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外门弟子挑战赛的第二轮，比第一轮来得更热闹些。
第一场比试结束的次日清晨，演武场的青石砖上还残留着昨日的石屑与汗渍，却已被早起的杂役弟子清扫干净，只留下玄铁护栏上淡淡的拳印痕迹，无声诉说着昨日的激烈。朝阳比前一日升得更高些，金色的光线不再是斜斜地洒在擂台上，而是近乎垂直地落下，将整个演武场照得亮堂堂的，连古松枝叶间的阴影都变得短而浅。
看台早已坐满了人，甚至比昨日还多了三成。不少昨日没来得及赶来的外门弟子，今日特意提前半个时辰就到了演武场，有的甚至搬了小板凳，挤在最下层看台的角落，目光紧紧盯着擂台东侧的抽签台 —— 那里摆放着一个半人高的乌木抽签桶，桶身刻着细密的云纹，桶口蒙着一层薄薄的纱巾，里面装着第二轮参赛弟子的号牌，每一张号牌都是用桃木制成，上面用朱砂写着弟子的名字与编号。
昨日林凡以巧破力击败王五的事，早已在外门弟子间传遍了。有人说林凡运气好，刚好抓住了王五体力不支的破绽；有人说林凡的《青元炼体诀》确实厉害，连身法都比寻常弟子灵活数倍；也有人说王五太大意，若是一开始就下死手，林凡根本没有闪避的机会。议论声像初春的草芽，在演武场的各个角落冒出来，可无论众人怎么说，林凡这个名字，总算在外门弟子中留下了印象 —— 那个入宗三个月、炼气一层的 “黑马”。
林凡站在抽签队伍的末尾，指尖依旧习惯性地摩挲着袖口的补丁。只是今日他的动作比昨日更缓些，目光偶尔会掠过人群，落在中层看台的一个位置上 —— 李默早已到了，身边还坐着两个穿着青色外衫的弟子，三人正低声说着什么，李默的目光时不时飘过来，带着几分担忧，却比昨日多了些期待。
“听说了吗？今日第二轮，有几个热门选手要出场了，赵六就是其中一个！”
“赵六？那个炼气三层的狠角色？他的碎石掌据说能打碎五寸厚的花岗岩，上个月跟他比试的张磊，胳膊都被他打折了！”
“可不是嘛！赵六入宗三年，早就把炼气三层的灵力打磨得滴水不漏，寻常炼气二层的弟子，在他手下撑不过三招。这次挑战赛，很多人都觉得他能进前三！”
身后传来两个弟子的议论声，声音不算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林凡耳中。他的脚步顿了顿，指尖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赵六” 这个名字，他昨日就听李默提起过。李默当时拿着外门弟子的名册，指着 “赵六” 的名字，眉头皱得很紧：“这赵六是外门弟子里的老牌强者，比王五厉害得多。他不仅灵力浑厚，还练了一门低级攻击法术‘碎石掌’，掌风带着灵力冲击，就算没直接打中，也能震伤经脉，你要是第二轮遇到他，可得小心。”
当时林凡只是点了点头，将 “赵六” 和 “碎石掌” 记在了心里，却没料到，这名字会在第二轮抽签前，如此频繁地出现在耳边。
“下一个，林凡！”
抽签台后的执事弟子高声喊道，打断了林凡的思绪。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上前。乌木抽签桶就摆在面前，桶身带着淡淡的木香，纱巾被风吹得轻轻晃动，露出里面堆叠整齐的桃木号牌。执事弟子递过来一双竹筷，语气平淡：“伸手进去，随便抽一张，抽到谁，谁就是你的对手。”
周围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林凡身上。有好奇，有期待，更多的却是看好戏的打量。昨日他赢了王五，虽让人惊讶，却也有人觉得他只是 “昙花一现”—— 炼气一层的修为，就算身法再灵活，遇上真正的强者，也只能是案板上的鱼肉。
林凡接过竹筷，指尖触到竹筷冰凉的触感，心中的杂念渐渐散去。他像昨日比试前那样，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演武场的气息比昨日更复杂些，除了草木的清香与尘土的厚重，还多了些丹药的药香 —— 那是弟子们随身携带的疗伤丹或凝神丹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灵力波动，从看台的各个方向传来，有的浑厚，有的稀薄，像无数条细流，在空气中交织。
他睁开眼睛，目光落在乌木抽签桶上，手中的竹筷轻轻探入纱巾下，触到了桃木号牌的温润。他没有犹豫，随手夹起一张号牌，缓缓抽了出来。
号牌是三寸长、一寸宽的桃木片，边缘打磨得很光滑，朱砂写的字迹透着几分凌厉。林凡的目光落在字迹上，先是看到了 “编号：三十七”，随后看到了名字 ——“赵六”。
“嗡 ——”
周围瞬间爆发出一阵哗然，比昨日林凡抽到王五时的反应更激烈。
“我没看错吧？林凡抽到赵六了？”
“我的天！这运气也太背了！刚赢了王五，就遇上赵六，这不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吗？”
“完了完了，这下林凡的好运到头了。赵六可不是王五能比的，王五顶多是力气大，赵六可是会法术的，炼气三层的灵力，一巴掌就能把林凡拍飞！”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比昨日的哄笑声更刺耳。有人甚至摇着头叹气，仿佛已经看到了林凡被赵六击败的场景。林凡握着桃木号牌的手指紧了紧，桃木的纹理硌得指尖微微发麻，可他的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是将号牌递给执事弟子，轻声道：“弟子林凡，抽到三十七号，赵六。”
执事弟子接过号牌，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了平淡，在名册上勾了勾林凡和赵六的名字，语气公式化：“知晓了，第二轮第三场，林凡对赵六，半个时辰后，一号擂台比试。”
林凡点了点头，转身走下抽签台。刚走没两步，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
“林凡！”
李默快步从看台上走下来，身后还跟着昨日那两个围过来问问题的新弟子 —— 一个叫周明，一个叫吴浩。周明手里还拿着一个油纸包，里面似乎是些糕点；吴浩则捧着一个水囊，脸上满是焦急。
“师兄，你怎么抽到赵六了？” 吴浩率先开口，声音里满是担忧，“我刚才听他们说，赵六可厉害了，碎石掌能打碎石头，你……”
“别乱说！” 周明拉了拉吴浩的袖子，又转向林凡，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师兄，你别担心，赵六虽然厉害，但你昨天那么厉害，肯定有办法应对的！这是我早上从膳堂拿的桂花糕，你先吃点，补充点体力。”
他说着，将油纸包递到林凡面前。油纸包还带着温热，打开一角，就能闻到淡淡的桂花香气，金黄的糕点上还撒着一层白芝麻，看起来很是诱人。
林凡看着眼前的两人，心中微微一暖。昨日他赢了王五后，周明和吴浩就一直跟着他，问他修炼的诀窍，他也耐心地跟他们说了些《青元炼体诀》的基础法门，没想到今日他们会特意来为自己打气。
“谢谢你们，” 林凡接过油纸包，却没有打开，而是放在了怀里，“我现在不饿，等比试结束再吃。”
李默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色比昨日严肃得多：“林凡，赵六的情况，我昨天跟你大概说了些，今日我再跟你仔细说说。他入宗三年，前两年一直在炼气二层徘徊，去年年底才突破到炼气三层，所以他对炼气三层的灵力掌控得很熟练，比那些刚突破的弟子强得多。”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似乎怕被别人听到：“他的碎石掌，是外门能学到的最好的低级攻击法术之一。这门法术不需要复杂的咒语，只要将灵力凝聚在掌心，再配合特定的掌法打出，就能产生很强的冲击力。我见过他用碎石掌打靶，五寸厚的花岗岩靶，他一掌下去，靶心直接碎成粉末，连边缘都没剩下。”
“而且，” 李默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赵六这个人，性子比王五还傲，还狠。他跟人比试的时候，从来不会手下留情，之前有个弟子跟他比试时，中途认输，他还是补了一掌，把那弟子的肋骨打断了两根。你要是跟他比试，要么赢，要么尽早认输，千万别硬撑，知道吗？”
林凡点了点头，将李默的话一一记在心里。他知道李默是为了他好，可他心里却没有 “认输” 的念头。昨日赢了王五，让他明白修行之路没有绝对的强弱，只要找对方法，就算修为低，也能有胜算。赵六虽然是炼气三层，还会碎石掌，但他未必就没有破绽。
“李师兄，我知道了。” 林凡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比试的时候，我会小心的。”
李默看着他的眼睛，见他眼神清澈却不怯懦，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 这孩子，性子倒是比他想象中更倔强。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色的瓷瓶，递给林凡：“这是护脉丹，比凝神丹的效果好一些。如果赵六的碎石掌掌风扫到你，你立刻服下，能护住经脉，减少损伤。这是我攒了两个月的贡献点换的，你拿着。”
林凡看着那个青色瓷瓶，瓷瓶上刻着 “护脉丹” 三个字，瓶身还带着李默身上的温度。他知道贡献点对弟子有多重要 —— 外门弟子每月只有十个贡献点，一颗护脉丹至少要二十个贡献点，李默攒了两个月，就是为了给他准备这个。
“李师兄，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林凡推回了瓷瓶，“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我自己有准备。”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打开布包，里面是三粒黑色的丹药，正是昨日李默给的凝神丹。“昨日的凝神丹我还没吃完，这个就够了。护脉丹你自己留着，万一你遇到危险，也能用得上。”
李默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林凡坚定的眼神挡了回去。他看着林凡，最终还是收回了瓷瓶，只是语气更郑重了：“那你一定要小心，赵六的碎石掌不仅力道大，掌风还带着灵力震荡，就算你躲开了掌，被掌风扫到，也会震得你气血翻涌，到时候你就很难再闪避了。”
“我知道了。” 林凡点头，目光转向一号擂台的方向。此刻，一号擂台上正在进行第二轮的第一场比试，对阵的是两个炼气二层的弟子，一个用剑，一个用刀，打得很激烈，剑光与刀影在擂台上交织，偶尔还会传来兵器碰撞的 “叮叮” 声。可林凡的目光却没有停留在那场比试上，而是落在了擂台边缘的一个身影上 ——
那是一个穿着深蓝色劲装的弟子，正站在一号擂台西侧的角落，双手抱胸，看着台上的比试。他身高约莫六尺五，比林凡高些，却比王五矮了半头，身形不算特别壮硕，却很匀称，手臂上的肌肉线条不像王五那样狰狞，却透着一股紧实的力量感。他的头发用一根青色的发带束着，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微微晃动，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很锐利，像鹰隼一样，落在台上弟子的动作上，偶尔还会微微点头，似乎在点评台上的招式。
“那就是赵六。” 李默顺着林凡的目光看去，轻声说道，“他每次比试前，都会提前来看对手的比试，研究对手的招式。你看他现在看的，是第一场比试的两个弟子，说不定下一场他的对手，就是这两人中的一个 —— 不过现在，他的对手是你了。”
林凡的目光紧紧盯着赵六。他能看到，赵六的右手手指偶尔会轻轻蜷缩，做出握拳再张开的动作，掌心似乎有淡淡的灵力波动 —— 那应该是他在暗中练习碎石掌的发力方式，熟悉灵力在掌心的凝聚感。他还能看到，赵六的脚步很稳，站在那里，像一棵扎根在地上的树，无论台上的比试多激烈，他的身体都没有丝毫晃动 —— 那是对自身重心掌控极好的表现，比王五强太多了。
“他的灵力很浑厚。” 林凡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凝重，“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灵力波动，比王五强至少三倍。”
李默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能感觉到他的灵力波动？” 要知道，炼气一层的弟子，除非对方刻意释放灵力，否则很难感知到炼气三层弟子的灵力波动，林凡能做到这一点，显然是《青元炼体诀》提升了他的感官灵敏度。
林凡没有解释，只是继续观察着赵六。他看到，赵六在看到台上弟子用剑刺向对手胸口时，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似乎觉得那招不够好；当台上弟子用刀横扫对手下盘时，赵六的嘴角又微微上扬，似乎认同那招的思路。
“他很懂招式的优劣。” 林凡又说道，“他不是那种只会用蛮力的人，他会思考怎么用最少的力气，打出最好的效果。”
这一点，比王五难对付多了。王五虽然力气大，但招式简单，破绽也明显；可赵六不一样，他不仅灵力强，还会法术，更懂得分析对手的招式，寻找对手的破绽。这样的对手，比王五危险十倍。
“叮 ——”
台上的比试结束了。用刀的弟子最终赢了，他的刀砍中了对手的肩膀，虽然没造成重伤，却让对手失去了战斗力。裁判长老宣布结果后，用刀的弟子走下擂台，路过赵六身边时，还特意朝着赵六点了点头，语气带着几分恭敬：“赵师兄，待会儿看你的了。”
赵六只是 “嗯” 了一声，连头都没转，目光依旧落在擂台上，似乎在回忆刚才比试的细节。用刀的弟子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却也不敢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看到了吗？” 李默的声音压低了些，“外门弟子里，大部分人都不敢得罪赵六。他不仅实力强，还跟外门的一个执事沾点亲戚关系，平时在外面，没人敢惹他。”
林凡点了点头，心中对赵六的认知又多了一层。这样一个实力强、有心计、还有背景的对手，确实是他入宗以来遇到的最强劲敌。
半个时辰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第二轮的第二场比试也结束了，赢的是一个炼气二层的女弟子，用的是一根长鞭，招式很灵活，将对手缠得毫无还手之力。当裁判长老宣布第二场比试结束后，他清了清嗓子，声音透过灵力传遍演武场：“第二轮第三场，林凡对赵六，上台！”
话音落下，演武场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一号擂台的入口处，一边是站在东侧的林凡，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外衫，身形单薄；一边是站在西侧的赵六，穿着深蓝色劲装，身形挺拔。两人站在那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像一棵小草和一棵大树，强弱似乎一目了然。
赵六终于从角落走了出来，他的脚步很稳，每一步落在青石砖上，都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他走到擂台中央，目光落在林凡身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你就是林凡？昨日赢了王五的那个？”
林凡没有回答，只是走到擂台中央，与赵六隔了两丈远站定，双手自然下垂，身体微微前倾，做好了随时闪避的准备。他能感觉到，赵六身上的灵力波动比刚才更强了些，显然是已经开始运转灵力，准备随时使用碎石掌。
“怎么？不敢说话？” 赵六见林凡不答，语气更不屑了，“我听说你入宗才三个月，炼气一层的修为，能赢王五，算你运气好。不过今日，你的运气到头了。”
他抬起右手，掌心对着旁边的一块青石砖，指尖微微一动，一股淡灰色的灵力瞬间凝聚在掌心，形成一个小小的气旋。“看到了吗？这就是碎石掌的灵力凝聚方式。我只要一掌拍过去，你就算能躲开，掌风也能震得你经脉受损，到时候你连站都站不稳，还怎么跟我打？”
说着，他手腕一翻，掌心的淡灰色灵力瞬间爆发，朝着那块青石砖拍了过去。“砰” 的一声闷响，青石砖上顿时出现了一个三寸深的掌印，掌印周围的石屑飞溅，落在擂台上，发出 “沙沙” 的声响。
台下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呼。
“我的天！这就是碎石掌？也太厉害了吧！”
“你看那块青石砖，至少有两寸厚，一掌就拍出这么深的印子，要是拍在人身上，不得把骨头都拍碎？”
“林凡这次真的完了，赵六还没认真打，就有这么大的力道，认真起来，林凡根本撑不过一招！”
赵六收回右手，看着掌心残留的淡灰色灵力，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看向林凡，语气带着威胁：“现在认输，还来得及。我可以让你走下擂台，不用受皮肉之苦。要是等我动手了，你再想认输，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林凡的目光落在那块有掌印的青石砖上，心中对碎石掌的力道有了更清晰的认知。那掌印不仅深，而且边缘很整齐，说明赵六对灵力的掌控很精准，能将灵力集中在掌心的一点，而不是分散开来 —— 这比他想象中更难对付。
但他没有认输的打算。他深吸一口气，丹田内的灵力缓缓运转起来，顺着经脉流遍四肢百骸。虽然他的灵力很稀薄，只有赵六的三分之一不到，可《青元炼体诀》赋予他的身体灵敏度与韧性，却是赵六无法比拟的。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赵六，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擂台：“要打便打，不必多言。我林凡，不会轻易认输。”
赵六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怒意。他没想到，这个炼气一层的小子，竟然敢这么跟他说话。“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 “好” 字，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既然你不知好歹，那我今日就成全你，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实力差距！”
他双脚在擂台上轻轻一蹬，身体瞬间朝着林凡冲了过来。与王五的猛冲不同，赵六的速度更快，脚步也更轻盈，身上的深蓝色劲装随着动作飘动，却没有丝毫多余的晃动。他的右手再次凝聚起淡灰色的灵力，掌风带着一股压迫感，朝着林凡的胸口拍来 —— 这一掌，比刚才拍青石砖的力道更足，淡灰色的灵力在掌心凝聚成了一个小小的掌影，看起来威力十足。
台下的观众们顿时屏住了呼吸。李默猛地站起身，双手紧紧抓着护栏，指节泛白，眼中满是担忧；周明和吴浩也站了起来，紧张地看着擂台上的两人，连大气都不敢喘。最上层的木楼里，那位白须长老原本垂着的眼皮再次抬起，目光落在林凡身上，带着几分探究 —— 他想看看，这个昨日创造了 “奇迹” 的少年，今日能否再带来惊喜。
林凡的神经紧绷到了极致。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赵六掌风的方向，能看到赵六掌心灵力的流动，甚至能听到赵六脚步移动时，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他知道，赵六这一掌的速度比王五的拳头快得多，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反应，否则就会被掌风击中。
就在赵六的手掌即将碰到他胸口的瞬间，林凡的身体突然向左侧滑出了一尺。这一次的闪避，比昨日避开王五拳头时更迅捷，更精准 —— 他的脚尖在青石砖上轻轻一点，身体如同被风吹动的柳叶，不仅避开了赵六的手掌，还借着滑步的力道，绕到了赵六的右侧。
赵六的手掌落空，拍在空处，淡灰色的灵力打在擂台上，发出 “砰” 的一声闷响，青石砖上又多了一个掌印。他微微一愣，显然没料到林凡的闪避速度会这么快 —— 刚才那一掌，他有把握就算是炼气二层的弟子也未必能躲开，可林凡却躲得如此轻松，甚至还绕到了他的侧面。
“有点意思。” 赵六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被怒意取代，“看来王五输得不冤，你的身法确实有点门道。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躲开我的所有攻击吗？”
他猛地转身，右手再次凝聚灵力，这一次，他没有直接拍向林凡，而是将灵力分散开来，掌心的淡灰色灵力变成了一片薄薄的气层，朝着林凡横扫过去。这一招，比刚才的直掌范围更大，覆盖了林凡周围三尺的区域，无论林凡向哪个方向闪避，都可能被掌风扫到。
“是碎石掌的变式！横扫千军！” 台下有弟子惊呼出声，“这招比直掌更难躲，掌风范围大，灵力更分散，却更难防御！”
林凡的瞳孔微微一缩。他能感觉到，这道掌风的灵力虽然分散，却比刚才的直掌更锐利，若是被扫到，就算不会重伤，也会被震得气血翻涌，影响后续的闪避。他没有犹豫，双脚在地上猛地一蹬，身体向上跃起三尺高，避开了横扫而来的掌风。
就在他跃到最高点的瞬间，他突然感觉到身后传来一股更强烈的灵力波动 —— 赵六竟然趁着他在空中无法借力的瞬间，再次发动了攻击！
“哼，在空中，我看你怎么躲！” 赵六的声音带着得意，他的右手已经凝聚起更浑厚的灵力，淡灰色的掌影比刚才大了一倍，朝着空中的林凡拍去。这一掌，他用了七成的灵力，若是击中，林凡至少会被震断两根肋骨，直接失去战斗力。
台下的李默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甚至已经准备好冲上台去救人；周明和吴浩闭上了眼睛，不敢看接下来的场景；最上层的白须长老也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觉得这场比试已经结束了。
可就在赵六的手掌即将碰到林凡的瞬间，空中的林凡却突然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动作 —— 他竟然在空中扭转身体，将双腿蜷缩起来，然后用脚尖对着赵六的手腕，轻轻一点！
这一点的力道很轻，却恰到好处地落在了赵六手腕的筋脉上。赵六只觉得手腕一麻，凝聚在掌心的灵力瞬间紊乱了几分，淡灰色的掌影也变得模糊起来。他心中大惊，急忙想要调整灵力，可已经来不及了 —— 空中的林凡借着这一点的力道，身体再次向右侧飘出一尺，恰好避开了他的手掌。
“砰！”
赵六的手掌再次拍空，落在擂台上，青石砖上出现了一个比之前更深的掌印，石屑飞溅得更高，甚至落在了台下的看台上。
林凡落在地上，脚步微微踉跄了一下，胸口也有些发闷 —— 刚才在空中扭转身体，消耗了他不少灵力，还差点被赵六的掌风扫到。他抬起头，看向赵六，只见赵六正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腕，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攻击竟然又被林凡躲开了，还被林凡打乱了灵力。
演武场再次安静了下来，比刚才更安静。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擂台上的林凡，脸上写满了震惊 —— 他们没想到，林凡不仅能躲开赵六的直掌，还能躲开范围更大的横扫千军，甚至在空中还能反击，打乱赵六的灵力！
“这…… 这怎么可能？” 有弟子喃喃自语，“林凡明明只是炼气一层，怎么能在空中做出这样的动作？他的身体协调性也太好了吧！”
“刚才那一点，好像是点在了赵六的筋脉上，打乱了赵六的灵力凝聚！他怎么知道赵六的筋脉位置？”
“我之前还以为林凡的好运到头了，现在看来，他好像真的有跟赵六一战的实力！”
李默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 这小子，总是能给人惊喜。周明和吴浩也睁开了眼睛，看到林凡没事，激动地互相击了个掌，大声喊道：“林凡师兄，好样的！”
赵六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看着自己的手腕，又看向林凡，眼中的怒意更浓了，还多了几分忌惮。“你竟然能打乱我的灵力？”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可思议，“你到底练的是什么功法？为什么你的身法这么灵活，还能精准地找到我的筋脉位置？”
林凡没有回答。他知道，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赵六已经开始认真起来，接下来的攻击会更猛烈，他必须集中全部的注意力，才能应对。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丹田内的灵力再次缓缓运转起来，这一次，他将灵力更多地集中在双腿和双手上 —— 双腿用于闪避，双手则准备在关键时刻，再次打乱赵六的灵力。
赵六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意。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轻视林凡了。这个看似瘦弱的少年，比他想象中更难对付。他握紧了右手，掌心的淡灰色灵力再次凝聚起来，这一次，灵力比之前更浑厚，掌影也更清晰。
“既然你这么喜欢躲，那我就看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赵六的声音带着一股狠劲，“接下来，我会用十成的力气，让你知道，炼气三层和炼气一层的差距，不是靠身法就能弥补的！”
他双脚在擂台上猛地一蹬，身体如同离弦的箭般朝着林凡冲来，右手的淡灰色掌影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林凡的胸口拍去。这一掌的速度比之前快了近三成，掌风也更锐利，覆盖的范围更大，几乎将林凡所有闪避的方向都封死了。
林凡的心跳骤然加快。他能感觉到，这一掌的力道比之前任何一掌都强，若是被击中，后果不堪设想。他的眼睛紧紧盯着赵六的手掌，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着闪避的机会。
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赵六在出掌的瞬间，左脚的脚尖微微向外撇了一下 —— 那是他为了保持身体平衡，下意识做出的动作，也是他这一掌唯一的破绽。
“就是现在！”
林凡在心里大喊一声。他没有向左右闪避，而是猛地向前迈出一步，身体微微下蹲，避开了赵六的掌影，同时伸出右手，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灵力，朝着赵六的左脚脚踝轻轻一点！
这一点，比刚才在空中的那一点更精准，更迅速。赵六只觉得左脚脚踝一麻，身体的平衡瞬间被打乱，原本朝着林凡胸口拍去的手掌，也因为身体的倾斜而偏了方向，擦着林凡的肩膀，拍在了空处。
“砰！”
掌风落在擂台上，发出一声巨响，青石砖上出现了一个五寸深的掌印，周围的石屑飞溅得到处都是，甚至有些石屑还溅到了林凡的脸上，留下了细小的划痕。
赵六踉跄了两步，才勉强稳住身体。他看着林凡，眼中满是震惊和愤怒：“你…… 你竟然敢主动靠近我？还敢攻击我的脚踝？”
林凡没有说话，只是向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与赵六的距离。刚才那一下，他虽然避开了赵六的掌影，却还是被掌风扫到了肩膀，此刻肩膀传来一阵酸痛，气血也有些翻涌。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已经消耗了近六成，若是再这样消耗下去，恐怕撑不了多久。
可他没有退路。赵六虽然被他打乱了两次攻击，却依旧有很强的实力，灵力也比他浑厚得多。他必须尽快找到赵六的致命破绽，才能有获胜的机会。
演武场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台下的观众们不再议论，而是紧紧盯着擂台上的两人，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中层看台上的李默，双手再次握紧了护栏，眼中满是担忧；最上层的白须长老，手指轻轻敲着面前的玉册，目光落在林凡身上，带着几分赞赏 —— 这个少年，不仅身法灵活，还很懂得寻找对手的破绽，战斗智慧远超同阶弟子。
赵六调整了一下呼吸，左脚脚踝的麻木感渐渐消失。他看着林凡，眼中的忌惮越来越浓。他知道，林凡的目标不是击败他，而是通过不断闪避和干扰，消耗他的灵力，寻找他的破绽。这种打法虽然看似被动，却很有效 —— 他的灵力虽然浑厚，但每次使用碎石掌，都会消耗不少灵力，若是一直无法击中林凡，他的灵力迟早会被消耗殆尽。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赵六在心里想道，“必须尽快结束战斗，否则夜长梦多。”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同时抬起，掌心都凝聚起淡灰色的灵力，形成两个掌影。“既然一掌打不中你，那我就用两掌！”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决绝，“这招‘双掌破山’，是碎石掌的进阶招式，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躲！”
说着，他双手同时朝着林凡拍去。两个淡灰色的掌影在空中交织，形成一片密集的掌风，覆盖了林凡周围五尺的区域，掌风带着强烈的压迫感，让林凡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台下的观众们发出一阵惊呼，不少人都站了起来，紧张地看着擂台上的林凡 —— 这招 “双掌破山”，赵六之前只用过一次，当时他的对手直接被掌风震晕了过去，连闪避的机会都没有。
李默的脸色再次变得惨白，他甚至已经喊出了 “小心” 两个字，声音在演武场里回荡。
林凡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他能感觉到，这招 “双掌破山” 的灵力比之前任何一招都强，掌风也更密集，几乎没有闪避的空间。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回忆着刚才观察到的赵六的所有破绽 —— 左腿发力的习惯、左肩稍低的问题、手腕筋脉的位置、脚踝的平衡弱点……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赵六的胸口 —— 赵六在使用 “双掌破山” 时，为了将灵力集中在双手，胸口的灵力变得异常薄弱，甚至能看到他胸口衣物下，灵力流动的细微痕迹。
“就是那里！”
林凡在心里大喊一声。他没有选择闪避，而是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动作 —— 他猛地向前冲去，身体如同离弦的箭般，朝着赵六的胸口冲去。
这个举动，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疯了吗？竟然朝着赵六的掌风冲过去？”
“完了！这下肯定要被掌风击中了！”
“林凡怎么这么傻？就算躲不开，也不该主动冲上去啊！”
李默闭上了眼睛，不忍心看接下来的场景；周明和吴浩也低下了头，脸上满是绝望。
赵六看到林凡朝着自己冲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和狠厉：“找死！” 他加大了双手的灵力输出，两个淡灰色的掌影瞬间变得更大，朝着林凡拍去。
可就在掌影即将碰到林凡的瞬间，林凡突然矮下身，身体如同陀螺般旋转起来，贴着赵六的手臂，绕到了他的身后。同时，他右手凝聚起体内最后一丝灵力，掌心对着赵六的胸口，轻轻一推！
这一推的力道很轻，却恰好落在了赵六胸口灵力最薄弱的地方。赵六只觉得胸口传来一股柔和却极具穿透力的力量，体内的灵力瞬间紊乱起来，双手的 “双掌破山” 也瞬间被打断，淡灰色的掌影消散在空气中。
他的身体失去了控制，向前踉跄了两步，差点摔倒在擂台上。他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凡，眼中满是震惊和愤怒：“你…… 你竟然敢攻击我的胸口？你怎么知道那里是我的弱点？”
林凡站在赵六身后，微微喘着气。刚才那一推，耗尽了他体内所有的灵力，此刻他的双腿有些发软，胸口也传来一阵剧痛 —— 刚才还是被 “双掌破山” 的余波扫到了，气血翻涌得厉害。
但他没有倒下。他看着赵六，声音虽然有些虚弱，却依旧坚定：“你的每一个动作，都在暴露你的弱点。只要仔细观察，就能找到。”
赵六看着林凡，眼中的愤怒渐渐被不甘取代。他知道，自己输了 —— 不是输在实力上，而是输在了细节上，输在了林凡的冷静和智慧上。他的灵力还有不少，却被林凡打乱了节奏，找到了致命的破绽，现在就算想再发动攻击，也无法凝聚起足够的灵力了。
演武场再次安静了下来，静得能听到风吹过古松的 “沙沙” 声。所有人都看着擂台上的两人，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 谁也没想到，炼气一层的林凡，竟然能在与炼气三层的赵六的比试中，占据上风，甚至打乱了赵六的最强招式。
最上层的白须长老，手指停止了敲击玉册，眼中露出了明显的赞赏，他对着身边的另一位长老轻声说道：“这林凡，是个好苗子。心思缜密，观察力强，战斗智慧远超常人。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那位长老也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林凡身上，带着几分认可：“确实不错。面对炼气三层的对手，不仅不怯场，还能找到对手的破绽，这份心性和能力，外门弟子中很少见。”
赵六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甘。他看着林凡，语气带着几分复杂：“我承认，你比我想象中更厉害。这场比试，我……”
就在他准备认输的时候，突然，演武场的入口处传来一阵喧闹声。一个穿着紫色外衫的弟子，带着几个随从，快步走了进来，声音带着几分傲慢：“赵六，你怎么还没结束比试？长老们还在等着看你的表现呢！”
赵六听到这个声音，脸色微微一变，原本准备认输的话，也咽了回去。他转过身，看向那个紫色外衫的弟子，语气带着几分恭敬：“孙师兄，我……”
“我什么我？” 紫色外衫的弟子打断了他的话，目光落在林凡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语气带着不屑，“这就是你的对手？一个炼气一层的小子？你跟他打了这么久，还没赢？赵六，你也太没用了吧！”
赵六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却不敢反驳。这个紫色外衫的弟子，是外门弟子中的第一人孙强，炼气四层的修为，比他厉害得多，平时在外面，他根本不敢得罪。
孙强走到擂台边缘，目光落在林凡身上，语气带着威胁：“小子，我劝你赶紧认输。赵六是我看好的人，你要是敢伤他，我让你在青云宗待不下去！”
林凡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孙强，没有丝毫畏惧：“比试输赢，凭的是实力，不是威胁。赵六若是想认输，我没意见；若是不想认输，我们可以继续比。”
“你找死！” 孙强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右手微微抬起，似乎想要动手。
“孙师兄！” 就在这时，裁判长老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威严，“这里是比试擂台，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按照宗门规矩，比试期间，任何人不得干扰，否则按违规处理。”
孙强的手僵在半空中，脸色变得难看。他看了裁判长老一眼，又看了看台上的赵六，最终还是放下了手，语气带着几分不甘：“好，我不干扰。但赵六，你要是再赢不了这个小子，就别说是我看好的人！”
说完，他带着随从，冷哼一声，转身走到了中层看台的一个位置上，目光紧紧盯着擂台上的两人，带着几分威胁。
赵六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看着孙强的背影，又看着面前的林凡，心中充满了矛盾 —— 他想认输，却又怕被孙强嘲笑；想继续比试，却又知道自己已经被林凡打乱了节奏，很难再赢。
最终，他咬了咬牙，握紧了右手，掌心再次凝聚起淡灰色的灵力，虽然比之前稀薄了不少，却依旧带着一股狠劲：“林凡，刚才算你运气好，打乱了我的招式。现在，我们重新比过！我不信，我一个炼气三层的弟子，还赢不了你一个炼气一层的小子！”
林凡看着赵六，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他知道，赵六是被孙强逼得没办法了，才会继续比试。但他没有退路，只能继续应对。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着体内紊乱的气血，虽然灵力已经耗尽，但《青元炼体诀》赋予他的身体韧性还在，他还能继续闪避，继续寻找赵六的破绽。
裁判长老看着擂台上的两人，皱了皱眉头，却还是按照规矩，高声说道：“比试继续！”
赵六大喝一声，再次朝着林凡冲来，右手的淡灰色掌影虽然不如之前浑厚，却依旧带着一股狠劲，朝着林凡的胸口拍去。
林凡没有犹豫，身体再次动了起来，如同一只灵活的猎豹，在赵六的掌影间不断闪避、腾挪。
演武场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所有人都看着擂台上的两人，有人希望林凡能再次创造奇迹，有人则希望赵六能赢，不被孙强嘲笑。
阳光依旧明亮，洒在擂台上，照亮了林凡单薄却坚定的身影，也照亮了赵六愤怒却有些狼狈的脸庞。第二轮的比试，还在继续，而林凡面临的挑战，比他想象中更艰难 —— 不仅要应对赵六的攻击，还要承受孙强的威胁。
但他没有退缩。他的目光依旧坚定，脚步依旧灵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 赢下这场比试，证明自己的实力，也证明 “以巧破力”，并非不可能。
劲敌当前，他已做好了全力以赴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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