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能吃到鱼肉,所以大家伙根本就矜持不了。
一个两个的往村口的方向眺望去,盼望着小叔小婶他们赶紧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他们的祷告?远处的村口真听到了车轮碾压的声音。
四丫,五丫,也是兴奋的直拍手,非常乖巧的去抽屉里把碗筷准备好。
而当牛车终于停在院门口,钱秀娥赶忙上前询问。
听到自家儿媳妇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也是激动非常。
“老二别愣着,快扶你媳妇进屋里躺着,还有那床,再去拿去年的稻草多垫上几层暖和一些。
待会再给你媳妇,把蛋羹和饭菜端进去。”
陈二喜听到他娘的交代,呲着一口大白牙,就赶紧忙活了去。
刘翠兰觉得没必要这么小心,可看着家里人对她的态度和关心还是十分受用。
就连张小花,也在饭后,找出陈耀祖小时候穿过的衣服尿布。
给刘翠兰送去。
“翠兰呀!这都是耀祖小时候穿过的衣裳,你别嫌弃,等到时候孩子生了,穿这些肯定特别合适。”
这话一听,刘翠兰心里十分高兴。
毕竟自家大嫂拿的是耀祖小时候穿过的衣服,这是在祝愿她也能生个像耀祖一样的聪明孩子。
如此美好的祝愿,她当然要高高兴兴的收下。
要是以往张小花也做不出如此的事情,但这些年自家这个妯娌,对待他家耀祖那可是没得二话。
所谓投桃报李,她也不能做人做的太差劲。
一家子只有互相帮扶,日子才能越过越好。
家里有了这么一件大喜事,再加上陈耀祖马上就要去学堂念书。
整个陈家人都是喜气洋洋,而时间很快也来到了月初。
整个牛车上面,此刻也堆满了陈耀祖的物件。
就这距离,陈耀祖想要走读是不可能的。
好在人家徐夫子那里,有专门给他们这群学子住准备的学舍。
虽然是大通铺,但能有个地方落脚已经算是很不错啦。
而且住在学堂里,学问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能够可以跟夫子请示一下。
或者是跟别的同窗互相交流。
至于吃的方面,可以选择直接交上二两银子,这是一年的用度。
如果想要少给一点银子,那么就自己带粮食,米面。只用交一两银子就可。
陈铁柱决定还是直接一年交二两银子为好,不是不想省着点。
自己家的粮食都是杂粮,想要吃好一点的米面也是需要去买。
还不如多给些银子,又省心,又能够让人家徐夫子多照顾几分。
家里人也觉得这样比较好一点,所以只准备了陈耀祖的换洗衣服,和床上的被褥。
张小花拿出一个布袋子,里面装了20文钱。
让陈耀祖要是在食堂吃不饱,就去街上买个包子给自己加加餐。
还有一个就是可以用来买,纸张之类的学习消耗用品。
陈耀祖这边刚收了他娘亲给的零花钱,转头他奶又悄悄把他拉到一旁。
也是不多不少塞给了他20文钱。
哪怕他拒绝,也是没有拒绝成功,家里两个最省的女人,对他却是最大方的。
陈耀祖并没有多多拿什么东西,又不是不回来了。
除了两套换洗的衣服,和日常的鞋袜,以及他阿爷之前给他做的竹杯子,以及又带了一大把的柳条枝。
陈耀祖还是有几分讲究的,用柳树枝制成的简陋牙刷,沾着灶里的草木炭,作为日常的清洁牙齿。
在家人都觉得他是穷讲究的时候,也是整个陈家人牙齿最白的一个。
几位爱美的姐姐,那是纷纷效仿,可以说,他们陈家人年轻的这一辈基本上都有一口好牙齿。
在一家人依依不舍的目光当中,陈耀祖背上自己的书篓,朝着娘亲和爷奶他们挥了挥手。
随着牛车的车轱辘越来远,家人和小院在他的视线里也逐渐模糊。
这次送他的依然是他爹跟小叔,一路上两个人也在不断的交代。
他们去城里之后会经常去看他,有什么需要?要是有什么要带的东西只管开口。
陈耀祖点头跟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答应下来。
其实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不缺什么东西的,顶多家人看他一眼,多些心安罢了。
当他们一连赶了两个多时辰的路,终于来到县里头。
梨花巷里飘着淡淡的书卷气,徐夫子家的大门敞着。
三三两两的学子跟着家长,背着包袱、提着木箱往里走,脚步声混着低语,在巷子里漾开。
陈耀祖跟着陈大勇和陈二喜,由徐老伯引着穿过前厅,往后院去。
一进后院,眼睛便亮了——那院子不算阔大,却扫得干干净净,青砖地缝里连草屑都少见,阳光透过檐角洒下来,亮得晃眼。
陈耀祖不禁感叹了一句,这采光真不错。
“里头空床铺随便选,收拾妥了去前厅找我登记。”
徐老伯话音刚落,陈大勇兄弟俩已领着陈耀祖往屋里钻。
屋子是大通铺,却用挡板隔出了一个个小空间,十来个位置整整齐齐。
四扇窗户敞着,风穿堂而过,带着院子里的草木气。
妙的是,窗边四个铺位都空着,阳光斜斜地落在铺板上,暖融融的。
陈耀祖心里早敲起了小鼓,这位置多好啊,通风透气,抬头就能望见院外的树影,比闷在墙角舒服百倍。
可陈大勇不这么想,拉着他就往最里头的墙角走:“耀祖,咱选这儿,挡风!”
陈二喜也帮腔:“是啊,窗边风大,夜里睡觉稍不留意就染了头风,可别瞎选。”
陈耀祖赶紧拉住他们,指着窗边:“爹,小叔,你们瞧——这儿亮堂,看书不伤眼;风流通,夏天不热;再说了,我夜里睡得沉,哪能那么娇气?”
他掰着手指头数优点,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
陈大勇还想劝,可瞅着孩子那股子执拗劲儿,再看看那窗明几净的样子,终究是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喜欢就好。”
选了个离门口近的窗边铺位,兄弟俩手脚麻利地铺起被褥。
粗布褥子铺平,叠得方方正正的被子摆好。
陈耀祖则是把自己的书本、衣物往墙角的柜子里放——那柜子一格一格分得清楚,徐老伯早说了,一人一格,错不了。
不多时,小窝就收拾得妥妥帖帖,陈耀祖摸了摸铺板,心里格外满足。
旁边陆续有家长带着孩子进来,瞧见陈耀祖占了窗边位,都忍不住多瞅两眼,眼神里带着点好奇,还有几分不赞同。
像是在说这孩子不懂事。陈耀祖却不管,只觉得自己选对了地方。
收拾妥当,陈耀祖跟着陈大勇去前厅找徐管家登记。
陈大勇掏出二两银子作伙食费,又把带来的新鲜蔬菜、一篮子鸡蛋往前送:
“徐管家,这点东西是乡下自个种的、养的,不成敬意,夫子和您都尝尝鲜。娃娃年纪小,往后还劳您多照看。”
徐管家笑着接了,他懂这些家长的心思,推拒反倒让人心不安。
登记完,徐管家嘱咐:“今日不算入学,晚饭得自己张罗。”
陈大勇和陈二喜便带着陈耀祖往街上走,买了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塞到他手里。
“往后好好念书,我和你小叔常来看你,有事别憋着。”
陈耀祖嘴里塞着包子,连连点头,油汁顺着嘴角往下淌。
送陈耀祖回到学堂,陈大勇兄弟俩才赶着牛车往回走。
陈耀祖揣着满心欢喜回学舍,刚进门就愣了——不过片刻功夫,那四个窗边铺位竟全被占了!
再一瞧,满屋子的床铺都铺上了被褥,原来同窗们都到齐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铺位,阳光正好落在被子上,暖烘烘的,心里头冒出个念头:看来,有眼光的不止他一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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