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凤千羽手握那块尚有余温的龙形玉佩,踏出御书房,回到将军府时,天色已近黄昏。
夕阳的余晖,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将军府厚重的石阶上。
凤翔天没有去处理军务,也没有回自己的院子,就那么穿着一身常服,像一尊雕塑般,站在庭院中央,等着她。
看到凤千羽的身影,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紧绷的线条才稍稍缓和。他快步迎了上来,没有问话,只是用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自己的女儿,似乎想确认她是否安好。
“父亲,我没事。”凤千羽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凤翔天点了点头,引着她走到石桌旁坐下,亲自为她倒了一杯热茶,这才沉声问道:“皇上……都说了什么?”
凤千羽没有说话,只是摊开手掌。
掌心之中,那块通体温润,雕刻着五爪金龙的玉佩,在夕阳下,折射出一种内敛而威严的光。
凤翔天瞳孔骤然一缩!
作为镇国将军,东陵国的兵马大元帅,他如何能不认识这块玉佩!
这不是普通的饰品,这是皇帝东方御的私印!见此印,如见君王!在某些特定场合,它甚至比圣旨,还要好用!
凤翔天脸上的神情,在短短一瞬间,变幻了数次。从震惊,到明了,再到一种更深层次的忧虑。
“他……他把这个给了你?”凤翔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beta的干涩。
“嗯。”凤千羽将玉佩收起,“皇上说,凭此玉佩,大婚之后,我可节制东宫。他希望我……好好磨一磨太子的性子。”
凤翔天沉默了。
他端起茶杯,却迟迟没有喝下,只是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许久,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羽儿,你可知,皇上给你的,不是护身符,而是一把刀?”
“我知道。”凤千羽的回答,冷静得不像一个待嫁的少女,“一把双刃刀。伤得了别人,也……伤得了自己。”
“他这是要你,去做那只斗兽场里的恶犬,去跟太子那头猛虎,互相撕咬。而他,就是那个高高在上,欣赏着这场血腥戏码的看客。”凤翔天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悲凉,“赢了,你会成为太子的眼中钉,肉中刺;输了,你便是那只被猛虎撕碎的弃子。无论输赢,你都……”
“父亲,”凤千羽打断了他,她的目光,清澈而坚定,“您忘了,我最擅长的,不是与人争斗。”
她抬起头,看着满天绚烂的晚霞,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我最擅长的,是驯兽。”
“老虎也好,恶犬也罢,只要打断了它们的獠牙,敲碎了它们的傲骨,它们,就都只会是……宠物。”
凤翔天看着女儿眼中那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与狠厉,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只觉得,自己的女儿,仿佛一夜之间,长成了一棵他需要仰望的参天大树。
……
夜,深了。
凤千羽沐浴过后,正坐在窗前,擦拭着一头乌黑的长发。
窗外,月华如水。
一道黑色的身影,没有任何预兆地,出现在了她的房间里,如同从阴影中走出的鬼魅。
“玩火玩得这么大,也不怕引火烧身?”
东方墨那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响起。他好整以暇地坐到桌边,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动作优雅,仿佛他才是这个房间的主人。
凤千羽头也不回,似乎对他的出现,早已习以为常。
“王爷的《仪制考》送得那么及时,不就是怕我这火,烧得不够旺吗?”她将擦干的长发披在肩上,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现在是来……看我有没有被烧成灰?”
“本王是来看看,那只被你拔了毛的小公鸡,有没有气死。”东方墨摘下面具,露出了那张俊美得人神共愤的脸。
在凤千羽面前,他似乎从不吝啬展露自己的真容。
“暂时还没死。”凤千羽走到他对面坐下,“不过,也快了。一只被逼到绝路的困兽,接下来,恐怕会做出些不计后果的事情。”
“你怕了?”东方墨的眼眸,在烛光下,深邃如夜。
“我只是在想,该用什么样的方式,迎接我的新婚之夜。”凤千羽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响。
东方墨凝视着她,忽然,他手腕一翻,一个精致的白玉小瓶,出现在了桌上。
“这是什么?”凤千羽挑眉。
“‘蚀骨香’。”东方墨的语气,轻描淡写,“无色无味,点燃之后,吸入者会浑身无力,任人摆布。但神智,却会异常清醒。能清楚地感受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凤千羽拿起那个小瓶,放在鼻尖,闻不到任何气味。
她看向东方墨,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
“王爷,真是个‘好人’。”
“本王只是不想,本王看上的猎物,被别的野狗,提前叼了去。”东方墨的回答,霸道而直接。
……
与此同时,东宫。
书房内,已经没有任何一件能够站立的摆设。
太子东方璟,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将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粉碎。
当他听到内务府总管被父皇下令杖责三十,禁足半年,而凤千羽,却拿着父皇的私印,安然无恙地走出皇宫时,他最后的一丝理智,彻底崩断了。
“父皇……父皇!你竟如此偏袒她!”
他双目赤红,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鲜血,顺着指缝,一滴一滴地,落在满地的碎片之上。
羞辱!
这是比当街退婚,还要深刻千百倍的羞辱!
父皇不仅逼着他娶这个女人,还要给她递刀,让她来对付自己!
他算什么?一个用来磨砺凤千羽这颗棋子的……磨刀石吗?!
“殿下……息怒啊……”一个穿着粉色罗裙,身段妖娆的女子,端着一碗参汤,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正是之前被废的柳丞相,送入东宫的侄女,柳燕儿。
“滚!”东方璟一脚踹翻了她手中的托盘,滚烫的参汤,溅了柳燕儿一身。
柳燕儿痛得闷哼一声,却不敢叫喊。她狼狈地跪在地上,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爬到了东方璟的脚边,抱住了他的腿。
“殿下!您息怒!为那等贱人生气,不值得!”她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眼中,却闪烁着与柔弱外表截然相反的怨毒。
“凤千羽她如今,是得了圣心,我们是动不了她。可……可她终究是要嫁入东宫的啊!”
柳燕儿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吐信。
“殿下,您想啊,一个女人,最看重的是什么?不就是名节和清白吗?”
“大婚之夜,您是她的夫君,您想对她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就算……就算您玩得过火了些,用了些助兴的手段,谁又能说什么?”
她凑到东方璟耳边,吐气如兰,说出的话,却恶毒到了极点。
“妾身宫里,有一种西域传来的秘药,名为‘软筋散’。无色无味,只需一点点,就能让人浑身瘫软,动弹不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可偏偏,五感六识,却会比平时,敏锐十倍……”
“等到了那时,她还不是任由殿下您……搓圆捏扁?您让她生,她便生,您让她死,她便死!等您玩腻了,再赏给东宫的护卫们……一个不知廉耻,秽乱宫闱的罪名,就算是皇上,也说不出什么来!”
东方璟身体一僵。
他低下头,看着脚下这个满眼怨毒的女人。
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渐渐地,浮现出了一抹残忍而兴奋的笑容。
“好……好计策!”
他一把将柳燕儿从地上拉起,紧紧地搂在怀里,放声大笑。
“凤千羽!你不是想当太子妃吗?你不是想进我东宫的大门吗?”
“好!本宫等着你!”
“本宫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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