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臂的银纹炸开时,血珠溅在岩壁上发出嘶响,像烧红的铁钉按进皮肉。我还没来得及抬手查看,火池的灰烬已翻涌成旋涡,一股阴冷的气息从池底升起,凝成人形。
三张面孔同时浮现,嘴角咧开的角度一致,声音却错落重叠:“感动吗?你母亲用命喂大的神魔,现在该你用血来浇灌了。”
杜凌菲的手刚伸到半空,指尖离我伤口不过寸许,那虚影突然一晃,她的动作僵住了。眼瞳收缩,脸色瞬间煞白,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存在的画面。
我知道她在看什么——那是冥九幽给她的幻象,她正跪在血泊里,抱着我的尸体,喉咙里挤不出一点声音。
我没去碰她,而是咬破舌尖。剧痛让神志猛地收紧,眼前景象一颤,幻象碎裂。与此同时,我右臂残存的银纹抽搐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撕扯。
“你刚才轰碎的爪子……”冥九幽的倒影在火光中扭曲,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不过是本体万分之一的投影。”
话音未落,火池表面的倒影忽然晃动,不再是我们的映像,而是沉入地底深处。画面层层下坠,穿过岩层、地脉、封印阵纹,最终停在九重封印最底层。
那具沉睡的神魔躯体,正缓缓坐起。
脊椎裂开三百六十道口子,每一道都涌出银纹,和我掌心的一模一样。它的头颅低垂,双角如枯枝,可当它抬起头时,脸——是我的脸。
“你母亲当年怎么做的……”虚影的指尖突然刺入自己左眼,挖出一团旋转的星云,朝我嘴边塞来,“现在就该你怎么做。”
我偏头闪避,链刃从右臂暴起,直劈虚影咽喉。刃尖切入,却没碰到实体,反而像是扎进了水里,荡开一圈圈涟漪。虚影笑了,三张嘴同时开合:“你在砍影子,而刀刃该对着自己。”
话音落下,试炼场四周的岩壁开始渗出黑色黏液,像是从石头里渗出的脓血。那液体落地即燃,不生火焰,却冒出刺鼻的白烟,地面迅速腐蚀出一个个坑洞。
杜凌菲猛地割开手腕,鲜血混着冰魄剑气洒向地面。血线蜿蜒,在黏液蔓延的路径上勾勒出逆封阵的轮廓。最后一笔落定,阵眼正对着我胸口跳动的银纹。
“它在借你的血脉污染地脉。”她声音发紧,“你在供能,不是在抵抗。”
我低头看胸口,银纹确实比平时亮得多,像是被什么东西吸着,不断往外渗能量。而地底那具神魔躯体的坐姿更直了,三百六十道裂口中的银纹开始蠕动,仿佛在模仿我的经脉走向。
穹顶的星图突然变红,裂缝中睁开无数猩红的眼睛。我背后法相的三头六臂开始崩解,取而代之的是三百六十只惨白手臂从虚空中伸出,每只手掌心都嵌着一颗跳动的眼球。
“它们在等你开口。”冥九幽的虚影贴着我耳畔低语,气息冰冷,“说‘开’字,就能结束这场闹剧。”
我咬住牙关,没应声。
法相最中央的头颅突然转了过来,与我对视。那颗眼球里映出的画面让我呼吸一滞——灵溪宗护山大阵碎裂,山门倾塌,宋君婉被一条漆黑锁链穿透琵琶骨,吊在半空,鲜血顺着锁链滴落,在地上汇成小溪。
她没喊,也没挣扎,只是抬头看着天空,像是在等什么人。
我右手猛地攥紧,链刃倒转,刺穿自己舌尖。剧痛炸开的瞬间,神识如刀,横扫而出。三百六十颗眼球同时爆裂,惨白手臂化作黑雨,密密麻麻砸向地面。
杜凌菲趁机将冰魄剑刺入火池核心。
剑身没入灰烬的刹那,映出的不是倒影,而是一片虚无的星空。星空尽头,一道模糊人影被锁在巨大的符文阵中,四肢张开,像被钉在天幕上的祭品。
那是冥九幽的本体。
他被囚禁在永恒仙域之外。
“你每杀一只……”他的虚影突然出现在杜凌菲背后,指尖抵着她后心,“这些小家伙就会死一个。”
我猛地抬头。
试炼场四壁渗出的鲜血已汇成河流,冲进火池。池中浮出无数尸体——血溪宗弟子、玄溪宗暗探、甚至还有张大胖,泡得发胀,手里还攥着半块酱肘子。
他们一个个站了起来,脸上没有表情,动作却整齐划一,朝我们逼近。
我盯着领头的“张大胖”,他抬起手,手里那块酱肘子竟化作一柄血色法器,形状扭曲,像极了他曾偷偷塞给我的爆裂椒丹。
我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冥九幽的虚影第一次露出错愕。
“笑你不懂。”我抬起手,神魔变的气息骤然逆转,暗金骨刺寸寸断裂,化作纯白羽翼从脊椎两侧展开,“真正的锚点,从来不是血肉。”
话音未落,我猛地扯断所有连接灵溪宗弟子的透明脐带。黑雨落下,数十只惨白手臂刺穿我的肩膀、腹部、大腿。血顺着伤口喷出,却被羽翼边缘的光纹吸收,转化为一股纯净的灵流,反向注入地脉。
杜凌菲的冰魄剑在火池中剧烈震颤,剑尖指向冥九幽本体所在的星空。
“你在献祭自己?”冥九幽的声音终于变了调。
“不。”我抬起眼,羽翼展开,覆盖整个试炼场,“我在切断你的连接。”
地面轰然崩塌,岩浆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在坠落的瞬间,我看到岩浆深处浮现出一张熟悉的面容——是我母亲。
她捧着玉佩,眼神平静,嘴唇微动,像是在说什么。
杜凌菲的冰甲在热浪中碎裂,她转头看向我,嘴唇也在动。
我听不见声音,但看懂了她的口型。
这次……换我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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