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帝高踞于龙椅之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扶手,目光穿透殿宇的穹顶,仿佛在审视着自己精心布局的棋盘。范闲,这颗他一手培养、打磨、推向前台的棋子,正按照他的预想,在内库和江南掀起波澜,与长公主的势力激烈碰撞,搅动朝堂风云。
这正是庆帝想要的结果。
他需要一把锋利、好用、却又不能有太多枝蔓的刀。他要范闲成为“孤臣”——一个能力卓绝、却因锋芒毕露、不结党羽而只能依附于皇权、最终只能为他所用的孤臣。为此,他不动声色地、一步步地剪除着范闲身边可能的羽翼:
滕梓荆之“死”:这是最早、也最狠的一刀,斩断了范闲最忠勇、最可能成为其私人武装核心的臂膀。
王启年虽仍在范闲身边,但其妹王启月与范闲日益亲近的苗头,庆帝岂能不知?他虽未直接出手,但内库这个烫手山芋本身,以及后续可能引发的风波,就是一道无形的屏障,让范闲难以安稳地经营私人情愫,更遑论借助王家势力。
强行将内库与婚约挂钩,意图将范闲彻底绑在皇权的战车上,成为纯粹的执行工具,而非拥有独立意志的势力核心。
*庆帝那双洞察秋毫的眼睛,早已锁定了范闲身边每一个可能成为其助力的人——费介、陈萍萍甚至未来可能出现的寒门才俊……他都在等着,在范闲势力稍有膨胀的苗头时,便以雷霆或温水煮青蛙之势,将其一一剪除,确保范闲永远处于一种“能办事、却无根基”的状态,如同无根之萍,只能紧紧抓住皇权这唯一的浮木。
然而,庆帝算尽了一切庙堂之上的倾轧与制衡,却唯独低估了、或者说,是身为九五之尊的他,早已习惯性漠视了另一种力量——民心!
这股力量,在春闱之后,如同被春风唤醒的野草,开始以燎原之势,在范闲身后汇聚、壮大,无声地嘲笑着帝王“孤臣”的算计。
当范闲以雷霆手段,不顾权贵压力,严惩舞弊考官,力保寒门士子公平入仕时;
当他将那些企图用权势和金钱践踏科举公正的纨绔子弟及其背后的家族势力连根拔起,还考场一片朗朗乾坤时;
当无数出身贫寒、十年寒窗的学子,因为他的刚正不阿而得以鱼跃龙门、改变命运时……
范闲的名字,就不再仅仅局限于朝堂权贵的口中,而是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无数升斗小民、贩夫走卒、寒窗士子的心间!
“听说了吗?监察院那位小范大人,可是青天大老爷!春闱舞弊案,砍了多少贪官污吏的脑袋!硬是给穷书生们争来了公道!”
说书人唾沫横飞地演绎着范闲怒斥权贵、主持公道的英姿,引得满堂喝彩。
在寒门学子看来,范闲是他们心中的明灯,是敢于对抗不公的象征!是他们踏入仕途后效仿的楷模。无数双年轻而热切的眼睛,默默注视着他,心向往之。
范闲不仅是《红楼》的作者,更是能为民做主、不畏强权的“好官”!尤其是在赖名成事件(民间不知假死,只知庆帝处死了耿直御史)之后,范闲这种敢于在权贵中撕开一道口子的形象,更显得弥足珍贵。
这股民心,看不见摸不着,却如同涓涓细流,最终汇聚成汹涌澎湃的大河!它不依附于任何派系,不依赖于任何权贵的提携,它根植于最朴素的公理与正义,根植于千千万万普通人对“好官”的渴望。
范闲,他不是庆帝想要的孤臣!他的身后,并非空无一人!
他身后站着, 无数因春闱而受益、对他心怀感激的寒门士子及其背后的家族。这是一股正在成长、未来必将进入朝堂各个角落的、不可忽视的新生力量。
京都乃至更远地方的市井百姓。他们或许无力直接相助,但他们的口碑、他们的拥戴,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声望和隐形的保护伞。民意滔滔,纵是帝王,有时也不得不有所顾忌。
那些被范闲的《红楼》、被他展现出的才华与风骨所折服的文人墨客。他们的笔,同样能掀起舆论的浪潮。
甚至,在朝堂之上,那些同样厌恶舞弊、渴望吏治清明的正直官员,虽然未必明确站队,但内心对范闲的认同感,也在悄然增加。
当范闲奉旨南下,督办内库、清理江南时,他不再是孤身一人踏入龙潭虎穴。他的身后,承载着无数双期盼的眼睛,无数份沉甸甸的信任。这份由民心铸就的“羽翼”,虽不似刀兵般锋利,却比任何护卫都更坚韧、更广泛、更难以被皇权轻易剪除!
庆帝端坐深宫,听着探子回报江南士绅百姓对范闲入主的复杂反应——有畏惧,有抵触,但更多的底层民众,却隐隐带着一丝期待。他深邃的眼眸中,第一次掠过一丝计划之外的阴霾。
他精心设计的“孤臣”牢笼,被一股他未曾真正重视的力量,从外面,用最朴素、最强大的方式——民心,硬生生地撕开了一道口子!
范闲的身影,在江南的烟雨楼台中,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心,非但没有因“孤臣”而显得单薄,反而因这万千民意的汇聚,而显得愈发挺拔、厚重。帝王欲使其孤立,民心却使其巍然!这盘棋,庆帝自以为掌控一切,却不知,棋盘之外,名为“人心”的变量,已然悄然倾斜了天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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