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塔底层那扇小窗开了一条缝，苏逸眼角一跳，立刻伸手按住陈梦瑶的肩膀。她原本靠着他的手臂打盹，被这一碰猛地清醒。
“别动。”他声音压得很低，“有人从林子那边过来了。”
陈梦瑶没问是谁，也没追问怎么知道的。她只是慢慢坐直身子，手指悄悄摸向背包里的信号弹。火堆还在烧，木柴噼啪响了一声，照亮了她半边脸。
苏逸闭了下眼，体内的断因果鼎轻轻转动，四周空气的流动在他感知里变得清晰。三道人影，贴着树根爬行，动作整齐得像一个人在复制。他们手里握的东西不反光，但能感觉到一股低频震动，像是某种特制刀具。
“等他们进棚再动手。”苏逸说。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猛然撞破遮棚的木板墙，刀光直劈一名睡着的老渔民。苏逸抬腿一踢，脚下碎石飞出，正中那人手腕。刀脱手飞出，插进泥地。
第二人从侧面扑来，刀刃划向陈梦瑶咽喉。苏逸一步跨到她身前，掌心雷纹炸开，一道粗雷横扫而出，将两人同时掀翻。其中一人撞上石台，口吐鲜血，挣扎了几下没能站起来。
第三人没继续进攻，反而从腰间掏出一枚黑色圆球，往地上一摔。浓雾瞬间腾起，带着刺鼻气味，碰到皮肤有种灼烧感。
“毒！”老渔民大喊，“快退！”
苏逸没退，反而冲进了雾里。金属化皮肤在体内催动，体表泛起一层暗银色光泽。他一拳砸向那个扔烟的人，拳头落在对方肋骨上，听见咔的一声。
那人闷哼一声，往后倒去。面具裂开一道缝，露出里面一张毫无表情的脸。眼睛是灰白色的，像是看不见东西，又像是根本不需要看。
苏逸心头一沉。这不是普通人。
雾气开始消散，营地里乱成一团。几个渔民抱着孩子往地窖口跑，有个年轻男人捂着手臂上的伤口跪在地上，血顺着指缝往下滴。
“都进地窖！”苏逸吼了一声，转身把受伤的男人拖到遮棚后面。他撕开对方衣服查看伤口，发现刀口边缘发黑，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
“他们的刀上有涂层。”陈梦瑶蹲下来，从包里拿出消毒棉和绷带，“不是普通武器。”
“我知道。”苏逸站起身，盯着林子边缘，“这批人训练过，动作一致，呼吸节奏都一样。他们是冲着灭口来的。”
话刚说完，林子里又闪出七道身影。这次没有隐藏，直接分三个方向包抄过来。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把高频震荡刃，刀身微微震动，发出低沉嗡鸣。
最前面那人抬起手，指向苏逸。
“目标确认，清除所有目击者。”声音机械，不带情绪。
苏逸冷笑：“你们清不完。”
他双脚猛踏地面，掌雷劫鼎全力运转。雷电顺着地面迅速蔓延，像一张网铺开整个空地。几根残留的导电晶体突然亮起，连接成片，形成一道临时电网。
一名杀手强行突破，刚踩上电网区域，脚底就被雷光击穿。他惨叫一声跪倒在地，手撑地面时又被电得抽搐不止。
其余人停下脚步。
苏逸跃上遮棚顶端，双手举向天空。掌心雷纹剧烈跳动，云层中的电荷迅速聚集。一道高压雷束从天而降，正中营地中央，轰然炸开一团火浪。
冲击波逼退所有人。
杀手首领站在外围，抬起手臂看了眼腕表，然后吹了声短哨。剩下的人立即后撤，动作干脆利落，连伤员都被迅速拖走。
火光映着苏逸的脸，他站在高处没动，直到最后一道黑影消失在林子里。
“走了？”陈梦瑶仰头问。
“暂时。”他跳下来，走到地窖口，“让他们进去，今晚谁也不准出来。”
老渔民扶着门框站着，脸色发白。“你惹上的是什么人？他们不是岛上的……他们是专门杀人的机器。”
“我知道。”苏逸说，“但他们怕我。”
“怕你什么？”
苏逸抬起手，指尖跳动着一点蓝光。“怕这个重新出现。”
人群安静下来。刚才还吵着要逃的几个渔民，现在都不说话了。
有个小孩忽然抽搐了一下，倒在母亲怀里，脸色发青。母亲吓得大哭，抱着孩子不肯撒手。
苏逸走过去蹲下，把手贴在孩子胸口。掌雷劫鼎自动运转，一丝温和电流渗入体内，刺激心脉跳动。小孩咳了两声，眼皮颤了颤，慢慢睁开眼。
“没事了。”苏逸松开手，“受惊过度，休息一会儿就好。”
女人抱着孩子直磕头。
老渔民看着这一切，忽然跪了下来。“我们错了……不该怀疑你。你是来救我们的，不是带来灾祸的。”
“我不是救世主。”苏逸把他拉起来，“但我既然站在这儿，就不会让你们再死一个。”
他走向石台，站上去，环视所有人。
“他们今晚失败了，明天还会再来。我不走，你们要是信我，就留下。我们一起守这个地方，等到雨季结束。”
没人说话。
“我可以教你们怎么躲，怎么活。”他说，“但前提是，你们得敢留下来。”
一个秃顶男人举起手。“我留下。我儿子去年被带走，我想知道他在哪。”
“我也留。”女人抱着孩子说。
一个接一个，所有人都举起了手。
苏逸点点头，走下石台。他站在火堆旁，盯着灯塔方向。那扇小窗已经关上了，但刚才打开的那一瞬，他看到了里面一闪而过的红光。
陈梦瑶走过来，低声说：“他们的装备有编号，我在第三个人的刀柄上看到了刻痕。像是某种代号。”
“记下来。”苏逸说，“以后有用。”
他活动了下手腕，金属皮肤缓缓褪去。掌雷劫鼎还在轻微震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远处林子边缘，一具杀手的尸体躺在草丛里，右手紧握成拳。指甲缝里藏着一块微型芯片，表面沾着露水，在月光下反射出一点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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