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像浸了水的棉絮,裹着千夜的感官。
她能清晰听见自己心跳撞进肋骨的声音,一下,两下,比窗外雾啸的分贝还高。
夏油杰的手掌覆在她手背上,指腹带着不算清晰的薄茧,顺着她腕骨的弧度慢慢摩挲——那是一种带着侵略性的安抚,像在确认猎物的温度。
她的上半身,仍然在五条悟的怀中。
不得不说,此情此景,怪异到她仿佛穿越进了暗黑风格的黄油游戏。
让千夜有点怪不好意思的。
“冷吗?”
五条悟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温热的吐息扫过她耳垂。
千夜下意识想抽另一只回手,却被他扣得更紧。人的底线是会不断降低的,她现在竟然开始适应了。
明明是两个不讲道理的男人。
偏偏她像是那个犯罪的人——
她甚至一时之间无法确定谁是受害者。
“很冷吗。”夏油杰的声音响起。
她这才惊觉自己掌心全是汗。左右都是她亲过的男人,躺在一张床上,还是有点当庭对质的尴尬感。
“不冷。”她别过脸,却撞进五条悟的颈窝。他“唔”了一声,似乎没有醒。
夏油杰忽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如果能重新回到在学校的时候……你会选择谁?”
千夜没说话。
她心里想的是,如果能回到过去,她才不要浪费时间谈恋爱,而是应该竭尽全力变强。
只有强者,在面临选择的时候,才不会被迫放弃一些东西。
可她知道,这不是夏油杰想听的答案。
他像一座被大雪覆盖的火山,灰烬之下,是汹涌的毁灭。
他想要有人永远看着他,永远不会别过头去。
“杰,你可真像个阴暗的蘑菇。”五条悟闭着眼睛发出懒散的声音,摸了摸千夜的脸颊:“乖,不用搭理他。”
千夜清楚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
她反手在五条悟身上掐了一下:“是谁把我带来这里,又不让我走的?”
“我们只是……”五条悟的手指缠上她的发尾,“想让你安心。”
安心?千夜在心里冷笑。
是让她安心,还是他们两个互相安心?
她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光影——那是风吹动窗帘的痕迹,可列车明明停在雾里,哪来的风?
“啪嗒。”
一声轻响从门外传来。千夜的呼吸瞬间停滞。
五条悟和夏油杰同样僵住。
“谁?”她压低声音问。
回答她的是更清晰的脚步声,沿着走廊往路过6号包厢,继而往车头的方向走远。
千夜摸到床头的台灯开关,指尖刚碰到按钮,五条悟就扣住她手腕:“别开。”
“有人私自行动。”夏油杰的声音里带着冷峻。
除了刚上车会有一段时间的免疫期,此后所有乘客只有在就餐时间才能够自由活动。
没有列车长的陪同,在夜间私自行动的人会逐渐丧失理智——走廊上的这个人不怕,或者说不在意。
是谁?
“七海也是个疯子。”五条悟突然说,“以前真没看出来。”
“……为什么?”雾气仿佛穿透了车窗,模糊了她的视线。
来人从车尾的方向往车头去,最有可能是9号包厢的七海。
他为什么要在夜间私自行动?
联想到他白天说过的话,他是否,也是想为她除去某个危险人物?
“不要哭。”夏油杰用拇指擦过她的眼角,用一种近乎于冷漠的语气,“这个幻境因你而存在。只有你是真实的,我们都只不过是意识投影而已。”
千夜这才意识到,眼前的模糊是眼泪。
“不是哭。”千夜自己擦了擦眼睛,“我只是没想到……我没想到。”
没想到七海会对自己有如此深厚的感情,没想到他会为了自己不计后果。
夏油杰看着她陷入怅惘,阴阳怪气起来:“真是有手段。早知道我也该这样做,假装悄悄为你慷慨赴死,再留下遗书表示情深义重,好让你也为我哭上三天坟。”
“我就说嘛,杰是个阴暗的家伙。”五条悟的手指划过她手背,“明明只有他才会这样做,还用那种阴暗的想法揣测别人。”
千夜复杂的情绪被夏油杰的阴阳怪气噎住,“我们要改变行动计划吗?”她低声说。
“不用。”五条悟依旧闭着眼睛,“他也一定有他的计划,我们互不打扰。”
夏油杰靠在床头,指尖转着枚银戒——那是在他的世界中,千夜曾经送给他的情侣戒指。
然而现在,除了他,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七海比我们冷静。”夏油杰突然说,“他一直知道要做什么,至少不会骗自己。”
“他一直在保护我。”千夜轻声说。
五条悟没接话。他松开她的手,转身平躺在床头,白发铺散在枕头上,像凌乱的狗毛。
“睡吧。”五条悟的声音闷在枕头里,意有所指,“我们会把你送出列车的终点。”
千夜裹紧毯子,却怎么也睡不着。她听见五条悟均匀的呼吸声,夏油杰翻了个身时床单的摩擦声,还有窗外迷雾翻涌的呜咽。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要睡着时,突然心脏猛地一沉。
千夜立即坐起来。五条悟和夏油杰同时惊醒,五条悟的手已经按在她腰间,夏油杰的手指扣住了藏在枕头下的短刀。
在她身边,这竟然是另外两个人在列车上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空无一物的黑暗中隐隐变淡,千夜深吸一口气。
“时间到了。”夏油杰皱眉。
五条悟也坐起来,看了眼窗外,“该行动了。”
千夜赶紧起身,却发现自己手脚发麻。五条悟笑着帮她揉肩膀:“紧张什么?又不是第一次执行任务。”
“对手是两面宿傩,不一样。”千夜小声说。
夏油杰已经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眼千夜:“只要你站在我这边,就没什么不一样。”
她跟着五条悟和夏油杰往外走,仍然是一片黑暗,走廊的灯还没到亮起的时间。
凌晨之前最后的黑夜,对于一般人来说,是最为熟睡、警惕性最低的时间。
但这个道理也许并不适用于两面宿傩。
千夜握紧切肉刀,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这把尖刀甚至切不开宿傩的皮肤,她却不再那么害怕了。
因为她知道,身边有两个人,会比宿傩更疯,更狠——而他们已经做出了选择。
同样的,她也做出了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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