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午后,阳光暖融融地洒在平安村里正家的院落。春种刚过,农事稍闲,黄家人正三三两两地准备去地里做些除草浇水的轻省活儿,院中一派闲适。
就在这时,两个熟悉又令人惊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平华村里正林文柏和账房李文石,一人背着竹篓,一人提着篮子和一个小巧的兔笼,踏进了院子。
“文柏!文石!哎呀呀,快请进快请进!媳妇儿!快出来,弟弟们来了!”活宝姐夫黄少里正第一个瞧见,眼睛唰地就亮了,嗓门洪亮得能惊起飞鸟,脸上瞬间堆满了“肯定又送好吃的来了”的灿烂笑容。
在屋里收拾的林文柳闻声快步走出,见到兄弟俩,尤其是看到林文柏也来了,略显诧异:“文柏?你咋得空也过来了?这是送了啥好东西,还得劳动你俩一起出马?”她这话问得自然,却引得文柏文石相视一笑,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夫妻俩对“好吃的”的敏感度如出一辙。
连在主屋打盹的黄老里正都被儿子的咋呼声惊醒,他甩甩头,听清来客后,浑浊的老眼也闪过一丝精光。他可比儿子想得深:平华村里正亲自登门,怕不只是送点吃食那么简单。
他赶紧整理了下衣襟,端着长辈的架子,却也难掩笑意地迎出来:“文柏世侄,文石小子,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快坐!你这愣小子,还不快去沏茶!”后一句自然是冲着自己那“不肖子”吼的。
黄家其他人也纷纷收住脚步,好奇地围拢过来。嫂子娘家送来的东西,可从来都没让人失望过,必须得盯着点,免得被老爹和大哥这两个“吃货霸主”给独吞了。
林文柏忍着笑,先说明了最“冠冕堂皇”的理由:“黄叔,姐夫,大姐,这回是受了咱家小囡囡果果的托付。她念叨好久啦,非要我们把这对兔宝宝送给三个外甥,说是过年时就答应了的。”
李文石适时提起兔笼,只见里面两只小兔,一灰一白,圆滚滚毛茸茸,正抱着鲜嫩的萝卜缨子吃得欢实,经过一路颠簸依旧精神头十足。
“这可是咱平华村有名的‘福气兔子’,”李文石笑着补充,“果果养的那对兔爹兔娘,生的每一窝都是精准的四灰四白、四公四母,回回如此,灵性得很!村里多少娃儿眼巴巴盼着呢!前阵子,刘家那小皮猴还抱着自家下蛋的芦花鸡想来找我家小五换,把他娘吓得不轻!”
这话立刻引起了黄家孩子们的一片骚动。林文柳的三个儿子欢呼着冲过来:“谢谢文柏舅舅!谢谢文石舅舅!果果妹妹真讲信用!”
大儿子小心翼翼地接过笼子,其他黄家娃娃也瞬间围了上去,七嘴八舌:
“给我看看!真可爱!”
“小白兔在对我笑呢!”
“明明是对我笑!大哥,养兔子的活儿交给我吧,我保证天天割最嫩的草!”
“我也能割草!我们一起养!”
林文柳笑着叮嘱孩子们小心照看,便由着他们欢天喜地地带着新宝贝到一边玩儿去了。
“这时节春菜正鲜,家里种了点荠菜,给你们尝尝鲜。”林文柏又将那满满一篮子碧绿滴翠、叶片肥厚的荠菜提上前。
黄老里正的老伴儿一看,不禁惊叹:“哎呦,你们平华村的荠菜也长得这般水灵!我们前几日去挖的,跟这一比,简直是野草了!”
李文石解释道:“婶子,这还是从我爹那袋‘胡商种子’里找出来的,特意种的,十几天就能收一茬,味道确实好。”
“李老哥这运气,真是这个!”老里正由衷地竖起大拇指,满脸羡慕。
“不止荠菜,”林文柏接过话头,又抛出一个重磅消息,“那种子里还有南瓜子,种出来的南瓜,个个跟金元宝似的,三十斤都算寻常,一根藤上能结两三个!”
“多少?!三十斤?!还打底?!”黄少里正差点跳起来,声音都变了调,“咱家种的南瓜,能长到十斤都算大丰收了!还只结一个!”
黄家三弟也惊得合不拢嘴:“我的老天爷,这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林文柏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双手递给黄老里正,“家父常说黄叔是知己,一直挂念着。特意让我带几粒种子来,请您得空再去家里喝茶论道。”
霎时间,整个院子安静了下来。黄老里正看着递到眼前的小布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堪称“粮种之王”的宝贝,林老哥就这么轻描淡写地送给自己了?他激动得手都有些颤抖,小心翼翼地接过,打开,里面几颗饱满异常的南瓜籽,仿佛蕴含着无限的希望。
“我…我当初在县里大会上一见林老哥,就知他是非凡之人!瞧瞧!瞧瞧这气度!”老里正激动得语无伦次。
黄少里正眼巴巴地看着,忍不住伸手:“爹,岳父分明是心疼我爱吃南瓜,给我……”
话没说完,手就被老里正“啪”地一下拍了回去:“一边去!耳朵背了?分明是送我的!老伴儿,快,收好!一会儿咱就把园子拾掇出来,种下去!”他只觉得满院子就老伴儿最可靠,儿女们都是来抢他宝贝的。
“媳妇儿,你说岳父是不是知道我饭量大,怕我饿着?”黄少里正转向妻子求援。
林文柳好笑地白了他一眼:“可不,就你那每次回娘家的架势,谁不知道你能吃?”
“姐,姐夫,还有好东西呢!”林文柏怕笑场,赶紧打断这对活宝夫妻,从背篓里抱出那个陶罐,“瞧瞧这个,陈家大柱叔今年开缸的头道酱油!”
罐口一开,浓郁醇厚的酱香瞬间征服了所有人的嗅觉。
“香!这才是顶好的酱油啊!”老里正和老伴儿异口同声赞道。
“这是用我们村新豆子酿的,拌豆腐、蘸青菜,都是一绝。”李文石介绍。
“拌饭我能吃三碗!”黄少里正已经开始咽口水。
“就知道吃!”林文柳嗔怪着,却满脸喜色地接过酱油罐交给婆婆,“娘,这可得收好了,别让某些人糟蹋了。”
老里正老伴儿乐得合不拢嘴:“好好好!文柏,文石,晚上婶子就用这酱油给你们露一手!”
“婶子太客气了。我们这次来,除了送礼,也确实有正事想跟黄叔和姐夫商量。”林文柏适时切入正题。
一听是正事,黄少里正神色也严肃起来:“文柏,文石,咱们里屋谈?”
“好,黄叔,您老经验丰富,也请您一起帮着参详参详。”林文柏恭敬道。
黄家其他人见状,也识趣地跟着母亲,热火朝天地去后院整理菜园,准备播种那珍贵的“金元宝”南瓜了。
里屋内,气氛认真了许多。林文柏开门见山:“黄叔,姐夫,我们村这新豆子,你们也看到了,出的豆腐、酱油,品质远超寻常。如今我们村已全面种植,前景很好。家父常说,好东西要大家分享。我们想问问,平安村愿不愿意也种这豆子?”
“种!必须种!”黄家父子几乎是抢着回答。
老里正代表全家表态,语气郑重:“文柏世侄,咱们的态度早就明确,平安村跟着平华村走!需要人出人,需要力出力!你说,具体怎么个章程?我们全力配合!”
“好!有您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咱们亲兄弟明算账,公事公办。”林文柏喜欢这种爽快,“目前豆种已有富余,可以优惠价格提供给贵村。条件是,种出的豆子,若我们需要,你们得以合适的价格优先卖给我们。这只是第一步,后续或许可以两村合作,你们出豆,我们出技术,共建作坊。眼下,先把豆子种好,如何?”
“没问题!立约!现在就立!”黄少里正办事毫不拖泥带水。
双方当即拟定了简单的契约,林文柏将带来的豆种交给黄家父子,李文石则收下了象征性的货款。契约中还明确,在豆种未满足平华村自身需求前,平安村需保证种子不向外流传——这一点,也完全符合黄家希望本村能率先受益的愿望。
事情谈妥,屋内气氛更加融洽。夕阳西下,晚风中已飘来黄家婶子用那极品酱油烹制的饭菜香气。这次走访,不仅加深了姻亲之情,更用金瓜、福兔和一缕豆香,为两个村庄的未来,系上了坚实的合作纽带。平华村的发展之路,正越走越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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