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铜锣声如同丧钟,撕破了黑石滩沉寂的夜空,也瞬间驱散了凌薇所有的疲惫和睡意。
来了!她的计划生效了!
王胥吏和幽冥阁之间那脆弱的、建立在贪婪和互相利用基础上的联盟,终于被她埋下的猜疑种子彻底引爆!
“石头!醒醒!机会来了!”凌薇强忍剧痛,摇醒身旁因失血和疲惫而昏睡的石头。
石头猛地睁开眼,虽然虚弱,但眼神瞬间恢复警惕。
远处,黑石滩聚集点已乱成一团。
火把的光亮杂乱移动,惊呼声、呵斥声、兵刃碰撞声隐隐传来,甚至夹杂着几声凄厉的惨叫!
混乱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迅速炸开、蔓延!
“走!靠近点!看清楚!”凌薇当机立断。
他们必须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才能决定下一步行动。
两人互相搀扶,借着枯木林的掩护,小心翼翼地向着聚集点边缘靠近,最终躲在一处可以俯瞰大半个营地的土坡后,向下望去。
眼前的景象让凌薇都倒吸一口凉气!
营地中央,王胥吏那相对“豪华”的草棚附近,已然成了一个小型战场!
王胥吏带着他手下所有的差役、打手,约莫十几人,正与另外五六名黑衣人对峙厮杀!
那些黑衣人动作矫健狠辣,配合默契,正是幽冥阁的幽狼卫!
虽然人数劣势,却丝毫不落下风,反而将差役们逼得节节后退,地上已经躺倒了三四具差役的尸体!
“姓王的!你敢黑吃黑?!”
一个为首的幽狼卫头领声音尖厉,手中弯刀如同毒蛇,瞬间又劈翻一个差役,“交出银子!否则今夜血洗你这破营地!”
王胥吏脸色铁青,又惊又怒,躲在几个心腹身后嘶吼:“放你娘的屁!老子还没问你们呢!老子的人是不是你们杀的?老子的‘鼎’是不是你们派人动了?!还想栽赃老子?!真当老子是泥捏的?!”
双方都在愤怒地指责对方背叛,显然都发现了凌薇刻意留下的“证据”——那些带标记的碎银,以及废渠中被动过的秘匣和死去的守卫!
猜忌的毒药已经彻底发作!
他们都坚信是对方想独吞那笔巨款!
“找死!”幽狼卫头领怒极,攻势更猛。
一道刀光闪过,王胥吏的一个心腹差役惨叫一声,手臂被齐肩斩断!
“妈的!给老子杀!一个不留!”王胥吏也彻底红了眼,拔出佩刀亲自上阵,指挥手下疯狂反扑。
他知道,事已至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若让幽冥阁的人活着离开,他同样死路一条!
两边都是心狠手辣之辈,此刻为了利益和生存,厮杀得异常惨烈。
火把被打翻,点燃了旁边的窝棚,火光冲天,更添混乱。
流民们吓得四散奔逃,哭喊震天,整个黑石滩如同人间地狱。
凌薇冷眼看着下方豺狼互噬的景象,心中没有任何怜悯。
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还不够……”凌薇低语。
狗咬狗虽然好看,但必须确保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她和石头才能有真正的生机。
而且,那箱银子,绝不能落在任何一方手里!
她的目光投向废渠的方向。
幽冥阁只来了五六人,说明大队人马或许还没到,或者隐藏在别处。
王胥吏的人虽然多,但乌合之众,迟早被斩杀殆尽。
必须再加一把火!
“石头,你还能拉动弓吗?”凌薇看向石头那不断渗血的肩膀。
石头咬了咬牙,重重点头,捡起了那把短弓和凌薇捡回的、仅剩的一支箭。
凌薇指着下方战团中那个最为勇猛、正在压着王胥吏打的幽狼卫头领,低声道:“瞄准他……但别射要害……射他的腿!或者胳膊!能做到吗?”
她要的不是杀人,而是制造更大的混乱和误解!
让幽狼卫头领误以为是王胥吏的人暗中放冷箭,从而更加疯狂地报复!
石头深吸一口气,忍着肩痛,缓缓拉开弓弦。
他力气奇大,即使用不惯弓箭,短距离内也极具威胁。
咻!
箭矢离弦,在混乱的战场和火光映照下,如同一道阴影,精准地射中了那名幽狼卫头领的大腿!
“呃啊!”那头领猝不及防,惨叫一声,单膝跪地,攻势顿止。
他猛地扭头,愤怒的目光扫视王胥吏阵营的后方,显然认为是对方安排了弓箭手暗算他!
“卑鄙小人!给我杀光他们!”他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剩下的幽狼卫闻言,攻势更加疯狂,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王胥吏这边压力陡增,瞬间又有两人毙命!
他本人也吓得连连后退,脸色惨白。
“谁?!谁放的箭?!!”王胥吏又惊又怒地回头喝问,他的手下也都一脸茫然。
这莫名的冷箭,彻底点燃了双方最后的理智!
厮杀进入白热化,每分每秒都有人倒下!
凌薇冷静地观察着。
火候差不多了。
她拉着石头,不再观看这血腥的屠场,而是再次向着废渠的方向潜行。
她的目标,是那箱银子!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现在,是该去取回“渔利”的时候了!
沿途一片混乱,无人注意这两个在阴影中移动的身影。
再次来到废渠那伪装的人口处,凌薇警惕地观察四周,确认没有其他埋伏后,才示意石头推开机关巨石。
洞口再次打开,阴冷的气息涌出。
两人小心翼翼地进入通道,很快再次来到那个地下洞窟。
潭水依旧幽深,水鬼的尸体还在原处。
一切似乎和离开时一样。
但凌薇敏锐地注意到,潭水边缘,有一些非常新鲜的、并非他们留下的湿漉脚印!
而且铁箱虚掩的缝隙,似乎也比之前大了一点点!
有人来过!就在他们之后!
凌薇的心瞬间提起,匕首握紧,示意石头警戒。
洞窟内寂静无声,只有水滴落入潭水的滴答声。
难道还有埋伏?
就在两人全身紧绷之际——
“咳咳……”一阵极其虚弱、却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咳嗽声,从洞窟最阴暗的角落里传了出来。
凌薇猛地将火折子吹亮,循声照去。
只见在那个角落里,一个浑身湿透、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奄奄的身影,正靠坐在石壁上,不是别人,正是——芸娘!
她还活着!而且竟然躲在这里?!
凌薇和石头都惊呆了!
芸娘看到凌薇,艰难地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果然……是你……我就猜到……能找到这里……搅动风云的……只会是你……”
“你……你没死?那天的尸体……”凌薇难以置信,依旧保持警惕,没有靠近。
那天的尸体明明就是芸娘!
“那是……我妹妹……”芸娘眼中闪过一丝巨大的悲痛,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鲜血,“我们……孪生……她替我……遭了毒手……我重伤……侥幸……躲入这寒潭深处……才逃过一劫……”
孪生妹妹?!
凌薇心中巨震!难怪尸体如此相像!一切都说得通了!
真正的芸娘一直躲在这里养伤!
而昨晚去窝棚警告她的,很可能就是这个重伤的芸娘本人!那句“往西”是试探,也是最后的提醒!
“王胥吏……幽冥阁……”芸娘喘着气,眼神却异常明亮,“他们……狗咬狗……了吗……”
“外面已经杀起来了。”凌薇沉声道,稍微放松了警惕,走上前。
芸娘伤得很重,胸腹间简单的包扎还在渗血,已是强弩之末。
“好……好……”芸娘露出欣慰又惨然的笑容,“那箱银子……是……三年前……郡守贪污的赈灾款……王胥吏……是经手人之一……他私藏了大部分……想献宝投靠幽冥阁……求个出身……”
果然如此!凌薇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钥匙……是你留下的?”凌薇问。
“是……我发现了秘密……被追杀……妹妹替我死了……我逃到这里……留下钥匙和血书……盼……盼有人能……揭穿他们……”芸娘的气息越来越弱。
她挣扎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湿透的油布包,递给凌薇:“这……是王胥吏……与上面……还有幽冥阁……勾结的……账本副本……和……部分书信……我妹妹……冒死抄录的……藏在……别处……我刚……取回……”
凌薇接过那油布包,入手沉甸甸的,仿佛有千钧重!
这才是真正能钉死王胥吏及其背后势力的铁证!
“交给……能交给的人……为我……为我妹妹……报仇……”芸娘的眼神开始涣散,手无力地垂下。
“芸娘!”凌薇扶住她。
芸娘用最后一丝力气,抓住凌薇的手,目光灼灼:“快……走……幽冥阁……还有……后手……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话音未落,她的手彻底松开,头歪向一边,气息断绝。
这位坚韧而智慧的女子,最终在目睹仇人内讧后,溘然长逝。
凌薇心情复杂,默默将芸娘的尸体放平。
此刻,洞外喊杀声似乎渐渐稀疏,看来那边的战斗已接近尾声。
不知是谁赢了?还是两败俱伤?
没时间感慨了!必须立刻离开!
凌薇迅速将那个沉重的油布包贴身藏好,这比银子更重要!
然后,她和石头再次费力地搬出几块更大的银锭,用破衣包好。
他们带不走全部,但这些作为证据和后续活动的资金,已经足够。
将铁箱重新锁好,恢复原状。
造成一种无人真正成功打开过它的假象。
最后,凌薇深深看了一眼芸娘的尸体和那幽深的寒潭。
“我们走!”
两人背着沉重的银锭,沿着原路退出洞窟。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通道口的瞬间——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密集而整齐的、令人心悸的脚步声!
以及一个冰冷、高傲、完全陌生的声音:
“里面的人,出来吧。游戏,该结束了。”
凌薇的身体瞬间僵住!
这个声音……不是王胥吏,也不是之前的幽狼卫!
幽冥阁的……后手?!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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