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脉搏加快,峡谷的寂静如重负压来。
最后一行……“而在那影子深处,有更深幽的纹路正在苏醒。”那些影子……它们涌动着新的东西。
风铃峡谷,新开辟的水道,渡舟盟的先锋部队……我一生磨练出的感官高度警觉起来。
我的皮肤,我的“花络”——花脉,最先察觉到了异样。
它们像蜘蛛网一样颤动着,捕捉着空气中最细微的震颤。
渡舟盟的船只慢了下来。
有些不对劲。
“警戒。”我喃喃自语。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
我发现了问题所在——隐藏在峡谷中的未知威胁。
但那是什么呢?
苏晚星,向来务实的她开口说道:“是一个律频共振器。它……它能控制人的思维。就像贾无涯的‘识瘴’一样。”思维控制。
该死。
“他们害怕我们与众不同。”这就是核心问题,所有丑恶现象的根源。
循规蹈矩,强制的秩序。
为了推行这种秩序,他们不择手段。
“冲锋!”青梭客,总是那么急切,大声下达命令。真是一群蠢货。
突然,空气中响起了“音杀炮”致命而精准的呼啸声。
我周围的战士们踉跄着,脸上痛苦地扭曲着,身体像木偶一样变得僵硬。
情况不妙。
他们已经把我们锁定了。
我迅速行动起来。
我运转“逆流劲”,制造出一道弧形的水幕护盾。
这只是暂时的喘息之机。
“破雾行!”我对着乐师喊道,回忆起之前的事件和以往战斗中的经验。
那首曲子……
雾鳞儿的声音,在混乱中保持着平静,穿透了嘈杂的声音。
“水……心跳声!”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心跳声?在水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跳入水中,身体在波浪下化作一道黑影。
水将我包围,接着……我看到了尸体。
律频中枢学院的战士们。
他们的头上被植入了芯片。
即使死了,芯片仍在发出信号。
我像一支被引导的箭一样,顺着信号,将注意力集中到信号源上。
那是被遗忘的天枢塔核心,被埋在这里。
莫归藏的旧部。
我明白了一切。
贾无涯、江隐、莫归藏……他们都是傀儡。
而操纵他们的线都指向这个隐藏的地方。
我冷笑一声。
阴谋已经昭然若揭。
接着,江隐的尖叫划破了水面。
那叫声充满了多年的痛苦。
他的声音在水流中回荡,我明白了。
“关闭七号塔!那是‘哭泉眼’!我父亲被推进了那里,被迫听着他儿子的名字被从所有档案中抹去!”如此多的痛苦,如此绝望。
七号塔。
我必须去。
当我扫视着那座古老的建筑时,“灭情者,得永序”的铭文刺痛了我的眼睛。
他们认为通过消除情感,就能实现完美的秩序。
这些冷酷无情的混蛋。
在塔内,控制台正在倒计时,即将自我毁灭。
时间不多了。
这时,一个身影出现了。
哑桨僧。
他的出现……出乎意料。
但他动了起来,那一刻,他显得如此伟岸。
他举起法杖,开始吟唱,那是一首震撼灵魂的旋律,唤醒了战士们的意志。
死者的名字闪耀着明亮的光芒。
就是现在。
这就是反抗。
系统在我脑海中响起提示音:“检测到群体情感共鸣场。律频影响暂时屏蔽+300%。”这是一个优势。
我等待的时机到了。
“断河桩。”我喃喃自语,调动身体,提升并引导我现在所掌握的力量。
力量涌动。
强大的力量。
我不再只是防御,我要粉碎一切,摧毁一切。
我一拳砸穿了地基,击穿了这台机器的核心水晶,然后声嘶力竭地喊道:“老子练拳,只遵循自己的节奏,而不是别人的!”这是一声宣泄的呐喊。
塔爆炸了。
我周围的世界陷入了寂静。
接着,一块石碑从湖底升起,水面在它的表面闪烁着光芒。
石碑上刻着的最后几个字……是我的名字。
“林澈——非秩序继承者,乃规则重写者。”
峡谷一片寂静,音杀炮消失了,战斗胜利了。
敌人的控制被粉碎了。
我们站在了新的起点上。
风铃峡谷,终于恢复了平静。
现在的空气……味道都不一样了。
暴风雨已经过去。
是时候了。
我转身看向我的士兵们,我的盟友们。
旗帜,现在是时候升起第一面旗帜了……
那些苏醒的幽深纹路,正是从风铃峡谷两岸峭壁的阴影中蔓延开来,仿佛是某种古老生命的脉络,在黑暗中无声地呼吸。
渡舟盟的三艘冲锋舟如离弦之箭,沿着新开辟的水道破浪前行。
水花飞溅,引擎轰鸣,一切都预示着一场势如破竹的突进。
林澈立于船首,衣袂在峡谷的疾风中猎猎作响。
他紧闭双眼,皮肤上那层名为“花络”的奇异纹路,正随着某种神秘的韵律,如月光下的潮汐般明灭跳动。
五秒,仅仅五秒,他便能回溯并重构前方百米内的一切时空信息。
暗礁、水雷、伏兵……所有陷阱的坐标都在他的脑海中以三维立体图的形式持续刷新、预警。
突然,他猛地睁开双眼,瞳孔骤缩,毫不犹豫地抬起右臂,五指张开,做了一个急停的手势。
“停船!”
命令干脆利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青梭客虽心有疑虑,但出于对林澈能力的绝对信任,还是立刻下达了指令。
三艘冲锋舟在水面上划出三道刺耳的刹停弧线,船身剧烈摇晃,最终在距离前方峡谷隘口不足五十米处堪堪稳住。
战士们不明所以,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兵器,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静谧得有些诡异的峭壁。
“怎么了,林澈?前方没有雷阵?”青梭客压低声音问道。
林澈没有回答,只是侧耳倾听。
空气中,一种比蚊蚋振翅还要细微百倍的嗡鸣声,正若有若无地钻入耳膜。
它不是单纯的声音,更像是一种频率,一种能与人的心跳、呼吸乃至内息产生共鸣的律动。
就在这时,林澈的骨传导耳机中传来苏晚星急促而清晰的声音:“全员注意!空气中的能量波动异常!不是雷阵,是‘律频共振器’!”
“那是什么鬼东西?”一名舵手忍不住问道。
“一种极其阴险的场域武器。”苏晚星的声音因为数据的极速分析而显得有些失真,“这东西能模拟出最顶尖武者在深度冥想时的内息节奏,它会诱导你的大脑,让你的身体误以为正处于绝对安全的‘休眠’状态,从而放弃自主发力模式……一旦被完全同步,你们会瞬间失去对肌肉的控制权,变成任人宰割的木偶!这和贾无涯的‘识瘴’是同一种技术源头!”
林澈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如刀,他抬眼望向两岸峭壁上矗立的数座不起眼的伪装高塔,塔顶上闪烁着微弱的幽光。
“又是那一套。”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被压抑的怒火,“他们最怕的,就是我们和他们不一样。”
“管他什么鬼东西!冲过去,毁了它!”青梭客双目赤红,他不能容忍这种连敌人都没见到就被压制在原地的憋屈感。
他猛地一挥手,咬牙下令:“全速强冲!火力组准备,自由射击!”
“不行!会中计的!”林澈厉声喝止,但为时已晚。
最前方的三艘突击舟已经如脱缰野马般冲了出去,刚一进入那片无形的力场范围,两岸高塔的塔顶瞬间大亮!
数道肉眼不可见的“音杀炮”同时发射!
那不是爆炸,也不是光束,而是一种纯粹的、毁灭性的无形声波。
声波扫过水面,最前面的三艘船上,十余名精锐战士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下一秒,他们的眼角、鼻孔、耳道同时渗出鲜血,身体像是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的傀儡,动作变得极度僵硬、迟缓,甚至有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彻底失去了意识。
“该死!”
林澈怒吼一声,脚下猛然发力,整个人如炮弹般冲天而起。
他没有冲向高塔,而是在半空中一个翻身,双掌朝下,对着脚下的河面悍然拍落!
“逆流劲·水幕天华!”
轰隆!
一声巨响,仿佛深水炸弹在河底引爆。
林澈掌下的百米河段,汹涌的河水竟被一股无匹的巨力硬生生从河道中抬升起来,形成了一道高达数十米、不断翻滚流动的弧形水幕屏障!
无形的音杀声波撞击在扭曲流动的水幕上,瞬间被折射、偏转、吸收!
大部分声波被导向天空或射入两边的山壁,威力大减。
虽然仍有部分穿透,但已不足以造成致命威胁。
“飞针叟留下的《破雾行》节拍,谁还记得?!”林澈悬于半空,声如洪钟,“现在就是用它的时候!用最混乱的节奏,去对抗他们的统一!”
一名曾受过特殊音乐训练的乐战士闻言,立刻从怀中取出一支白骨短笛,他深吸一口气,吹奏起一段急促、紊乱、毫无章法却又蕴含着某种奇异力量的节拍。
刺耳的笛声与那共振频率激烈碰撞,在空气中激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
被声波影响的战士们,僵硬的身体竟开始微微松动。
就在众人以为暂时稳住局面的时刻,一直安静地待在船舱角落的雾鳞儿突然像受惊的猫一样扑到船舷边。
她不会说话,只能用尽全身力气,指着幽暗的水面,嘴唇疯狂地开合,无声地嘶喊着两个字。
林澈的花络瞬间捕捉到了她的唇语:“水底……有心跳!”
心跳?
林澈心中一凛,毫不犹豫地一头扎入冰冷的河水之中。
一入水,他立刻将花络的能力催发到极致。
眼前的世界瞬间变得不同,水流的轨迹、鱼群的动向、泥沙的分布,一切都化作数据流涌入他的脑海。
而在那浑浊的河床深处,一个巨大的阴影轮廓缓缓浮现。
那不是暗礁,也不是沉船。
湖底,竟然像种庄稼一样,整整齐齐地“埋”着数十具穿着古怪制服的武者遗骸!
他们保持着盘坐的姿势,胸腔被剖开,里面没有心脏,而是被植入了一枚枚闪烁着微弱红光的微型共振芯片!
那细微的嗡鸣,那统一的节拍,正是从这些尸体中源源不断地释放出来的!
他们用死人来构筑这个死亡陷阱!
林澈眼中杀意暴涨,他迅速游到一具遗骸旁,伸手按住那枚芯片,花络的溯源能力全力发动。
海量的数据碎片被强行拓印、重组。
【指令来源:天枢塔·废弃三号副核】
【执行者:莫归藏·早期‘静默秩序’实验团队】
【项目代号:根除杂音】
一瞬间,所有的线索都串联了起来。
林澈猛地冲出水面,带起大片水花。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原来如此。贾无涯的识瘴,江隐的身世,莫归藏的实验……他们全都是同一条毒藤上结出的烂果。”
就在此时,后方医护船的船舱内,被花络的能量丝线连接着神经、暂时与外界水脉共鸣的江隐,突然全身剧烈抽搐起来。
他仿佛也“看”到了水底的景象,那深埋的记忆被彻底引爆。
“啊啊啊——!”
江隐猛地睁开双眼,眼球布满血丝,他像一头濒死的野兽,用尽生命嘶吼道:“关掉它……关掉第七号塔!那个位置……是‘哭泉眼’!是‘哭泉眼’啊!!”
他的声音凄厉而绝望,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怨恨。
“当年……我爹就是被他们按进了那个泉眼!他们让他亲耳听着……听着自己的儿子,‘江隐’这个名字,从所有档案里被一点点抹掉!!”
林澈的眼神瞬间凝固成冰。
他立刻调出风铃峡的最高精度地图,与苏晚星共享数据,迅速定位到江隐所说的第七号塔。
那座塔的位置极为特殊,正好坐落在一处被水淹没的古老祭坛之上。
而通过地质雷达扫描,苏晚星在祭坛的地底深处,发现了一行用古老篆文雕刻的铭文。
“灭情者,得永序。”
情感,又是情感。
这群疯子,妄图通过抹除一切个体的情感,来缔造他们所谓的永恒秩序。
林澈不再多言,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脱离船队,踏着水面上的浮萍和碎石,孤身一人朝着第七号塔的方向疾速潜去。
塔底戒备森严,数十只机械巡逻鸦如同黑色的死神,在固定的路线上盘旋。
但它们在林澈的花落面前形同虚设。
林澈的身影在阴影中穿梭,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便轻松潜入了塔的内部。
控制台就在眼前,然而屏幕上却闪烁着刺目的红色倒计时。
【核心自毁程序已启动,剩余时间:10秒】
控制台被完全锁定,任何物理或程序的破解都来不及了!
9…8…7…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沉默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林澈身后。
是哑桨僧。
他一言不发,将那对从不离身的船桨猛地插入坚硬的合金地面,双掌朝天,掌心向上。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哑桨僧的掌心,一个个模糊的名字开始由内而外地发光,它们仿佛是烙印在他灵魂深处的印记——“铁鼻老蒯”、“江隐父”、“星槎使”……那些在反抗中逝去的渡舟盟先辈的名字,逐一亮起。
他张开嘴,干涩的喉咙里第一次发出了声音,那是一种古老、沙哑、仿佛来自亘古洪荒的吟诵。
这段祭文,赫然是渡舟盟失传已久的禁忌秘术——《唤魂引》的下半阙!
嗡——!
随着他的吟诵,整个风铃峡的水底,那数十具作为共振源的武者遗骸,竟同时剧烈震动起来!
地面摇晃,七具离第七号塔最近的遗骸,竟然缓缓地……坐直了身体!
他们空洞的眼眶仿佛燃起了鬼火,齐齐抬起双手,在胸前合十。
一声声低沉而饱含无尽不甘的嘶吼,从他们早已腐朽的声带中发出,竟汇成一股磅礴的意志洪流,以亡者的不屈,逆向冲击着那该死的“统一节拍”!
【系统提示:检测到超规格群体情感共鸣场!】
【临时效果:‘律频共振’影响范围被强制屏蔽,屏蔽范围+300%!】
就是现在!
林澈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大脑疯狂运转,启动了他压箱底的能力——“跨源推演”!
《逆流劲》的柔韧与《八极震脚》的刚猛,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体系,在他的脑海中被强行拆解、融合、重构!
“喝!”
林澈右脚猛地抬起,然后重重踏下!
“融合技·断河桩!”
轰咔!!
这一脚,仿佛将整条大河的力量都凝聚于一起。
以他的落足处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纹瞬间遍布整座高塔的地基!
坚固的合金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整座高塔竟肉眼可见地向一侧塌陷了三分!
主控晶柱因地基的剧烈形变而暴露出来,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林澈眼中战意沸腾,他弓步蓄力,一拳轰出,拳风撕裂空气,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
“老子练拳,从来不是为了听别人的节拍!”
轰——!!!
巨大的主控晶柱应声炸裂,化作漫天纷飞的晶体碎片。
高塔顶端的音杀炮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随即轰然爆炸,化作一团巨大的火球,碎片如雨点般坠入深潭。
持续笼罩在峡谷中的那股压抑、沉闷的共振频率,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万籁俱寂。
风铃峡,从未如此安静过。
而在湖底的最深处,随着共振核心的覆灭,一座被淤泥掩埋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古老石碑,开始缓缓地、不可阻挡地上升。
当它最终破开水面,矗立在峡谷中央时,碑面上刻满的密密麻麻的名字,在残阳的余晖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在石碑的最后一行,一行崭新的、仿佛刚刚被无形之手刻下的字迹,清晰地浮现出来:
“林澈——非秩序继承者,乃规则重写者。”
峡谷内的风,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温柔起来,吹散了最后的硝烟与血腥,也吹开了笼罩在渡舟盟众人心头许久的阴霾。
一片崭新的、可以由他们自己书写规则的土地,就这样呈现在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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