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的烛火,被门外灌入的夜风吹得猛地一晃,将墙壁上李玄的影子拉扯得支离破碎,又瞬间收拢。
空气中还残留着墨香与旧书卷的干燥气息,此刻却被亲卫带来的肃杀与血腥味冲淡。
“你说什么?”李玄的声音很平稳,听不出喜怒,他只是将手中刚刚批阅完的竹简,轻轻放回了原位,动作不疾不徐,仿佛刚才听到的只是郡内某处粮仓失火的小事。
“主公,颜良醒了!”那名亲卫又重复了一遍,语气中的焦急无法掩饰,“就在刚才,负责看守的兄弟进去送水,发现他已经睁开了眼,只是……只是不说话,就那么瞪着帐篷顶,眼神吓人得很。”
几乎是同时,张宁也补充了另一则消息,她的声音比亲卫沉稳许多,但眉宇间同样锁着一丝凝重:“高览自尽了。用头撞墙,很决绝。临死前,在墙上留了血书。”
两则消息,一前一后,像两记重锤,砸在了这间本该是胜利者安享战果的书房里。
李玄没有立刻追问,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凉的桌案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轻响。
书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只有烛火燃烧时发出的细微爆裂声,和李玄那富有节奏的敲击声。
他在思考。
颜良醒了,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他既然留了颜良的命,就是为了那条神秘的金色词条。一头醒着的、能开口的猛虎,总比一具尸体更有价值。
但高览的死,以及他留下的那句血书,却像一根尖锐的刺,扎进了李玄的认知里。
“写的什么?”他终于开口,目光投向张宁。
张宁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在斟酌用词,最后还是如实说道:“八个字。‘身在曹营,心在汉’。”
话音落下,李玄敲击桌案的手指,停住了。
他缓缓抬起头,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了真正的,深刻的困惑与惊疑。
张宁和那名亲卫都察觉到了主公神情的变化。在他们眼中,李玄永远是运筹帷幄、智珠在握的,仿佛世间万物都在他的计算之内。可这一刻,他们从那双深邃的眼眸里,读到了一丝他们看不懂的茫然,就像一个棋手,突然发现棋盘上出现了一枚不属于这个棋局的棋子。
“身在曹营,心在汉……”李玄低声重复着这八个字,嘴角勾起一抹极度古怪的弧度,似笑非笑。
这本该是几年之后,官渡之战时,属于另一位红脸长髯的绝世猛将的典故。高览,一个在原本轨迹中最终会投降曹操的将领,怎么会在此刻,以这样一种方式,说出这样一句话?
巧合?
李玄第一时间否定了这个念头。这个世界或许有无数变数,但这种精准到人物与典故的“错位”,绝非巧合二字可以解释。
他的心头,第一次浮现出一股寒意。这股寒意并非来自敌人,而是来自对这个世界未知的恐惧。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唯一的观察者,唯一的“玩家”。可现在看来,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暗中拨动着某些琴弦,弹奏出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音符。
或者说,这个世界的“底层代码”,比他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主公?”张宁看着李玄久久不语,忍不住轻声唤道。
李玄的思绪被拉回现实,他眼中的迷茫迅速褪去,重新化作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那面墙,”他开口,语气不容置疑,“派人去,小心地把写了字的那一块给我完整地切割下来,立刻搬到这里来。”
“搬……搬墙?”张宁愣住了,她完全无法理解这个命令。
“对,搬墙。”李玄没有解释,只是加重了语气,“原封不动地搬过来,不要损坏了上面的血字。”
“是!”尽管心中充满困惑,但张宁还是立刻领命而去。
书房里只剩下李玄和那名亲卫。
“颜良那边,有什么异动?”李玄的目光转向他。
“回主公,除了不说话,暂时没有。医官说他的伤势虽然重,但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他醒来后,水米不进,就那么躺着,像一头……一头等死的狼。”亲卫努力形容着他看到的情景。
“等死?”李玄笑了,笑容有些冷,“不,他不是在等死,他是在积蓄力量,或者说,是在积蓄恨意。一头被拔了牙的猛虎,在没有能力复仇之前,沉默,是它唯一的武器。”
他站起身,在书房中缓缓踱步。
高览的死,颜良的醒,还有那句诡异的血书,以及颜良身上那条更加诡异的【诛仙剑】词条……这些线索,像一团乱麻,在他的脑海中交织。
他隐隐感觉到,这些看似无关的事情背后,必然存在着某种他尚未触及的联系。
而那个突破口,很可能就在颜良身上。
那条金色的【诛仙剑】词条,绝非凡物。它就像一个潘多拉的魔盒,在它被激活之前,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藏着什么。它会不会就是导致这个世界出现“异常”的根源?
李玄停下脚步,心中一个大胆的念头逐渐成型。
想要解开这个谜团,想要知道那条金色词条的激活条件,光靠猜是没用的。他必须去直面问题的核心。
没过多久,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几名玄甲军士兵,合力抬着一块巨大的墙壁残骸,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残骸被稳稳地立在书房的角落,一股尘土与干涸血腥味混杂的气息,立刻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李玄挥手让众人退下,独自一人走到那块墙壁前。
昏黄的烛光下,那八个用鲜血写成的字,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宁死不屈的决绝。字迹已经变成了暗褐色,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书写者临死前的不甘与……执念。
李玄伸出手,指尖轻轻地划过那些冰冷的血痕。
他闭上眼睛,【洞察】能力悄然开启。
他并非在洞察这面墙,而是在追溯,在感知。他想知道,高览在写下这八个字的时候,脑海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然而,反馈回来的,却是一片混杂着剧痛、愤怒、不甘的混乱思绪,并没有任何关于“身在曹营,心在汉”这句典故的来源信息。仿佛这句话,是凭空出现在他脑海中,是他临死前唯一的执念。
这让李玄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线索,在这里断了。
那么,唯一的线索,就只剩下那个醒来的人了。
“来人。”李玄对着门外喊道。
“主公有何吩咐?”守在门外的亲卫立刻应声。
李玄转过身,烛光将他的影子投在身后的血字墙壁上,显得高大而神秘。
“备马。”
亲卫一愣:“主公深夜要外出?”
“不。”李玄的目光穿透了门窗,望向后营的方向,那里,关押着一头刚刚苏醒的猛虎。
“去见一个老朋友。”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亲卫却从中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那不是去审讯一个阶下囚,更像是……去拜访一位旗鼓相当的对手。
李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迈步向外走去。
当他路过那面墙壁时,他停顿了一下,看着那八个血字,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自语:
“关将军,看来有人抢了你的台词。不过别急,我会帮你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罢,他不再停留,大步走出了书房,身影很快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之中。
书房内,只剩下那面孤零零的血字墙壁,在摇曳的烛光下,静静地守护着一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秘密。而一场即将到来的,李玄与颜良的正面交锋,也在这寂静的夜里,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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