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岖难行,黑暗中更是如此。林野凭借着记忆和微弱的月光,艰难地辨认着方向。背后的伤口因为跋涉而隐隐作痛,但他顾不上这些,心中充满了与老周他们重逢的急切和……一丝不安。
陈竞如此“大方”地放他回来,真的只是为了让他找货?还是另有图谋?老周他们会相信自己的说辞吗?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山坳里,终于出现了那个废弃砖窑模糊的轮廓。几座破败的窑洞像巨大的坟墓, silent 地矗立在夜色里,透着阴森。
林野放轻脚步,警惕地靠近。就在他距离最近的一座窑洞还有十几米远时,一个压低的、带着警惕的喝问声从窑洞旁的阴影里传了出来:
“谁?!”
是泥鳅的声音!
“泥鳅!是我!林野!”林野连忙压低声音回应。
“野哥?!”泥鳅的声音充满了惊喜和难以置信。紧接着,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阴影里窜了出来,正是泥鳅!他冲到林野面前,借着月光看清了他的脸,激动得差点哭出来,“野哥!你真的出来了!周老伯说你可能今晚会来,我还不信……”
这时,老周也拄着根粗树枝,从窑洞里慢慢走了出来。他看起来更加苍老憔悴,但那双眼睛在夜色里依旧沉静。阿城跟在他身后,脸上也满是惊喜和后怕。
“回来就好。”老周看着林野,只说了这么一句,但眼神里的关切和如释重负,林野能清晰地感受到。
三人将林野迎进窑洞。这里面比他们之前住的山洞还不如,到处是塌落的砖块和厚厚的灰尘,只在角落清理出了一小块地方,铺着些干草。
“野哥,你没事吧?警察没为难你吧?”阿城急切地问道。
林野摇了摇头,简单地将拘留所里的经历说了一遍,包括孙工头的指认、自己的反咬、杀手的出现以及和陈竞的“交易”。他隐瞒了那四包“料”的真实情况,只说自己按之前商量好的说辞,承认拿了一小点然后扔了。
听完他的叙述,三人都沉默了。窑洞里只剩下几人粗重的呼吸声。
“陈竞……信了?”老周缓缓问道,目光深邃。
“暂时……应该是信了。”林野不太确定地说,“但他只给了我三天时间,让我找到孙德贵藏起来的其他货。”
“三天?这怎么可能!”阿城失声道,“孙猴子比狐狸还精,他藏的货,我们上哪儿找去?”
泥鳅也愁眉苦脸:“而且刀疤肯定也在到处找我们……”
老周沉默了片刻,看向林野:“你怎么想?”
林野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货,我们必须找。但不是为了陈竞,是为了我们自己。”
他分析道:“孙德贵藏的货,就像个炸弹。落在刀疤手里,刀疤势力更大,我们更危险。落在警察手里,如果顺藤摸瓜查到我们头上,也是麻烦。只有我们抢先找到,才能掌握主动!”
“可是怎么找?”阿城问道。
林野的目光看向泥鳅:“泥鳅,你还记得,孙工头除了码头和赌档,还有没有别的常去的地方?或者,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嗜好?比如……藏东西的习惯?”
泥鳅皱着眉,努力回忆着:“孙猴子……好像挺信风水鬼神的……我以前听人说过,他每次弄到不干净的钱,好像都喜欢去城西那个快塌了的土地庙里拜一拜……说是要散散晦气……”
土地庙?林野心里一动。
老周也点了点头:“有这个说法。那老家伙,亏心事做多了,心里有鬼。”
“还有,”泥鳅补充道,“他好像特别宝贝他那个相好,就是住在胭脂胡同的那个小寡妇‘月娥’。有时候得了好东西,会偷偷摸摸往她那儿送……”
两条线索!土地庙和胭脂胡同!
林野眼中燃起了希望。虽然依旧是大海捞针,但总比毫无头绪强!
“明天一早,”林野做出了决定,“泥鳅,你去胭脂胡同那边蹲着,留意那个月娥的动静,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我和周老伯去土地庙看看。”
他看向老周和阿城:“阿城哥,你伤还没好,留在这里看家,也注意周围的动静。”
安排妥当,几人靠着冰冷的窑壁,却都毫无睡意。
前途未卜,危机四伏。
但至少,他们又重新聚在了一起。
林野摸着怀里那把冰冷的柴刀,感受着身边同伴的呼吸,心中那因为连日变故而有些涣散的信念,又重新一点点凝聚起来。
不管前路多难,他必须走下去。
为了活下去,也为了……身边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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