！”接过银子小心揣进怀里，父子四人这才松了口气，只是看着剩下的四筐竹荪，又犯了愁。
姜永安抬眼望向街对面，对面酒楼开着门，不时有衣着体面的客人进出。他眼睛一亮，指着酒楼说道：“酒楼的客人那么多，说不定用得上这稀罕物，咱们去问问？”
四人背着竹筐往云来酒楼走去。刚到门口，穿灰布褂子的小二就迎了上来，见他们衣服上补丁摞补丁，却没半分嫌弃，笑着问：“几位客官，是要吃饭吗？”
姜华连忙摆手：“小哥，我们不是来吃饭的，我们是山里来的，采了些新鲜的山货菌子，想问问你们掌柜收不收。”
小二一听是卖山货，立刻道：“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叫掌柜的！”
不多时，一个留着山羊胡、穿着华丽的掌柜走了出来，神色带着几分审视。
姜华赶紧上前和掌柜的问好，并一把掀开竹筐上的粗布，洁白的竹荪立刻露了出来。掌柜眼睛猛地一眯——他在县城见过这稀罕物件，是难得的山珍，正愁主家寿宴缺几样拿得出手的山货。
“这竹荪倒是新鲜，怎么卖？”掌柜的语气缓和了些。
姜华回道：“掌柜的，这是今早刚采的，您给个公道价就行。”
掌柜蹲下身翻捡了几下，又掂了掂分量：“我全要了，给你四十五文一斤，怎么样？”
大伯姜华对视一眼，这价钱虽比王员外府略低些，但能全卖出去已是意外之喜，连忙点头同意。小二拿来秤一称，四筐竹荪足足八十八斤，掌柜的干脆给了个整数，递过四两银子。
姜华忽然想起家里的竹笋，又连忙问：“掌柜的，您这儿收竹笋吗？都是后山的嫩笋。”掌柜的点头：“只要品质好，自然收，赶集时先送五十斤来看看。”父子四人顿时笑开了花，家里总算有了稳定的进项。
这一趟下来，竹荪在王员外府上卖了一两银子，酒楼又卖了四两，足足五两银子揣在怀里，沉甸甸的压得人心头发热——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往后家里再也不用捉襟见肘了。四人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先去米铺买了两百斤大米，米袋压得肩膀发红，却没人喊累；路过猪肉档，姜华和自家大哥一商量干脆割三斤大肥肉，回去给孩子们做红烧肉吃！
路过包子摊一人买了一个肉包子便是今天的午餐，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肉包子，但是脸上满是满足。吃完肉包子，他们背着米袋、提着肉，踏上回家的路。
一路上，他们有说有笑，憧憬着未来的日子。天色渐暗，远处炊烟袅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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