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听得一会儿心都揪成一团,一会儿又眼睛亮得像星星,嚷道:“黑娃哥,你也太厉害了吧!听得我心都蹦到嗓子眼儿啦!不行不行,太带劲儿了!”
话音未落,她竟一把抄起大刀冲到院子里,呼呼喝喝地狂舞起来,那架势,虎虎生风!
每天,黑娃都和章茂才,还有一帮兄弟伙儿对练,手上的功夫那是噌噌地往上蹿!
在对练里,他慢慢摸出了左手匕首、右手大刀的门道,动作越来越溜。
大刀和匕首配合得那叫一个默契,刀光唰唰如匹练,匕首咻咻似闪电,威力翻倍,对付五六个刀客根本不在话下。
其他伙伴们也一样,日子在苦练里淌过,甭管是练拳脚的还是耍兵器的,个个本事都大涨。
黑娃是大师兄,又练得快人一步,老话说“达者为师”,师弟们和刘小丫有了疑问,也常来请教。
黑娃从不藏私,仔仔细细讲他的心得,还有动作怎么变招儿。刘小丫还俏皮地叫他“小先生”呢。
有时,他也会领着大伙儿呼啦啦跑去东沟,爬坡上坎的,练练脚力,又因为他曾在那儿生活过两年,熟门熟路。
小河边的平地也是块练武宝地,流水潺潺,芦苇轻摇,大家伙儿在这儿切磋比划,常常一练就是大半天。
累了就在河边歇歇脚,捧起清灵灵的河水洗把脸,嘿,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要是发现野兔子,嘿,那就是大家伙儿的高光时刻!大呼小叫,围追堵截,尘土飞扬,追得那兔子东奔西突,终究难逃天罗地网。
只要兔子慌不择路跑向黑娃堵截的方向,那就别想溜了。
他眼疾手快,一个飞身猛扑,准能把兔子牢牢按住,惹得大家伙儿一阵震天响的欢呼。
小丫拍着手咯咯笑:“还是小先生最厉害!”
黑娃挠挠头,憨憨一笑,把兔子递给贺金升:“你拿去剥皮烤了吧。”
晚风拂过河岸,烤肉的青烟袅袅升起,篝火映红了张张年轻的脸庞,诱人的肉香混着草木的清新气息,在空气里飘啊飘。
有一次,章茂才也来了,他坐在石头上,看着大家笑闹的身影,轻声感叹:“这日子,可比村里热闹多了,这儿自在,娃们也都放得开。”
傍晚时分,大伙儿架起篝火,烤兔肉的香气飘得老远,谈笑声里满是少年豪情。
黑娃望着远处,手中的刀轻轻一转,刀尖划过夜风,带起一丝几乎听不见的锐啸。
他忽然低声说:“真正的功夫,不在手里的刀,在于心里头清楚自己缺啥,该学啥。有悟性,才是真本事。”
四周一下子静了,只听见河水低语,火光跳跃在每张年轻的脸上,大家都在默默咀嚼这话。
章茂才微微一笑,喃喃道:“心有所持,才有所长。”这一刻,他也心有所悟。
黑娃“锵”一声将刀收入鞘中,缓缓坐下,目光扫过师弟们灼热的目光,“咱们练武,不为逞凶斗狠,是为了护得住自己,也护得住想护的人。是为了挣条活路,让自个儿和家里人都过得好点。”
小丫拨了拨篝火,噗的一声,火星子腾空而起,像一粒粒小星星奔向夜空。
其实,他没说的是,自己曾在无数个深夜里独自挥刀,刀锋劈向虚空,也劈向心底的恐惧与迷茫。
那凛冽的刀光映着跳动的火星,也映着他心底最深的执念——既有家破人亡的刻骨仇恨,也有对并肩练武的兄弟、关爱自己的人、还有乡亲们的守护之心。
他想起娘亲临终前的手,枯瘦却死死地攥着他,仿佛要把最后一点力气都塞进他手心。
可他自己还是太弱了,报不了仇,也护不住谁。
他握紧刀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心头那股憋屈的火,压下去又涌上来。他心里实在没底。
正因如此,才更要拼命练下去!刀要更快,心要更稳,哪怕一夜一夜重复枯燥的劈砍,也要把那个弱小的自己,彻底斩断!
他抬头望向星空,北斗斜挂天边,像盏指引迷途的灯。
有时练完功,他也会带刘小丫去参观他住的土窑洞。
窑门耷拉着,但里面收拾的很干净。
两人站在窑洞中间的空地上,黑娃指着四周告诉刘小丫,窑洞每一块地方是干啥用的,一个人怎么睡土炕,灶台怎样生火,墙角那个破碗,是大黄的饭盆。
他轻声道:“没练武跑镖的那会儿,连吃饱都难,整天漫山遍野跑着挖药材,就为了能多换一点板豆面。”
他说得平静,可目光落在那扇漏风的破木窗上时,却微微颤了一下。那时天不亮就得起来砍柴,寒冬里手裂开血口子,也只能往灶膛里塞把枯草暖手。
如今他握刀的手早已布满厚茧,不再是那个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少年了。
刘小丫默默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低垂的侧脸,从破窑门透进来的光线勾勒出他分明的眉骨,可那眼神,却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个怯懦无助的孩童。
她默默听着,鼻尖发酸,真想把这个大男孩搂进怀里,给他温暖,给他安慰。
她忽然蹲下身,拾起一块散乱的木材,轻轻放在灶台边的柴堆上,很想替那个在这里熬过无数寒夜的人,准备一顿饭食。
风从破窗灌进来,却吹不灭他们心中燃起的火焰。黑娃望着她,喉头动了动,最终只说了句:“走吧。”
话音落下,他率先迈出窑门,大黄跑着跟在后面。
窑洞外,夜风依旧,远处传来一声犬吠,打破寂静又归于沉寂。黑娃又回头看了她一眼,“该回去了,我把你送到村里。”
路上,刘小丫轻声安慰:“黑娃哥,现在一切都在慢慢变好呢。”黑娃点了点头。
刘小丫又说,自己家里有四个哥哥,还有三十多亩旱地,种着小麦和棉花。
平常哥哥们走街串巷收点杂粮,卖给粮商,家里日子还算过得去。
她大(父亲)和她妈特别疼她,她不缠脚,要练武,家里都没拦着。
还说:“黑娃哥,要是镖队真弄不下去了,我跟我大说,你就跟着我哥哥他们收杂粮去。”
她说这话时语调轻快,像小溪水欢快地流过石缝。黑娃默默听着,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
其实小丫自己也攒了些铜板,想等赶集时给黑娃买双新靴子,他练功总把鞋磨破。
刘小丫笑了,夜风温柔地拂过她的发梢,星光落在她亮晶晶的眼睛里,仿佛照见了未来——那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梦,就是两人肩并肩,一步一步踏过的、泥泞与光亮交织的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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