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踩在那朵青铜花上,鞋底碾碎了花瓣,发出轻微的“咔”声。粉末沾在掌心指针上,像被吸住一样,顺着血纹往里钻。他没甩手,反而觉得那股凉意从皮肤渗进去,压住了腿上的抽痛。
前头三丈,紫影一闪,落在半塌的树桩上。那只三眼紫貂蹲着,尾巴卷起一圈,额前银毛微微抖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它没回头,只抬起一只前爪,朝西北方向点了点。
苏逸喘了口气,把扳手换到左手,右手撑住膝盖,慢慢直起身。右腿布条早就湿透,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但他没停下。指针烫得厉害,血纹转得越来越快,仿佛催命。
“你带路,我跟着。”他低声说,“要是耍花样,我不介意把你烤成串儿。”
紫貂耳朵动了动,尾巴一甩,跃入更深的林子。
越往前,地面越不对劲。腐叶不再是散落,而是排成一道道弯曲的线,像是被人用尺子画出来的一样。土色也变了,暗红发亮,踩上去软中带韧,脚印刚留下,就被底下蠕动的东西缓缓抹平。
苏逸低头看了眼,皱眉。“这地……还活着?”
他刚说完,耳边忽然响起一阵低语,不是风,也不是鸟叫,倒像是有人贴着他耳根说话:“承鼎者……归位……”
声音一出,体内热流猛地往上冲,右眼刺痛,金光一闪而过。
他立刻咬牙,抬手拍了自己一巴掌,硬是把那股晕眩感压下去。再摸衣兜,掏出那朵从树上摘下的青铜花。冰凉触感一碰指尖,脑子里的杂音就像被掐断了一样,瞬间清净。
“好家伙,你还真管用。”他把花攥紧,继续往前挪。
林子渐渐稀疏,头顶月光漏下来,照出前方一道陡坡。坡下是深谷,雾气翻滚,看不清底。紫貂已经跳上一块突出的青石,背对着他,静静立着。
苏逸拖着腿爬上坡,靠在岩壁上喘气。刚站稳,就听见“哗啦”一声,像是铁链在地上拖动。
他猛地抬头。
声音来自谷底,节奏缓慢,一下,又一下,和他心跳竟渐渐合上了拍。
“咚、咚、咚……”
更诡异的是,他体内的残蛟之魂也开始躁动,不是嘶吼,而是震动,像在回应什么。热流不受控制地在经脉里乱窜,右眼金光再度浮现,这次持续了几秒才退去。
“见鬼……这玩意儿还能同步?”他扶着石头,额头冒汗。
紫貂突然转身,盯着他,额前三眼周围的银毛剧烈颤动。它没叫,也没动,只是抬起前爪,狠狠拍向身后的岩壁。
“啪!”
一声脆响,整面岩石猛地一震。
裂缝从爪印处蔓延开来,像蛛网一样迅速扩散。青光从缝隙里溢出,带着一股陈年铜锈的气息。紧接着,岩层层层剥开,露出一扇高达十丈的巨门——通体青铜,表面刻满扭曲符文,每一道都和他掌心血纹、衣兜里的碎片如出一辙。
门缝极窄,但能看见里面黑沉沉的空间。锁链声就是从那儿传出来的,清晰、沉重,每一次拖动,都让苏逸胸口发闷。
他一步步走近,手指颤抖着伸向门面。
指尖刚碰到符文,皮肤顿时一阵麻,像是有电流窜进来。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这门……认识他。
“这上面的纹,跟我那块碎片……是一套的?”他喃喃。
紫貂跳下青石,走到门前,仰头盯着那道缝隙。它张嘴,发出一声尖锐短促的鸣叫,不像兽吼,倒像某种古老的音节。
叫声落下的瞬间,门内锁链声骤然加快。
“哗啦!哗啦!哗啦!”
与此同时,苏逸识海中的残蛟猛然暴动,怒吼声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踉跄后退,背死死抵住冰冷的青铜门,右手不自觉按在心口。
“别吵……别吵!”他咬牙低吼。
可那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近,仿佛门里关着的不只是锁链,还有另一个残蛟之魂,在拼命往外撞。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声音的节奏,跟刚才完全不一样了。
之前是缓慢、压抑,像在挣扎;现在却变得急促、有力,甚至……带着某种期待?
“它不是在求救。”他睁大眼,“它是……在等我?”
紫貂转过头,银毛微闪,目光落在他身上。
苏逸喘着粗气,伸手摸向衣兜,把那朵青铜花拿出来。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紫光,花蕊中的纹路正在缓缓旋转,像是活的一样。
他把它贴在门缝上。
“嗡”的一声轻震。
整扇门突然一颤,符文齐亮,青光暴涨。门缝“咔”地裂开一丝,不到半指宽,但足够看清里面——
一条粗如儿臂的黑色锁链,从黑暗深处延伸而出,另一端消失在视线之外。链环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全是古篆,他看不懂,但《九鼎吞天诀》自动在他意识里翻涌,翻译出三个字:
“镇龙令”。
“镇龙?”他喉咙发干,“谁被镇了?还是……谁该醒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体内残蛟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共鸣,像是回应,又像是认亲。
紫貂猛地扑上前,用脑袋顶了顶他的小腿。
苏逸低头,发现它正用嘴咬住自己的裤脚,力道不大,但很坚决。
“你是让我进去?”他问。
紫貂松开嘴,退后两步,前爪再次拍地。
一朵青铜花从它爪下破土而出,花蕊正对门缝。
苏逸看着那朵花,又看看门,再看看自己发烫的掌心。
“行啊。”他咧了咧嘴,扯出个笑,“既然都走到这儿了,总不能回头叫妈妈吧?”
他把扳手插进腰带,双手抵住青铜门。
“老子今天就看看,你到底关了什么东西!”
用力一推。
门没动。
他又推,全身力气压上去,腿伤崩裂,血顺着裤管往下淌。
“哗啦——!”
门内锁链猛地一拽,整扇门剧烈震动,符文闪烁不定。
苏逸喘着粗气,正要再加把劲,忽然感觉背后一凉。
紫貂不知何时跳上了他的肩头,尾巴轻轻搭在他颈侧。
它没叫,只是抬起一只爪子,按在了他手背上。
那一瞬,掌心血纹轰然炸开,热流如江河倒灌,直冲双臂。
“给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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