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稷一声令下，立刻有如狼似虎的侍卫冲了进来，将早已吓得瘫软如泥的张美人和小印子拖了出去。
皇后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惨白如纸。
她知道，完了。
她看着李承-稷那张冷若冰霜的脸，那双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敬畏，只剩下毫不掩饰的失望和冰冷的警告。
“母后，”李承稷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砸在皇后的心上，“您年纪大了，还是回慈宁宫好生休养吧。东宫这点‘小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而且，是用一种近乎羞辱的方式。
皇后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知道，从今天起，她这个皇后，在儿子面前，再也没有半分颜面可言。她所有的权威和尊严，都在这场自导自演的闹剧中，被范柔柔用几句疯话，砸得粉碎。
她怨毒地瞪了范柔柔一眼，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范柔柔却像是没看见一样，正宝贝似的把她的“驱虫稻草人”和“丰收咒”收好，嘴里还嘟囔着：“哎呀，差点弄坏了，这可是我的宝贝，明天还得靠它保佑我的番薯藤呢。”
皇后一口老血堵在喉咙口，上不来也下不去，最后只能在宫人的搀扶下，灰溜溜地离开了凤仪殿。
一场惊涛骇浪，就此平息。
但李承稷知道，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他回到书房，德全公公很快就送来了慎刑司的审讯结果。
张美人和小印子根本经不住吓，没用什么大刑，就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所有事情都招了。
从如何散布流言，到如何栽赃陷害，再到幕后的指使者——李承渊和柳如烟，以及给予支持的皇后。
看着供词上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李承稷的眼中，燃起了滔天的怒火。
又是他们！
他的好母后，他的好弟弟！
一次不成，又来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恶毒！
他之前对他们，不是没有过容忍。他顾念着母子之情，兄弟之义，只要他们不太过分，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他们，却把他的容忍，当成了软弱！
这一次，他们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他们不仅想害死范柔柔，更是想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动摇他的储君之位，来挑战他的权威！
“德全，”他冷冷地开口。
“奴才在。”德全公公躬着身子，连大气都不敢喘。
“传孤旨意。”
“柳氏，心肠歹毒，谋害中宫，罪无可赦。废其美人封号，贬为庶人，迁出东宫，终身禁于冷苑，无诏不得出！”
“孙文身为御史，构陷太子妃在前；张美人、小印子栽赃嫁祸在后，皆为渊王党羽。其罪当诛！但孤念其受人指使，姑且饶他们一命。革去官职，杖责八十，流放三千里，永不录用！”
“至于渊王……”李承稷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被决绝所取代，“身为皇子，不思忠君体国，反而结党营私，构陷储妃，意图不轨！着，禁足于渊王府，收回其一切差事，没有孤的旨意，不许踏出王府半步！”
一道道旨意，从东宫发出，像一道道惊雷，炸响在京城的上空。
所有人都被太子这雷霆万钧的手段给震慑住了。
他不仅处置了柳如烟，严惩了那些爪牙，更是毫不留情地对自己的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下了狠手！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维护”了，这是在“宣战”！
他在用最强硬的姿态，告诉所有人——范柔柔，是他的人。谁敢动她，就是跟他李承稷过不去！
处理完这一切，李承稷心中的怒火，却丝毫没有平息。
他脑海里，反复回响着范柔柔在殿上那癫狂的大笑，和那些荒诞不经的“疯话”。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让他心惊后怕的事实。
如果今天，范柔柔没有用那种“疯癫”的方式来解局，而是像一个正常的后妃那样，哭着喊着为自己辩解，那结果会是怎样？
在所谓的“铁证”面前，在皇后的权威之下，她的任何辩解，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到那时，他李承稷，会怎么做？
他会相信她吗？还是会为了平息众怒，为了维护自己的脸面，顺水推舟，牺牲掉她？
李承稷不敢想下去。
他发现，自己在那一刻，竟然真的希望她是无辜的。他竟然真的希望，她那些荒诞的“疯话”都是真的，而不是什么恶毒的巫蛊之术。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
他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个“疯女人”，有了这样的情绪？
他站起身，在书房里烦躁地来回踱步。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必须做点什么。
他再次叫来德全。
“传孤的密令，从今天起，将玄衣卫的一半人手，调入东宫。明哨暗哨，给孤把凤仪殿围得像铁桶一样！尤其是娘娘的吃穿用度，从采买到制作，每一个环节，都必须有玄衣卫的人盯着！若再出半点差池，提头来见！”
德全心中一凛，玄衣卫是太子最精锐的亲卫，是他的底牌，轻易不动用。现在竟然调了一半来保护太子妃？这……这是何等的恩宠！
“还有，”李承稷的声音更冷了，“给孤彻查，朝中还有多少人，是渊王的党羽！查出一个，给孤拔掉一个！孤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太子妃的流言蜚语！”
“东宫上下，若有谁再敢在背后非议太子妃的言行，无论是说她‘疯’，还是说她‘种菜’，一律以‘欺君’之罪论处！”
德全公公听得心惊肉跳，连忙跪下领命。
他知道，太子殿下这次，是真的动了杀心。
他不是在开玩笑。
他是在用最血腥、最直接的方式，为那个“疯批”太子妃，撑起一把绝对安全的保护伞。
从今往后，这偌大的皇宫，再也无人敢轻易招惹那位终日在菜园子里忙活的太子妃娘娘了。
因为所有人都明白了，她的背后，站着一个不惜与全世界为敌，也要护她周全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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