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奕谋与田大磊的马车驶离平华村,带起的些许烟尘尚未落定,那股子不同于往常的热闹劲儿,却像投入静湖的石子,在村中漾开了一圈圈涟漪。
时近傍晚,冬日天光收敛得早,邻里留园的池塘边却依旧聚了好些饭后散步溜达的村民。话题自然绕不开白日里那辆气派的马车和两位一看就身份不凡的军爷。
“瞧见了没?那马车,比镇上大酒楼老板坐的那辆还宽敞亮堂!旁边跟着的,可是正经的军爷!”一位汉子声音里带着与有荣焉的兴奋,“咱们村,如今是真不一样了,连这样的贵人都能招来!”
“那是!听说是大力当年军中的过命兄弟,如今在厢军里当着不小的官呢!”另一人接口,语气笃定,“大力兄弟这回,怕是真要更上一层楼了!有这层关系在,咱们村往后在外头,腰杆子都能更硬几分!”
男人们的话题,总离不开村子的前景与外头的世界,言语间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另一头,几个妇人凑在一处,话题却更细腻些。
“要我说,春草这才算是真熬出头了!”一位婶子感叹,语气里满是欣慰,“你们是没瞧见,那两位军爷,对着春草都是郑重行礼的!直说多谢她操持这个家,辛苦她了!”
“可不是嘛!”旁人立刻附和,“春草这些年,太不容易了。早年男人在外头拼命,她一个人在家,上要奉养老人,下要拉扯两个孩子,连小姑子都是她当女儿般带大的。后来男人负伤回来,还是她一人照顾一家老小,还加一个伤员,甭提多艰苦了。如今好了,老人身子硬朗,冬雪丫头出息,宝生小子机灵,小花也定了门好亲事……这往后的日子,只有越来越甜的份儿!”
妇人们唏嘘着,目光望向王大力家方向,满是真诚的祝福。杨春草十几年的坚韧与付出,村里人都看在眼里,如今苦尽甘来,谁都替她高兴。
此刻的王家小院,沐浴在夕阳余晖中,一派安宁温馨。
送走了贵客,王老汉老两口脸上还泛着红光,坐在院中,嘴里不住念叨:“好啊,好啊……奕谋和大磊都是好孩子,没忘了他们大哥……咱家大力,有本事,重情义,才能交下这样的兄弟!”话语里是掩不住的自豪。
杨春草正收拾着茶盏,动作轻快。她已从丈夫那里明确得知了他留下的决定,心中那块悬了几日的大石彻底落下,只觉浑身轻松,连眉眼都舒展开来。
她不求大富大贵,只盼着一家人齐齐整整,守着这方小院,过着如今这般踏实红火的日子。丈夫选择留下,共同守护这个他无比珍视的家,便是对她多年付出最好的回应。
王小花依在嫂子身边,一起收拾桌子,脸上也带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王冬雪则安静地整理着两位叔叔带来的礼物,心中对父亲更多了一份敬佩。
“宝生!出来玩啦!”院门外,传来七叔公家小鱼儿清脆的呼喊。
正在院里啃着点心的王宝生一听,立刻抓起桌上娘亲炒好的一把香喷喷的栗子,小腿噔噔噔就跑了出去。
两个一般大的小豆丁,并排坐在王家门前的石阶上,小短腿悬空晃荡着。
“大马车里的军爷,是来找你爹爹的吗?”小鱼儿好奇地问,小脑袋凑近。
王宝生用力点头,把栗子分给小伙伴,带着点小骄傲:“是哦!岳伯伯和田伯伯,是我爹爹的好朋友!”
“哇!”小鱼儿惊叹,塞了颗栗子到嘴里,含糊地问,“那你爹爹会赶那样的大马车吗?”
王宝生眨巴着大眼睛,很认真地想了想:“哦,我要问问爹爹。不过,”他语气笃定起来,“我爹爹很厉害的,肯定会赶马车!”在他小小的心里,爹爹几乎是无所不能的英雄。
“我爹爹会赶牛车!”小鱼儿也不甘示弱,对自家爹爹同样满意,“我爹爹也很厉害!”
两个小家伙的“攀比”来得快,去得也快。小鱼儿的注意力很快又被香甜的栗子吸引:“这个炒栗子真好吃,是军爷送你们的吗?”
“不是哦,”王宝生摇头,“是果果送给我姐姐的,我娘亲炒的。”
“哦,是果果家的啊!”小鱼儿恍然大悟,仿佛“果果家的”便是品质的保证。两个小娃娃的话题,便从威风的大马车和军爷,自然而然地、毫无悬念地,落在了这香喷喷的炒栗子上,吃得心满意足。
村子的另一头,林文松家中,此刻却是另一番光景。烛火明亮,映着窗上精致的剪纸花样。
尤家三姐妹的婚期定在明年春种之后,因她们母亲早逝,婚礼的一应筹备便由林守英和上官玉莹这两位长辈牵头,林家与陈家等人从旁协助,共同张罗。
此刻,堂屋内,尤家小妹尤香正坐在一旁。她的大姐尤菜、二姐尤茶继承了父亲尤一手的榨油绝活,如今都在油坊里忙碌,唯独她对那需要极大耐心和力气的活计兴致缺缺,乐得清闲,这筹备嫁衣的差事,便更多地落在了她身上。
张青樱绣工精湛,正负责为三姐妹绣制最重要的红盖头。她铺开一块大红底色的上品纻丝,正是何家织布坊的出品,温声与尤香商议:“香妹子,你大姐的盖头,我打算绣牡丹与蝴蝶,取个‘蝶恋花’的好兆头;你二姐的,绣喜鹊登梅,寓意‘喜上眉梢’。你看,你的盖头上,想绣个什么花样?”
尤香正值妙龄,对婚事既有憧憬也带羞涩,正垂眸细想,一时拿不定主意。
这时,在一旁小凳上安静玩着布偶的果果,忽然抬起小脸,伸出肉乎乎的手指,指向窗外朦胧夜色中依稀可见的院子里的大瓦缸,那里养着她的三条鱼娘娘和太空莲,奶声奶气地说:“绣莲叶,和小鱼。”
满室皆静。
张青樱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豁然开朗的亮光,她轻轻一拍手,笑道:“妙啊!并蒂莲花开,鱼儿水中游,这寓意‘连年有余’,夫妻和顺,家业丰足!真是极好的意头!香妹子,你觉得如何?”
尤香闻言,脸颊虽飞上红霞,却也顾不上矜持,连连点头,眼中满是喜爱:“嫂子,这寓意好,花样也鲜活,我喜欢!”她说着,欢喜地抱起给出主意的果果,用额头顶了顶小娃娃的额头,“果果,你这小脑袋瓜子是怎么长的?咋就这么聪明,总能想到这么好的点子呢?”
小果果被蹭得痒痒,咯咯直笑,伸出小手摸摸自己的圆脑袋,一脸懵懂又认真地反问:“娘亲,果果的脑袋瓜子,怎么长的呀?”
她这天真无邪的一问,顿时把满屋子的人都逗得前仰后合。果果见大人们笑得开心,虽不明白缘由,却也跟着咧开小嘴,露出整齐的小米牙,笑得见牙不见眼,清脆的笑声洒满一室。
待笑声渐歇,林守英用帕子擦了擦笑出的泪花,想起一事,转向尤香问道:“对了,香丫头,你爹和两个姐姐在油坊里忙活了这些天,那胡麻油,可是要榨出来了?”
尤香连忙点头,脸上带着期待:“听爹说,就在这几日了。他说,定要赶在年前,让村里人都尝尝这头一遭的新油!”
夜色渐浓,平华村家家户户的灯火次第亮起,如同散落人间的星辰。王家院内的温馨,孩童纯真的笑语,林家绣阁中的慧心与期盼,还有那即将飘香的胡麻油……这一切,共同编织成这个冬日夜晚,最平凡也最动人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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