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小院正堂内,炭火盆里偶尔蹦出一两点火星,映照着朱慈烺沉静的面庞。王之心侍立一旁,如同泥塑。朱慈炯、朱慈炤两个少年虽捧着热茶,目光却总不由自主地瞟向院门方向,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等待宣判的压抑。
蓦地,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踏破了这份死寂,由远及近!堂内众人心头皆是一紧,齐刷刷望去。
李育财的身影率先闯入,在他身后,一个穿着不起眼棉袍、风尘仆仆的精悍汉子紧随而入。
“许大哥!老许!”赵啸天猛地站起,又惊又喜地喊道,“真是你!!”他大步迎上,张开手臂。
来人正是济宁漕运把总许文昌!然而,他并未回应赵啸天的热情,目光锐利如电,越过赵啸天,死死锁定了主位的朱慈烺。就在赵啸天即将拍上他肩膀的瞬间,许文昌猛地抬手,饱含愤怒和难以言喻复杂情绪的拳头,狠狠地砸在赵啸天胸口!
“砰!”
赵啸天猝不及防,闷哼一声,捂着剧痛的胸口连退两步,满脸错愕:“许……许大哥?你……这是为何?”
许文昌根本顾不上他,那双因激动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瞬间盈满了泪水,他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猛地扑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随即便是压抑不住的悲声呜咽:
“济宁州漕运把总许文昌……叩见太子殿下!!!”
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深入骨髓的愧疚和痛楚。
“微臣……微臣万死之罪啊!!未能护得殿下周全……陛下他……遭此巨变……”巨大的悲痛让他几乎无法连贯言语,只能以头抢地,呜咽之声在寂静的堂内格外凄怆。
朱慈烺心头剧震,霍然起身。
李育财已抢步上前,对着朱慈烺深深一揖,语速极快,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殿下!天字号雅间生变!王世英、云飞、魏德勘三个逆贼,已然露出蛇蝎之心!”他飞快地瞟了一眼朱慈烺,压下后面不敬的字眼,“席间,那王贼竟言明京城已陷闯贼之手,说……说他已投靠闯贼刘宗敏!”
李育财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众人心上。朱慈烺瞳孔骤缩,指节捏得发白。
“王世英此獠,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借着酒劲直言:‘大明完了,这天下该换新主了!他乃济宁土皇帝,手有漕粮,又有云飞的三千精兵、练勇数千……许把总和漕丁几百号人挡得住吗?不如投效新朝,保荣华富贵,否则……哼!’那云飞魏德勘也在旁帮腔,言语间尽是要挟、利诱,所谋……”
许文昌此时稍稍止住悲声,接口道,声音带着悲愤和后怕:“殿下,微臣当时孤立无援,王世英的亲兵就在隔壁守着,若微臣当场不从,他们立时便会动手拿下微臣,接着便是要对付殿下您了!微臣……微臣只能佯装心动,又怕被他们灌醉误事,一直推说酒力不济,浅饮辄止。李管事……李管事当真是大才!他见微臣处境艰难,立刻接口周旋,亲自起身敬酒,巧舌如簧,把三个逆贼捧得飘飘然。李管事趁势说今日大事将成,当尽兴一醉,又招来三位美艳歌妓……”
李育财点头,继续沉声道:“下官就是抓住这三个草包眼高手低、贪酒好色的致命弱点!美酒入杯,美人入怀,那云飞第一个忍不住,抱起一个姐儿就进了内室。魏德勘本就粗鄙,被那女子娇声浪语一勾,也跟着去了。王世英本还想端着架子,还想与许把总再‘谋划’几句,可听着隔壁的淫声浪语,又被两个美人左右夹攻灌酒,酒意美色一起上头,不到一盏茶功夫,就自己连拉带抱拖着一个美人进了最后一间雅间!下官一看机会来了,立刻装作酩酊大醉,拉着惊魂未定的许把总退出,直言‘让他们三位先尽兴’,并嘱咐许把总‘明日大事还需依仗王公之谋’,稳住许把总的同时,实则将许把总带出险地!”
他脸上闪过一丝狠辣:“离席前,小的已假借安排护卫之名,紧急调遣了帮中二十名绝对可靠、见过血的好手!已将那天字三间雅间团团围死!内室门板较薄,若有异动,破门擒杀只在瞬间!走廊窗户也派了眼线盯着!确保一只苍蝇也飞不进、爬不出!”
李育财再次跪下,语气凝重:“事急从权,危在旦夕!为取信许把总,使其安心护佑殿下,小的不得不提前将殿下与陛下蒙难之秘辛告知!此乃未经请旨之大不韪,请殿下治罪!”
朱慈烺深吸一口气,他亲手将李育财扶起:“李管事何罪之有?绝境之中,智勇双全,力挽狂澜!此乃大功!孤重重记下!”
他随即转向依旧跪伏在地、涕泪横流的许文昌,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与一丝难得的温情:“许爱卿!起身!在如此逆流滔天、豺狼当道之际,尔能守持忠贞之心,不为高官厚禄所诱,反身陷敌巢而能忍辱负重,虚与周旋,此等赤诚,大明柱石也!何罪之有?!”
朱慈烺的话如同温暖的洪流,冲垮了许文昌心中厚重的自责堤坝。他在朱慈烺的亲手搀扶下,颤巍巍站起,老泪纵横:“殿下……微臣……微臣未能早日识破王贼祸心,更被黄希宪蒙蔽……他……他与王世英亦有苟且,私下亦有南逃私议……”提到黄希宪,许文昌的语气复杂,并无多少哀戚,“……其心不纯,落此下场,亦非尽为贼害!”
朱慈烺目光如电,洞悉了许文昌话中未尽之意——黄希宪亦非纯臣!他心中冷意更甚,却不再多提,只沉声道:“生死有命,奸佞互噬,咎由自取罢了!我大明之难,非忠臣之过,乃奸佞当道之祸!许爱卿,万勿再自责!”
他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如刀锋,扫视全场,话语斩钉截铁,带着雷霆万钧的决断力:“当务之急!”
“其一!”他直指李育财,“李管事,即刻带得力人手,冲进那三间腌臜之所!将王世英、云飞、魏德勘这三个醉生梦死、欲行大逆的孽障,给孤拿下!务必生擒!押入聚福楼最隐秘牢固之地,严加看管!此三贼首级,孤要留着,祭我大明重振之旗!”
“遵命!”李育财眼神锐利如狼,毫不迟疑领命,转身大步流星而去。
“其二!”朱慈烺的目光钉在赵啸天身上,“赵统领!”
“末将在!”赵啸天踏前一步,抱拳肃立,如标枪般挺直。
“命吴六子即刻轻舟北上!沿运河,不惜马力!务必亲自见到冯忠将军本人!传孤口谕!”朱慈烺语速如连珠急雨,“令:冯忠亲率主力,最迟明日(三月二十三日)未时,必须抵达济宁北关码头!上岸后,立刻、彻底、完全控制北关码头及水次仓!此乃我数十万石复国之资,命脉所在!然后即刻接管北关防务,严密封锁,没孤的命令,一粒米、一个人也不许流出北关!此乃死令!明白否?!”
“末将谨记!死令如山!”赵啸天肃然应声,就要转身。
“慢!此外,”朱慈烺继续说道,“你亲自去!目标——济宁城南门!”
他走到赵啸天面前,目光灼灼,杀气透体而出:“抵南门后,叩击门栓四下!守门者自会应你!然后,命张无极将军,立刻点齐他麾下一千精兵!秘密潜出城外!任务只有一个——直捣云飞那三千乌合之众的老巢!”朱慈烺的声音冰寒刺骨,“孤要你趁他们群龙无首、深夜无备,将其连窝端掉!敢于聚众持械顽抗者,不论兵将,杀!无!赦!”
他语气稍顿,杀意更浓:“同时,命张将军分派其麾下最得力心腹,率另一千精兵!你,赵啸天,亲自统领此军!”朱慈烺的手指重重点在赵啸天胸口,“立刻潜入城内!目标——西城郊野乡勇大营!趁魏德勘被捕、其军无主且毫无戒备之际,缴械!夺营!弹压!若有敢于结阵抗拒者……杀!破!营!寸草不留!不得有丝毫延误!”
最后,朱慈烺一字一句,如同烙铁印下:“各方一旦得手,立刻派快马飞报本宫!孤于此地,静待捷音!”
这番部署,锋芒毕露,环环相扣,时机、地点、人物、手段,精准到毫厘,杀气冲云霄!
赵啸天听得浑身血液都在沸腾,猛地抱拳,深深一揖:“殿下英明!末将定不辱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再无废话,转身如同一阵狂风般冲出正堂。
“韩离!”炸雷般的吼声在院外响起。
“统领!”一个粗嘎回应。
“听令!带上你手下身手最好、最敢玩命的一百个兄弟!给我把这院子锁死了!刀出鞘,箭上弦!守得滴水不漏!里面是大明……不,是天底下最大的指望!贵人但凡少了一根毫毛……”赵啸天的声音森然如冰,“不用等贼来,老子先活剐了你!听清没有?!”
“是!统领放一万个心!有韩离在,想惊动贵人,先踏过我们这一百条尸首!” 回答悍勇无畏。
紧接着,赵啸天的怒吼再起:“吴六子!滚过来!生死攸关!” 急促的交代声后,院外迅速重归沉寂,只剩下炭火偶尔的噼啪。
正堂内。
待赵啸天离去,堂中只剩下王之心及朱慈烺三兄弟,还有心神稍定的许文昌。
“许爱卿,快坐,喝口热茶,定定神。”朱慈烺亲自端起温热的茶水,递向许文昌。
许文昌连忙半起身接过,惶恐又感激:“谢殿下……微臣惶恐……”
朱慈烺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脸上露出一丝极其罕见的、带着慰藉的笑意:“有李管事这等智谋机敏之才,更有许爱卿这等临危不惧、忠贞不贰之臣……孤心中虽痛,却更知复兴之望,不绝如缕!尔等,皆是明之脊梁!”
许文昌饮了一口热茶,温热的暖流自喉入腹,稍稍驱散了心底的寒意和悲痛。他放下茶杯,望向朱慈烺那张虽显稚嫩却已有了雄主气度的脸庞,以及旁边两位同样从巨变中幸存、眼中带着坚定和依赖的王爷,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激动、庆幸和希望的情绪猛烈地冲击着他的心脏。
“殿下!”许文昌声音再次哽咽,带着前所未有的敬服和激动,“看到太子殿下您……还有两位王爷安在……微臣这颗心……才算真的落了地!方才……”他深吸一口气,眼中精光迸射,“殿下一道道命令掷地有声,运筹帷幄于密室之中,决胜于弹指之间,擒首脑、控粮秣、断臂膀、慑群小……雷霆万钧,环环相扣!微臣斗胆,此等天授之智,乾纲独断之魄!实乃……大明中兴之兆啊!”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发自肺腑的震撼和坚定不移的信心。
朱慈烺轻轻摇头,眼中那缕光芒沉静而深远:“许爱卿过誉了。此仅微末开端,荆棘之路何止千里。” 他收敛神色,目光变得锐利而凝重,“然济宁一役若成,城防、漕运、仓廪、民生……千头万绪,桩桩皆如血肉筋骨,关乎我根基牢固与否。许爱卿久镇济宁,深谙漕务民情,此等重任……”
许文昌早已起身,一揖到地,斩钉截铁:“微臣许文昌,蒙殿下不弃,委以重任!定当披肝沥胆,呕心沥血,纵九死亦无所悔!漕运钱粮、地方丁壮、河道工役,微臣定于十日之内,为殿下理清头绪!济宁底蕴,足以支撑殿下雄图伟业!” 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聚福楼三层雅间外。
李育财带着数名亲信快速折返,三层雅间回廊的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二十余名凶悍的帮中高手,腰刀在手,将整个天字号区域堵得水泄不通,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每一寸角落。他们的呼吸都刻意放轻,唯有刀柄偶尔撞在腰间配物的微响。
李育财悄无声息地走到那间最宽敞的天字一号雅间门口。门板紧闭,然而——
“咿呀——!好官人……用力……再用力……”
“嘿嘿……美人……看爷厉害不……”
“嗯啊~受不了了……您……您真棒……”
一阵阵刻意拖长的、甜腻到令人作呕的娇吟浪语,混合着男人粗重浑浊如风箱般的喘息,以及床榻不堪重负的猛烈“嘎吱嘎吱”摇晃撞击声,如同最恶俗的俚曲小调,从不算太厚的门板缝隙中顽强地钻了出来!
此起彼伏,间或还夹杂着杯盏被踢翻的脆响和几声更加放浪的尖叫。整个回廊弥漫着廉价的脂粉香、浓烈的酒气和一种令人皱眉的、汗液与情欲混合的腥膻气味。
隔壁两间,同样传出声响稍异却同属一类的动静,三个房间里上演的“活春宫”乐章在此刻形成了一种极为不堪而又令人极度恶心的合奏。靡靡之音,盖过刀光!
李育财在门外站定,听着里面那忘情忘我的欢好之声,嘴角勾起一丝极尽嘲讽与鄙夷的弧度。野心大过天,此刻却能为了些粗脂劣粉和烈酒,如同最下贱的青皮混混般在床笫之间挥汗如雨!王世英,口吐大言想自立门户的蠢虫!云飞,手攥三千兵马的草包!魏德勘,一个只会欺凌地方、勒索商贾的莽夫!
酒色之徒,贪婪短视!李育财心中冷笑更甚。被几句奉承、几杯黄汤、几个妓女就能轻易搅得神魂颠倒,将谋逆大事抛到九霄云外的货色,也配谈什么裂土封侯?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贪得无厌的财狼罢了,只识眼前享乐,连一丝一毫成大事的定力都没有!
他不再犹豫,微微偏头,给了身边负责破门的“撞山虎”杜刚一个森冷的眼神。
杜刚会意,那双如熊罴般粗壮的双臂猛然发力,合身撞向紧闭的门板!
“哐当——!!!”
巨大的撞击声如同晴天霹雳!
脆弱的门闩应声断裂!整扇门板被野蛮至极地轰然撞开,重重砸在两侧墙上!
“啊——!!”
“谁?!”
“操……”
屋内的淫声浪叫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骤然响起的、变调的、惊骇欲绝的尖叫和怒骂!
雕花大床上,王世英那肥胖油腻、沾满汗水和胭脂碎末的脸庞瞬间由潮红转为死灰,醉眼里的淫邪光芒被巨大的惊恐取代!他正压着一个衣衫不整、面无人色的妓女。云飞和魏德勘也好不到哪里去,云飞在矮榻上,惊恐地试图推开身上的女人;魏德勘在软椅上,整个人僵住,凶悍的面容因惊愕而扭曲。
三个歌姬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向床角或地上滚去,试图用凌乱的衣物或薄被掩盖裸露的身体。
破门的同时,杜刚与另外两名高手——快刀刘和鹰爪赵已如闪电般扑入!目标明确,下手狠辣!
杜刚扑向床上最大目标的王世英,大手如同铁钳,一把扼住对方肥腻的脖颈,几乎同时另一只手死死捂住了他那张开的、还欲叫骂的肥嘴!快刀刘目标魏德勘,一个弓步近身,膝盖狠狠顶在对方柔软的下腹,将对方的惨叫和呕吐感直接堵回胃里!鹰爪赵对付的是试图拔刀的云飞,如鹰隼擒兔,双手闪电般扣住对方手腕麻筋一拧一卸,剧痛和脱力瞬间瓦解了云飞的抵抗,一块早就准备好的破布精准地塞入其口中!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不足三个呼吸!三人在酒精与情欲的双重侵蚀下,反应本就迟钝,何况对手是真正的亡命之徒!
“呜呜呜——!!”三个刚刚还志得意满、幻想滔天权势的“枭雄”,如同刚刮干净毛的死猪,被用坚韧的麻绳从头到脚、反剪双手地捆扎紧实!勒进肥肉里,勒得他们因窒息和恐惧而眼珠暴突!那三双瞪得如同死鱼般的眼睛,充满了无法置信、灭顶的惊惧和疯狂的怨毒,死死钉在门口背着光、如同阎罗般冷眼旁观的李育财身上!
李育财面无表情地踏过满地的狼藉——倾倒的酒壶、破碎的杯盏、撕烂的绫罗,冷冷吩咐:
“给那三位‘姑娘’穿上衣服,送去后面干净屋子歇着,不许怠慢,也不许她们胡言乱语。”
手下立即上前,动作并不温柔地帮歌姬遮掩。
然后,李育财的目光转向地上那三条蠕动挣扎、丑态百出的光溜肉虫,嘴角那丝残忍的笑意清晰可见:“至于这三位‘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呵呵,就省了那些累赘吧!”他语气陡然转厉,“堵死了嘴!拖走!地字三号黑水牢,一人一间!给老子看严实喽!每天两碗馊粥,别让他们饿死就行!记住,要活的!听到没?!”
“是,李爷!”几名手下狞笑着上前,一人抓住一个绳头。
“呜——!!”绝望的闷哼。王世英、云飞、魏德勘被粗暴地从冰冷的地板上拽起。光滑的身躯在地板上磨蹭,留下令人尴尬的红痕。反剪捆绑使他们无法站立行走,只能如同蛆虫般被拖曳前进。脚后跟在地板刮蹭发出刺耳的声响,伴随着因嘴巴被堵死而只能从喉咙深处挤出、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嗬嗬”哀鸣。
三条曾经呼风唤雨、此刻却一丝不挂、尊严尽失的“肉虫”,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强拖着消失在回廊尽头那通往黑暗地牢的甬道里。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方才不堪的污秽气味与他们此刻散发出的极致恐惧。
一个守在楼梯口的帮众探头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啧”了一声,低低嗤笑:“李爷,您就瞧好吧,这地方,莫说苍蝇,就是飞进来个跳蚤,兄弟们都得捏死它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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