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年间,三国的风云在荆州这片土地上剧烈翻涌,这里是魏、蜀、吴三方势力角力的核心枢纽,每一寸土地都浸透着权谋与战火的气息。
对于江东孙权集团而言,荆州的归属,从来不是可以搁置的议题,背盟只是时间早晚,而关羽,这位蜀汉在荆州的擎天柱石,自然成了孙权图谋荆州的头号障碍。
时光回溯到建安二十二年(217年),江东内部的战略天平悄然倾斜。此前,一直主张以安抚手段维系孙刘联盟、对关羽多有包容的鲁肃溘然长逝。
鲁肃的离世,仿佛为江东的鹰派势力除去了一道枷锁,主战派代表吕蒙登上历史舞台。从他接掌鲁肃权柄的那一刻起,武力夺取荆州的密谋便在暗中紧锣密鼓地展开。
彼时,关羽正厉兵秣马,准备北伐襄樊,江东若坐视关羽北伐成功,不仅荆州会彻底成为蜀汉的囊中之物,江东集团的荆州攻略乃至日后的帝业梦想,都将变得遥不可及。
襄樊战役的大幕拉开之初,关羽虽一心北伐,却也并非对身后的江东毫无防备。
他深知荆州是蜀汉的战略要地,一旦后院失火,后果不堪设想,因此留下了部分兵力,用以防范江东可能的偷袭。
然而,老谋深算的吕蒙早已看穿了关羽的顾虑。为了让关羽彻底放松警惕,吕蒙精心策划,故意制造出江东毫无进兵意图的假象。他装病休养,让名不见经传的陆逊接替自己的职务,陆逊则频频向关羽送去谦卑示好的书信,将关羽捧得高高在上。
关羽本就自视甚高,见此情形,果然中计,渐渐相信江东不会在此时发难,于是将留守荆州的兵力不断调往前线,投入到与曹军的鏖战之中。
就在关羽在襄樊前线与曹军杀得难解难分之际,孙权的行动开始了。
他一方面派人游说被关羽怠慢、心中对关羽满是怨怼与忌惮的南郡太守糜芳和驻守公安的将军傅士仁,许以重利,成功诱使二人背叛蜀汉,投降江东;
另一方面,孙权又主动向曹操示好,送去书信,表示愿意与曹操联手,共同歼灭关羽。
此时的襄樊前线,关羽起初凭借水淹七军的奇功,一度占据上风,擒于禁、斩庞德,威震华夏。但曹军的抵抗也异常顽强,曹操不断增兵,派遣徐晃等名将率领大军前来解围。
此前的水淹七军,很大程度上是借助了连日暴雨、汉水暴涨的天候之利,可到了后续的战斗,曹军在徐晃的指挥下,作战愈发顽强,关羽的进攻开始变得吃力。
而更让关羽始料未及的是,他即将面临的,是曹操和孙权两大强敌的联合夹击,腹背受敌的绝境,已悄然向他逼近。
建安二十四年(219年)十一月,吕蒙率领精锐士兵,伪装成商船水手,上演了“白衣渡江”的经典突袭。
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渡过长江,兵锋直指荆州。由于糜芳和傅士仁早已投降,吕蒙几乎兵不血刃就拿下了南郡与公安。
这两处要地的丢失,对关羽而言,无疑是致命一击。襄樊前线的关羽得知荆州失守的消息,军心瞬间大乱,不得不匆忙撤围,率军回救荆州。
可孙权的部署极为周密,在吕蒙袭取荆州的同时,陆逊也率军攻占了枝江、夷道等地,彻底切断了关羽撤往益州的退路。
关羽率领残军,本想重新夺回荆州,然而此时的荆州,要地尽失,退路被断,江陵也已落入孙权手中。
《三国志》中记载,江陵被占后,“尽虏羽士众妻子”,关羽麾下的士兵听闻家人被俘,顿时军心动摇,四散溃逃,关羽能掌控的兵力锐减,如山倒之势已无法挽回。
如此看来,番茄网爽文关羽失去荆州,率兵奇袭建业活捉孙权,有多么不合理…
走投无路的关羽只得退守麦城,此时他身边仅剩十几骑随从。十二月,关羽与儿子关平突围,败走至临沮县(今湖北省远安县北)漳乡时,被江东大将潘璋擒获。
不久后,关羽便被孙权下令处斩,一代名将,就此陨落。
关羽将军被杀的细节,《三国志》正文并无太多详述,只是在裴松之注引的《吴书》中,有孙权将关羽头颅寄给曹操,曹操以诸侯之礼将其下葬的记载,为这位猛将的结局增添了一丝悲凉与传奇色彩。
关羽的死,如同推倒了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引发了一连串剧烈的连锁反应。章武元年(221年)七月,刚刚称帝的刘备,为了给关羽报仇,更为了夺回荆州,倾尽蜀汉举国之力,亲率大军讨伐东吴。
然而,这场声势浩大的夷陵之战,最终却以蜀汉的惨败收场。
蜀军损兵折将,元气大伤,成为继荆州丢失后,蜀汉又一次沉重的打击,也彻底断绝了蜀汉短期内收复荆州的可能。
后主刘禅在位时,曾对一批蜀汉功臣进行追谥,关羽被追谥为“壮缪侯”。这一谥号,历来争议不断。
有人认为,“缪”应为“穆”,若如此,“壮穆”便是美谥,是对关羽功绩的肯定;但更多的观点则认为,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谥。按照古代谥法,“武而不遂曰壮”,意思是有领军作战的能力,却没能取得成功;
“名与实爽曰缪”,是说名声与实际不符。前一个字尚且肯定了关羽的军事才能,后一个字则直言不讳地批评关羽名不副实,大有将丢失荆州的责任归咎于他之意。
若将丢失荆州的责任完全算在关羽头上,显然有失公允。荆州地处要冲,曹魏对其虎视眈眈,东吴更是蓄谋已久,此地风云剧变,本就是多方势力博弈下的必然结果。
关羽在荆州的经营,固然存在刚愎自用、对江东防备不足等问题,负有一定责任,但整个刘备集团在战略规划、外交协调以及对荆州的整体布防上,也存在诸多失误。
然而,无论责任如何划分,荆州的丢失,对整个刘备集团乃至蜀汉政权来说,都是致命的创伤。
蜀汉从此失去了“跨有荆益”的战略基础,当年诸葛亮在《隆中对》中规划的“待天下有变,则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将军身率益州之众出于秦川”的宏伟蓝图,变得遥不可及。
蜀汉“汉室可兴”的最终目标,也随着荆州的丢失,变得越来越渺茫,三国的历史走向,就此愈发清晰地朝着鼎足而立、长期对峙的方向发展。荆州的破碎棋局,关羽的末路悲歌,也成为了三国历史中,一段令人扼腕叹息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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