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刚过,北平的积雪开始消融,屋檐上垂下长长的冰棱,滴答滴答地往下淌水,在地上汇成一小片泥泞。红星轧钢厂的车间里,机器的轰鸣声比年前更响亮了——新的生产指标下来了,无缝钢管的月产量要从500根提到800根,军工订单的第二批样品也进入了最后的调试阶段。
林建军正蹲在轧机旁,指导学徒小王测量钢管的壁厚。阳光透过高窗照进来,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投下一道光影,鼻梁上沾了点油污,却丝毫不影响他眼神的锐利。
“误差0.15毫米,合格。”林建军看着卡尺上的读数,点了点头,“记住这个温度和压力的配比,1055c,820mpa,这个区间生产的钢管,精度最稳定。”
“嗯,记住了,林师傅!”小王拿着笔记本飞快地记着,眼里满是敬佩。这两个月跟着林建军,他学到的东西比过去一年在车间打杂时多得多。
就在这时,车间另一头传来“哐当”一声巨响,伴随着一声粗野的咒骂:“妈的!什么破玩意儿!”
林建军抬头望去,只见贾东旭正一脚踹在旁边的废料堆上,手里的锉刀被扔在地上,弹出去老远。他面前的工作台上,放着一个明显不合格的零件——孔位偏了至少2毫米,边缘还留着明显的锉痕,一看就是心不在焉的结果。
“怎么回事?”工段长张师傅皱着眉走过去,拿起那个零件,脸色沉了下来,“贾东旭,这是你锉的?就这活儿,能出厂吗?”
贾东旭梗着脖子,满脸不服气:“这料不行,太硬了,锉不动!”
“别人都能锉动,就你不行?”张师傅把零件往桌上一拍,声音提高了几分,“我看你是心思根本不在工作上!这半个月,你出的废品比谁都多,再这样下去,这个月奖金你也别想要了!”
周围的工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偷偷往这边看。贾东旭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恼的,却偏偏不敢跟张师傅顶嘴,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地上的零件,像是要把它吃下去。
林建军收回目光,继续指导小王干活,心里却清楚,贾东旭这火,多半是冲他来的。
自从年前林建军被评为“市级青年技术能手”后,贾东旭在车间就没给过他好脸色。开会时故意坐得老远,迎面走过时要么低头要么扭头,偶尔听到别人夸林建军,还会阴阳怪气地插一句“运气好罢了”。
【叮!】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检测到人物“贾东旭”情绪异常,触发“嫉妒爆发”预警。】
【人物状态分析:因自身技术不足(连续三个月考核不合格)、与宿主差距拉大(荣誉+晋升),产生强烈心理失衡,将失败归因于外部因素(运气、关系),存在潜在攻击性。】
【应对建议:保持距离,避免正面冲突,必要时借助规章制度维护自身权益。】
林建军心里了然,没打算理会。贾东旭这种人,你越理他,他越来劲,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
可事情往往不遂人愿。
当天下午下班,林建军刚走出厂门,就被贾东旭拦住了。他身上一股浓烈的酒气,眼睛通红,显然是在厂门口的小卖部喝了不少。
“林建军!你给我站住!”贾东旭晃悠悠地走过来,带着一身酒气,指着林建军的鼻子骂道,“你他妈挺能啊?当了个破技术员,就忘了自己是谁了?”
林建军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喷过来的酒气:“贾东旭,你喝酒了?有事说事,没事让开。”
“有事?我当然有事!”贾东旭猛地上前一步,几乎贴到林建军脸上,“我问你,你是不是在厂长面前说我坏话了?不然工段长凭什么总针对我?”
“我没那功夫。”林建军语气平淡,“你自己技术不过关,考核不合格,跟别人没关系。”
“放屁!”贾东旭怒吼一声,唾沫星子喷了林建军一脸,“你不就是在朝鲜混了两年吗?捡了个便宜立了功,真以为自己多能耐?我告诉你,你就是个忘本的东西!忘了刚进厂时是谁给你递的扳手了?现在发达了,就看着我被批评,连句好话都不说!”
这番话逻辑混乱,却透着一股浓浓的嫉妒和怨毒。周围路过的工人都停下脚步,远远地看着,没人敢上前劝——贾东旭在车间就是出了名的混不吝,喝醉了更像头疯狗,谁惹谁倒霉。
林建军擦了擦脸上的唾沫,眼神冷了下来。他可以容忍贾东旭的阴阳怪气,甚至可以无视他的无理取闹,但不能接受他污蔑自己“忘本”,更不能容忍他把朝鲜战场的经历说成“混”。
“贾东旭,你喝醉了,我不跟你计较。”林建军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穿透力,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第一,我从没在任何人面前说过你的坏话;第二,我在朝鲜是保家卫国,不是去混的,那里牺牲了很多战友,轮不到你这样的人说三道四;第三,你的技术问题,自己心里清楚,别往别人身上赖。”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围观的工人,语气更加坚定:“你要是觉得工段长批评你不公平,可以去找厂长反映,甚至可以去工会告他。但你要是再酗酒闹事,造谣攻击同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你能把我怎么样?”贾东旭被酒精冲昏了头,伸手就要去推林建军,“我今天就揍你这个忘本的东西!”
林建军早有防备,侧身躲过,顺势抓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拧。贾东旭“嗷”地一声惨叫,疼得脸都白了,酒也醒了大半。
“你放手!疼!”贾东旭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他没想到林建军看着清瘦,力气竟然这么大,手腕被捏得像要断了一样。
“放不放你,不是我说了算。”林建军看着他,眼神冰冷,“是厂里的规章制度说了算。”
他没再理会惨叫的贾东旭,转身对围观的一个老师傅说:“王师傅,麻烦您去叫一下保卫科的同志,再通知一下我们工段长,就说贾东旭酗酒闹事,还动手打人。”
“哎,好!”王师傅连忙应声跑向办公楼。他早就看不惯贾东旭的混劲了,林建军这一手,算是替车间出了口气。
保卫科的人和工段长张师傅很快就来了。看到贾东旭被拧着胳膊,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张师傅气得脸都黑了:“贾东旭!你太不像话了!酗酒闹事,还想打林技术员,眼里还有没有规矩了?”
“张……张师傅……”贾东旭这才真的慌了,酒彻底醒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先……”
“我都问过围观的师傅了,是你先拦路骂人,还动手推人。”张师傅打断他,语气严厉,“保卫科,把他带回办公室,写检查!明天交厂部处理!”
保卫科的人架起还在挣扎的贾东旭,往办公楼走去。他路过林建军身边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像是在说“你给我等着”。
林建军看着他的背影,松开了捏紧的拳头,手心已经被汗水浸湿。刚才那一下,他用的是在朝鲜学的擒拿术,既能制敌,又不会造成重伤,刚好用来对付这种醉汉。
“建军,没事吧?”张师傅走过来,关切地问,“没受伤吧?”
“没事,谢谢张科长。”林建军摇摇头。
“这贾东旭,太不像话了!”张师傅气得直跺脚,“我早就说过他几次,让他少喝酒,好好学技术,他就是不听!这次必须严肃处理,不然车间都没法管了!”
林建军看着张师傅,语气诚恳:“张科长,我不是想针对他,只是他说的那些话,尤其是污蔑我在朝鲜‘混’,我不能忍。”
“我懂,我懂。”张师傅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厂部肯定会给你一个公道。这种酗酒闹事、造谣攻击的行为,绝不能姑息!”
第二天一上班,厂里的公告栏就贴出了处理决定:
“轧钢车间工人贾东旭,于3月6日下班后酗酒闹事,拦截并辱骂同事林建军同志,意图动手打人,情节恶劣。经厂部研究决定,给予贾东旭警告处分一次,扣发当月奖金,在全厂大会上作深刻检讨。”
公告一出,全厂哗然。谁都知道贾东旭混,但没想到他敢在厂门口拦截辱骂“市级青年技术能手”,这简直是自寻死路。
林建军路过公告栏时,看到贾东旭低着头站在那里,接受着来来往往工人的指指点点,脸涨得像块猪肝。他没停下脚步,径直走进了车间——该做的他都做了,剩下的,就交给厂里处理。
【叮!】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带着一丝赞许:
【检测到宿主成功应对“酗酒攻击”事件,维护自身权益与名誉,完成“规则反击”任务!】
【任务奖励:“轧钢厂职工行为规范细则”(含各类违纪处理标准);“贾东旭的忌惮”(其短期内不敢再公开针对宿主);科技报国积分+50。】
接下来的日子里,贾东旭果然老实了不少。他在全厂大会上做了检讨,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头几乎埋到了胸口。回到车间后,他没再找林建军的麻烦,甚至刻意避开和他碰面,只是偶尔在没人的时候,眼神里的怨毒会一闪而过。
林建军对此早有预料。他知道,贾东旭这种人,不会真的悔改,只会把怨恨埋在心里,等着机会报复。但他并不担心——有了这次的警告处分,贾东旭只要还想在厂里待下去,就不敢再轻易闹事。
而且,他的精力早就不在这些鸡毛蒜皮上了。新的精密轧机已经运到了厂里,正在安装调试,苏联专家下周就要来指导,他得抓紧时间熟悉图纸,准备迎接新的挑战。
夕阳西下,林建军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车间,晚霞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抬头望了望厂区上空的炊烟,心里一片平静。贾东旭的嫉妒和怨恨,不过是他前进路上的一点小波澜,根本挡不住他的脚步。
他的目标在更远的地方——在那些即将诞生的精密钢管上,在国家工业化的宏伟蓝图上,在这个充满希望和挑战的新时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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