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着弑神刃,手心还贴着那枚滚烫的黑铁匣。它表面浮起的铭文已经暗了下去,可掌心残留的震感还在,像有东西在我血脉里跳动。
胸口那股暖意没散,反而随着呼吸一沉一沉地搏动,像是被什么牵引着。我抬起眼,看见幽璃倒在残碑旁,骨翼碎裂了一半,身上那些扭曲的人脸在微光中抽搐,却没有消散。
她还没死。
我也不能倒。
我咬牙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右臂刚一用力,整条经脉就传来撕裂般的痛楚。毒素还在游走,但奇怪的是,它不再往心脏逼,而是被某种力量压在了四肢末端。我低头看去,手腕上浮现出淡淡的红纹,和弑神刃上的血络如出一辙。
黑铁匣的最后一丝能量渗入识海后,祭坛突然震动起来。
裂缝深处涌出漆黑的气息,不是雾,也不是风,更像是一条条活物般蜿蜒爬行的丝线。它们缠上弑神刃,顺着刀身的纹路钻进内部。刀柄微微发烫,接着是灼热,再然后——
“咚。”
一声闷响从刃心传来。
我愣住。
那不是幻觉。弑神刃的血纹真的在跳,像心跳一样,一下一下地搏动。每跳一次,就有火光从纹路中迸出,一朵赤红的莲焰在刀锋上绽开,旋即蔓延成片。
我想松手,可手指不受控制地收紧。
“别……”我喉咙干涩,“现在不是发威的时候。”
回应我的是一阵剧痛。
火焰顺着刀柄烧上手臂,皮肉没有焦黑,却像是被熔化的金属灌入血管。我闷哼一声,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可那只握刀的手始终没有放开。
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这把刀,从来就不只是刀。
药园大火那天,张大胖喊我名字的声音;宋君婉坠崖时指尖擦过我掌心的触感;还有那个血溪弟子跪在地上抬头看我的眼神——这些画面不是回忆,它们像是被什么东西唤醒了,在我体内翻腾、汇聚。
而弑神刃,正在吞噬这一切。
“你想要什么?”我喘着气,声音嘶哑,“要杀意?要恨?还是要……执念?”
话音落下的瞬间,刀身猛地一震。
红莲炸开!
火焰如藤蔓般缠绕全身,从手臂攀至肩颈,再蔓延到脊背。我感觉自己的骨头在发烫,肌肉在重组,仿佛有另一个存在正从我体内苏醒。背后空气扭曲,一道虚影缓缓浮现——头生双角,肩披骨甲,手持断刃,浑身燃着不灭的红莲之火。
那是……弑神者的影子。
远处冰雾中,墨玄的身影一闪而过。他停顿了一瞬,目光落在那道虚影上,嘴唇微动,声音极轻:“原来如此……它认的不是杀戮,是不甘。”
我没听见他说什么,只觉体内力量开始回流。断裂的经脉被某种炽热的东西重新接续,枯竭的灵力池泛起涟漪,一圈圈扩散开来。我慢慢站起身,双脚踩在焦土上,竟让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幽璃睁开了眼。
她的瞳孔已经溃散,脸上布满裂痕,可嘴角却扬起一丝笑。她抬起颤抖的手,指尖凝聚出最后一缕猩红雾气,不是攻向我,而是刺入自己心口。
“双生咒·终式。”她低语,“同归于梦。”
我没有反应过来,下一刻,意识已被狠狠拽入黑暗。
眼前景物崩塌,祭坛、火焰、残碑全都化作碎片消散。我站在一片荒原上,天空没有星月,只有无数断裂的锁链垂落,每一根都连着一张熟悉的脸。
张大胖躺在血泊里,手里还攥着半块酱肘子;宋君婉站在悬崖边,红裙猎猎,手中骨伞断裂;杜凌菲跪在雪地中,眉心莲花印记碎成三瓣……
他们都不说话,只是看着我。
“你们……”我喉咙发紧,“这不是真的。”
“是真的。”一个声音响起。
我转身,看见另一个我站在身后。他穿着白小纯的旧袍,发髻歪斜,脸上却没有惯常的嬉笑,只有冷峻与疲惫。
“你一直在逃。”他说,“怕死,怕痛,怕承担。你以为装傻就能躲过去?可每一次选择,都是你在做。”
“我不是……”
“你是陈默。”他打断我,“也是白小纯。你不接受这个身份,所以兵器也不认你。直到刚才,你终于不再压制那些记忆,不再否认自己的软弱。”
我怔住。
“弑神刃要的不是无情,是执念。”他走近一步,“你要救人的执念,你要活下去的执念,你要打破这命运的执念。这才是它觉醒的原因。”
“可我……快撑不住了。”
“那就撑住。”他伸手按在我胸口,“疼吗?累吗?那就记住这种感觉。因为这才是活着。”
我猛然睁眼。
祭坛依旧,夜风卷着灰烬掠过脚边。我仍站在原地,右手紧握弑神刃,火焰缠绕全身,背后的虚影愈发清晰。刀身上的血纹不再跳动,而是稳定地搏击着,如同真正的心脏。
幽璃的身体开始崩解,化作点点猩红光尘飘散。但在最后一刻,她笑了。
“你赢不了……真正的敌人……”
话未说完,便彻底湮灭。
我喘息着,汗水混着血水流下额头。体力透支得厉害,可体内那股力量却前所未有地稳固。我抬起左手,看到掌心浮现出一朵极小的红莲印记,正随着心跳微微发光。
墨玄留下的那句话忽然回响在耳边:“善念……也能被魔所用。”
也许是对的。
但我更愿意相信——哪怕是魔,也曾有过想守护的东西。
我拖着刀走向祭坛中心,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燃烧的脚印。四周寂静无声,唯有风穿过残垣的呜咽。就在我即将踏上最高处的刹那——
地面轻轻一颤。
不是震动。
是呼吸。
我低头看去,脚下焦土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起伏,像是沉睡的巨兽即将苏醒。红莲火焰映照出地底一道细长的裂痕,从中渗出淡紫色的雾气,带着若有若无的甜腥味。
我蹲下身,伸手触碰那道裂痕。
指尖刚碰到泥土,脑海中骤然闪过一个画面:一间密室,炉火通明,无数药鼎排列整齐,一只浸泡在绿色液体中的手缓缓抬起,五指如蛇头般扭动。
丹鬼?
念头刚起,雾气突然翻涌,凝成一张模糊的脸,冲我咧嘴一笑。
我猛地抽手后退,弑神刃横在胸前,红莲虚影随之怒张双臂,火焰暴涨。
雾气散去,地面恢复平静。
可我知道,它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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