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院门外,正想敲门,门却开了。
孟姜站在门内,穿着件浅灰的布衫,脸色还有些苍白,却比前几日好了许多。看见他时,她眼里没什么情绪,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孟姑娘,听闻你病愈了,我。”
范喜良举起手里的红糖,话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
“范先生倒是稀客。” 孟姜倚着门框,声音冷冷的.
“前几日我病着,先生肯来,我该谢你。只是先生不是一向不愿见我吗?怎的今日倒肯登门了?”
范喜良的脸瞬间红了,红糖差点掉在地上。
“我,我不是不愿见你,我只是。”
“只是觉得我这寡妇晦气,怕沾上麻烦,是吗?”
孟姜冷笑一声,从袖袋里摸出银钱,递到他面前。
“不管如何,多谢先生去镇上请医者。这银子你收下,算是诊金和脚力钱,往后我们便两不相欠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收!”
范喜良急得脸都涨红了,手忙脚乱地推拒。
“孟姑娘,你别误会。”
“误会?”
孟姜把银子硬塞到他手里,转身就往院里走。
“先生还是请回吧,免得被旁人看见,又说我不安分,缠着想先生。”
说完 “砰” 地关上了院门。
范喜良捏着那块冰凉的碎银,站在院门外,像个木桩子。
晚风吹过,带着些凉意,他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出了身冷汗。
他知道,自己前几日的躲避,定是伤了她的心 。
她亲手炖的肉,他吃得那般香,转头却躲着她,换作谁都会寒心。
愧疚像潮水似的把他淹没,他攥紧了拳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得想办法让她原谅自己。
孟姜虽对范喜良冷淡,对村里其他人却温和了许多。
这日货郎来村,挑着个大货担,摇着拨浪鼓,在村头吆喝。
货担上摆着些胭脂水粉、针头线脑,还有几匹颜色鲜亮的布,村里的姑娘们都围了上去。
喜儿拉着孟姜也去了。货郎是个二十多岁的后生,见了孟姜,眼睛都直了 。
村里虽有几分姿色的姑娘,却没一个比得上孟姜的眉眼,尤其是她病愈后带着点病容的样子,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姑娘要点什么?” 货郎的声音都放软了。
孟姜挑了支木簪,又拿起一盒胭脂。
“这胭脂怎么卖?”
“姑娘要,算便宜些。” 货郎笑道。
“姑娘若是喜欢,我明日去邻村,那里有更好的苏合香膏,我给你带些来?”
孟姜想了想,点头。
“也好。我家就在村西头,门口有棵大槐树。”
“成!明日我一准送到。” 货郎喜滋滋地应下。
旁边几个姑娘见了,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其中一个叫春桃的,是村东头里正的侄女,平日里就瞧孟姜不顺眼,此刻酸溜溜地开口。
“哟,有些人倒是会享福,一个寡妇,还买胭脂水粉,怕是想勾引人吧?”
另一个姑娘也跟着起哄。
“就是!货郎哥,你可别被她骗了。她男人就是被她克死的!”
喜儿气得脸通红,刚要上前理论,孟姜却按住了她的手。
她转头看向春桃,眼神淡淡的,却带着股锐气。
“春桃姑娘,我买胭脂,是花自己的钱,没偷没抢,货郎哥送香膏,是做生意,光明正大。你说我勾引人,是说货郎哥不正经,还是说你自己心思龌龊,见不得旁人好?”
她顿了顿,又道。
“至于我男人,他是被修驰道时被累死的,全村人都知道。你咒他,是觉得秦律不严,敢编排徭役死者的是非?”
秦朝律法严苛,徭役死者属 “公亡”,编排死者是非是要治罪的。春桃脸一白,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正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
“孟姑娘,发生了何事?”
众人回头,只见范喜良站在不远处,他显然是刚回来,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有些乱,眼神却落在孟姜身上,带着明显的焦急, 那眼神藏不住,像写在脸上似的,连春桃她们都瞧得明明白白。
春桃等人见了范喜良,顿时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一个个红了脸,低下头不敢说话。
她们平日里虽嘴碎,却都敬着范喜良这读书人,在他面前哪里敢撒野?方才的泼辣劲儿全没了,连声音都细了,喏喏地说。
“没、没什么,范先生。”
范喜良没理她们,只走到孟姜身边,低声问。
“你没事吧?”
孟姜抬眼瞧着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却没说话。
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他的睫毛很长,投下一小片阴影,那焦急又担忧的模样。
看来这书生的心,终究是被她勾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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