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校园生活持续了两三日,直到周四下午。
周四的黄昏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夕阳把星见中学的林荫道染得格外温柔。
不二周助刚收拾好球拍走出体育馆,就被一个穿着淡粉色连衣裙的女生拦住了去路。
女生扎着高马尾,脸颊泛着薄红,手里紧紧攥着一封粉色信封,正是同年级的绪方亚美。
“不二同学,等一下!”绪方亚美声音发颤,鼓足勇气把信封递到不二面前,“我……我是绪方亚美,我喜欢你!”
周围几个路过的学生立刻放慢了脚步,好奇地往这边张望。
不二停下脚步,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却没有立刻接过信封。
他的目光清澈,语气诚恳却带着清晰的距离感:“绪方同学,谢谢你的心意。但我目前没有跟人交往的想法,抱歉。”
他的拒绝干脆利落,没有拖泥带水,也没有丝毫敷衍,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这是他在这个世界第一次收到情书,不由想起另一个世界年少时的光景。可惜,无论是哪个世界,他都没有与人相恋的打算——否则原世界的他也不会母单到二十八岁。
而被不二拒绝的绪方亚美,脸上瞬间就失去了血色,捏着信封的手指微微颤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咬了咬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低声说了句“打扰了”,便转身飞快地跑开了。
不二望着她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径自转身继续往前走。
他并没有将这事放心上,毕竟在另一个世界,已经拒绝过太多人了,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小姑娘隐忍的眼泪并没有在他心里留下过多的痕迹。
这份平静没能维持到第二天。
周五早自习刚结束,黑崎澈就拿着请假条找到了不二,说是家里出了点急事,得请半天假。
不二叮嘱他路上小心,看着他匆匆离开了校园。
课间,不二独自走向教学楼尽头的卫生间。刚踏入空旷的盥洗室,身后便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门被轻轻合上,八九个身影黑压压地将他围在了中间。
不二平静的望着这群看着不好惹的人。
带头的少年尤为惹眼,一头亮蓝色的长发随意梳成个歪歪扭扭的辫子,几缕碎发垂在额前,左耳上镶嵌的钻石耳钉在光线下晃得人眼晕。
他双手插在校服裤兜里,站姿散漫,眼神里满是桀骜不驯,长相居然跟昨天下午有一面之缘的绪方亚美长得有七分相似。
蓝发少年盯着不二,意有所指地说:“我叫绪方桥一。”
“有事?”不二后退一步,靠在洗手池边,语气平静无波。
“你就是不二周助?”蓝发少年身边一个个头矮胖的男生立刻上前一步开口,指着不二的鼻子,装腔作势地吼道,“胆子不小啊,居然敢拒绝我们老大的妹妹!”
不二挑眉,看着绪方桥一那张和绪方亚美相似的脸,瞬间就理清了来龙去脉。他不仅没慌,反而勾起唇角,目光掠过叫嚣的几人,最终落回绪方桥一身上,露出了标志性的温和笑容,慢悠悠地反问:“所以呢?”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如同投入干柴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对面几人的怒火。咒骂声顿时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开。
另一个染着黄毛的男生顿时火了,撸起袖子就想上前:“你小子还敢嚣张?我们老大的妹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今天非得让你给亚美道歉!”
周围的人也跟着起哄,语气越来越冲,污言秽语此起彼伏。
不二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正要开口,脑袋却突然一阵剧烈的晕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灵魂,天旋地转间,他的意识竟被猛地抽离了身体。
下一秒,阴郁小不二上线,这具身体的气质骤然剧变。
原本温和的气场瞬间冰封,冰蓝色的眼眸里褪去了所有温度,只剩下刺骨的阴寒。
嘴角的弧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漠的漠然。
没等那几个男生反应过来,不二动了。
动作快得只剩残影。他侧身避开黄毛挥来的拳头,手腕一翻,反手就扣住了对方的胳膊,只听“咔嚓”一声轻响,黄毛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胳膊以诡异的角度耷拉下来。
紧接着,他抬脚横扫,矮胖男生重心不稳,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疼得蜷缩成一团。
剩下几个人本想一拥而上,结果被两人的哭嚎声吓得脸色惨白,转身就想跑。
不二几步追上,手肘击中一人的后背,膝盖顶向另一人的腹部。不过十几秒的功夫,几个人跟班就全都倒在地上哀嚎,再也爬不起来。
阴郁小不二突然强迫症发作,他没理会脸色骤变的绪方桥一,专注地看着地上歪七倒八的几个人,几秒后,他上前将人按高矮胖瘦规律地叠起了罗汉。
每砸一个人下去,最下面的人就闷哼一声。
就这样,七八个人排排趴,十字交叉被不二摞到了一起。
盥洗室内,站着的就只剩下不二和僵在原地的绪方桥一。
不二缓缓朝他走去,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绪方桥一的心跳上。
绪方的眼神里慢慢浮现出奇异的光彩。
没等他有任何动作,不二一步踏前,单手按住他的肩膀,猛地将他重重撞在冰冷的瓷砖墙上。
哼……绪方闷哼一声。
不二左手扣住他的右手压在墙壁上后,右手狠狠扼住了他的脖颈,力道不大,却足以让他呼吸一滞。同时,一条腿精准地卡进他的双腿之间,彻底锁死了他的退路。
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绪方桥一睁眼,正好撞进那双冰蓝色的眼眸。 那里面没有丝毫波澜,只有纯粹的狠戾,像是在看一只无关紧要的蝼蚁。
“别惹我。”不二低沉的声音带着寒意,一字一句砸在绪方桥一的耳膜上,“再有下次,腿给你打断。”
绪方桥一因窒息而脸色涨红,然而,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对上那双冰冷、残酷蓝眸时,他眼中竟闪过一丝迷离与……痴迷。
绪方桥一反常地没有挣扎,他死死盯着那双冰冷的蓝眸,像是被什么东西蛊惑了一般,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吞咽了一口唾沫。像是被某种极致的美感所震慑、吸引,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连带着耳尖也染上了一层诡异的红色。
就在这时,被拉走的不二的意识突然又被一股力量拉扯回来。
不二只觉得眼前一花,意识猛地回笼,重新融入了这具身体。
前一秒发生的事情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他瞬间知道了小不二在刚才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不二眉头微皱,刚想松开扼住绪方桥一脖颈的手,对方却突然有了动作。
绪方桥一的左手不知何时绕了过来,轻轻搭在了不二的腰上。
那触感带着陌生的温度,让不二浑身一激灵。
电光火石间,不二周助迅速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戾气,但扼住对方脖颈的手并未松开,反而就着这个暧昧又危险的姿势,将身体更压近一分。脸上已挂回平日里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眼底却没半点暖意。
他盯着绪方桥一因缺氧而泛红的脸,语气平静得可怕:
“同学,是不服气吗?”
绪方桥一憋得满脸通红,呼吸困难,视线却死死锁住不二突然靠近的脸,耳尖诡异地更红了。
他被禁锢在墙上的右手徒劳地抓着墙面,而未被控制的左手完全没想着去掰不二的手,非但没有推开不二反而顺着他的腰线缓缓上移,指尖竟带着一丝颤抖,抚上了不二的脸颊!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彻底超出了不二的预料。
哪里来的神经病?
忍无可忍之下,不二松开扼住他脖颈的手,顺势抓住他的手腕,腰腹发力,一个干脆利落的过肩摔。
“砰”的一声闷响,绪方桥一被重重地砸在那几个跟班的最上面,所有人都同步闷哼一声。
绪方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忍不住回头。
耳朵上的钻石耳钉质地很好,还有火彩闪烁,但竟没有他的眼睛亮。
他喜欢我!
都不舍得把我砸地上去。
变态少年看向不二的眼神里依旧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痴迷。
也就在这时,卫生间老旧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
砰!
“不二!你没事吧?”黑崎澈的怒吼声响起,他保持着踹门的姿势站在门口,额头上还沾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
可当他看清卫生间里的景象时,所有的怒气都卡在了喉咙里,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五个人,个个疼得哼哼唧唧,狼狈不堪。
而不二就站在他们面前,身形挺拔,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柔光,与地上的惨状形成了极其割裂的画面。
“黑崎?”不二看到他,脸上恢复了从容的笑容,语气自然,“你回来了?”
黑崎澈这才回过神,快步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眼神里满是焦灼和疑惑:“你没事吧?”
不二温和地笑笑,没事人一样笑着回答:“我没事啊,走吧。”
说完,不二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地上的罗汉么,在黑崎震惊的目光中,若无其事地走向水龙头,平静地仔细洗了洗自己的手,然后越过黑崎,率先出了男厕所。
黑崎澈赶紧从壁挂上抽了一张擦手纸,也追了出去。
倒挂在最上方,眼神依旧诡异的绪方桥一见不二跟黑崎都出去了,腰部一个用力,直接后空翻平稳落地。
被他借力的下方同学又开始哼哼。
绪方却像是忘记了自己的小弟,直接小跑几步追出去看着不二的背影。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又碰了碰刚才抚过不二脸颊的指尖,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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