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头刀的刀锋,在火光下拖拽出一道森冷的弧光。
那不是单纯的金属反光,而是常年饮血后,在铁器上沉淀下来的一层洗不掉的油腻光泽。恶风扑面,带着一股铁锈与汗水混合的腥气,吹得李玄额前的发丝向后扬起,露出了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
太快了。
在周围那些山贼的眼中,钱大麻子这一刀,是他毕生武艺的巅峰。从暴起到挥刀,动作一气呵成,充满了野兽般的凶悍与决绝。他们仿佛已经看到,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白面书生,下一刻就会身首异处,滚烫的鲜血喷洒在泥地上,滋养这片罪恶的土地。
王武的瞳孔,在那一瞬间缩成了针尖。
他的手指已经扣紧了弓弦,弓身之上,那股冰冷的杀意几乎凝为实质。他有绝对的把握,在刀锋触及公子脖颈的前一刹那,将箭矢送进钱大-麻子的后心。
但他没有动。
因为他看到,李玄的嘴角,在那片冰冷的刀光映照下,微微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不是冷笑,也不是嘲讽,而是一种近似于……怜悯的弧度。
钱大麻子将李玄这副表情尽收眼底,心中的暴怒与嗜血的快感瞬间达到了顶点。死到临头还敢装模作样!他要亲手劈开这张让他感到莫名烦躁的脸,看看里面的骨头是不是也这么硬!
“给老子死!”
他怒吼着,手臂上的肌肉虬结,将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在了这致命的一刀上。
也就在这一刻,李玄的意识沉入了那个只有他能看见的界面。
钱大麻子的头顶,几个词条清晰可见。
【姓名:钱富贵(钱大麻子)】
【词条:凶悍(绿色)、蛮力(绿色)、贪婪(负面,灰色)、色厉内荏(负面,灰色)】
李玄的意念,如同手术刀般精准。
【是否消耗10点气运点,为目标‘钱富贵’临时添加负面词条:肢体失衡(重度)?】
“是。”
没有丝毫犹豫。
外界,时间仿佛只过了一刹。
钱大-麻子那势不可挡的冲锋,在他距离李玄仅有三步之遥时,戛然而止。
不,不是停止。
是崩坏。
他那灌满了千钧之力的右腿,在踏出最后一步时,脚踝毫无征兆地向内一扭,发出“咔吧”一声脆响。一股钻心的剧痛从脚底板直冲大脑,让他引以为傲的下盘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支撑。
“呃?”
钱大麻子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完全无法理解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
那感觉,就像是奔跑中的猎豹,脊椎突然断成了两截。
巨大的惯性,带着他庞大的身躯继续前冲,但双腿已经彻底背叛了他。他整个人以一种极其滑稽的姿势向前扑倒,手中的鬼头刀脱手飞出,“当啷”一声,在空中划过一道无力的抛物线,插在了几步外的泥地里,刀柄兀自颤抖不休。
而钱大麻子本人,则像一头被绊倒的蠢猪,脸朝下,结结实实地摔在了李玄的脚前。
“噗通!”
沉重的闷响,伴随着满嘴泥土的“噗嗤”声。
整个世界,安静了。
只有那道冲天的火墙,在“噼啪”作响,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什么。
那个被钉在门上的山贼,也因为这诡异的一幕,忘记了惨叫。
所有围拢上来的山贼,全都石化在了原地。他们脸上的狞笑僵住了,举起的刀枪停在了半空,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地盯着趴在地上,像一滩烂肉般蠕动的自家头目。
发生了什么?
头儿……脚滑了?
在这生死搏杀的关头,在这干爽的泥地上,脚滑了?
这个念头荒诞得让他们自己都想发笑,可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一股比刚才面对“天火”时更加深沉、更加刺骨的寒意,从他们每个人的心底里蔓延开来。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如果说,王武那一箭代表着凡人武力的极致,那道火墙代表着不可揣度的“法术”,那么眼前这一幕,则是一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无法解释的诡异。
那个白面书生,从头到尾,一步未动,一指未抬。
他们的头目,就自己摔在了他的脚下。
这比一刀杀了他,要恐怖一百倍。
钱大麻子挣扎着,想用手臂撑起身体,可他的四肢就像是别人的,软绵绵的不听使唤,只能徒劳地在地上刨着,蹭得满脸都是泥水和草屑。
“我……我的腿……”他惊恐地嘶吼着,声音里充满了不解与崩溃。
李玄缓缓低下头,俯视着脚下这个狼狈不堪的匪徒,他那平静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清晰地响起,如同神只的宣判。
“我说过,留你一个全尸。”
王武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长弓,看向李玄的眼神中,除了原有的敬畏,又多了一丝探究。他知道公子有神鬼莫测的手段,但每一次亲眼目睹,都依然会感到发自灵魂深处的震撼。
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手段,比他那穿透咽喉的箭矢,更令人畏惧。
木屋之内。
张宁一直用那道细小的门缝,观察着外面的一切。
她看到了那一刀的迅猛,也看到了钱大-麻子脸上必杀的狰狞。那一刻,她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紧握着石块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甚至有一瞬间的动摇,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人。
然而,下一秒发生的事情,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
没有打斗,没有闪避。
那个不可一世的匪徒,就那么自己摔倒了。摔得如此彻底,如此屈辱,如此……不合常理。
张宁的瞳孔,剧烈地收缩着。
她死死地盯着屋外那个负手而立的年轻身影,火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地上,像一尊沉默的神魔。
是他。
一定是他做了什么。
一种她完全无法理解的力量。
这股力量,不是刀剑,不是弓矢,更不是那些装神弄鬼的符水咒语。它无形无质,却能于方寸之间,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荣辱。
那颗沉寂了许久,早已被仇恨和绝望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心,在这一刻,被狠狠地撬开了一道缝隙。
光,从那道缝隙里,强行挤了进来。
那不是希望之光,而是一种名为“可能”的光。
原来,反抗的形式,不止有举旗呐喊,不止有聚众死战。原来,力量的形态,也可以是这样……于无声处听惊雷。
她的目光,落在了门外不远处的泥地上。
那把从被钉穿的手掌中掉落的钥匙,在火光下,反射着微弱的光。
机会。
这就是信号。
那个男人用一种她从未想过的方式,为她创造出了一个完美的,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的机会。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压抑在胸中的那团火,终于找到了出口,开始熊熊燃烧。
李玄没有再看地上的钱大-麻子,他抬起眼,目光扫过那些呆若木鸡的山贼。凡是被他目光扫过的人,都像是被毒蛇盯上,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手中的兵器“当啷啷”掉了一地。
“放下武器,跪地投降者,活。”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第一个山贼承受不住这种心理压力,扔掉手中的朴刀,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投降,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
李玄看着这一切,脸上没有丝毫得意。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收服这些乌合之众,只是他计划中的第一步。
他缓缓抬起脚,准备走向那间木屋,去见一见那个让他产生了浓厚兴趣的“棋子”。
然而,就在此时。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从木屋的方向传来,打断了所有人的动作。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扇坚固的木门,猛地向内凹陷下去一大块,木屑四溅。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砰!砰!砰!”
那声音,一下比一下沉重,一下比一下决绝,仿佛里面被囚禁的不是一个柔弱的少女,而是一头即将挣脱囚笼的洪荒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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