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说这个林天祥啊,可真是给家里边惹来祸端了,而且呢,他还把自己的命也给搭了进去,他去借了高利贷不说,而且这些年也许是太劳累的缘故,他他竟不知自己已经得上了癌症晚期,在他每天干活的时候,已经开始疼痛,他才知道了,但他不愿意让妻子知道,于是便瞒了下来。
林天祥谁也没有告诉。这一日,他在外边给别人送货,忽的觉得肚子疼痛,如同绞一般,于是疼的他弓起了身子。他还不知道自己得的是肝癌,在他去医馆看了之后,人家医生说肝癌晚期,想吃什么便吃点什么吧。你还有一年的时间。于是林天祥去一个小的医馆,因为那里买药便宜,他买了许多止疼药,偷偷的藏在口袋里。疼的时候他便吃一把,但他也没有告诉自己的老母亲,也没有告诉林如意,两个孩子更不知道,连他的好兄弟都不知道,他一个人扛了起来。
他隐瞒的很好,有的时候林如意发现他正干活,满头大汗,其实他那是开始疼了,他便跑过去,怎么了?于是他便会说,没事。你不用担心,是刚刚,这不,这么重的东西,一下子没拿动,闪了腰了。林如意心疼的给他揉着腰,其实他骗了林如意。
他买下了一处铺面,开始了开林记糕点铺,大家都高高兴兴的。来买绿豆糕,笑盈盈的。但谁也不知道他忍受的如此疼痛。开了店铺。他们家的生意更忙了,简直就是忙得团团转。就这两个孩子还帮忙着呢。就这都忙不过来,陈涛也来帮忙,陈涛还带来了他的表妹一起来帮忙。这一天过去,镇子里的人都知道他们家开了糕点铺。第二日早上林天祥跟林如意说,谁谁家订了咱们的绿豆糕,我去送货。林如意还说,你小心些啊。知道了。两个孩子也要跟着去。林天祥笑着说,你们呐,就在家中听话。两个孩子嘟着嘴不想走,忽的一阵疼痛传来,林天祥身体打了个趔趄,两个孩子跑过来,男孩一把拉住他,女孩也一把抓住了他的另外一只手,爸爸你怎么了?林天祥脸上挤出灿烂的微笑,没事没事。刚刚被绊了一下。两个孩子仰着小脑袋,爸爸,今天是你的生日,你们,你出去能给我们买上星星纸来吗?就是那种五颜六色的纸。林天祥笑着答应了,还问,你们买纸干什么呀?不告诉你,到时候给爸爸你个惊喜。两个孩子一人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跑开了。林天祥骑上三轮车出了门。林天祥给大家送了货之后,买上了纸,往回走时遇到了来找他讨债的,他又哀求说让人家宽限一段时日。他会还钱的,可人家根本不听他的。一群人把他摁倒在地,噼里啪啦的一顿揍,只揍的林天祥嘴角流出了血,身上全是伤。才骂骂咧咧的说,若是一个月后你还不把钱给还上,那么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那老大拿来了一个合同,让人按着林天祥的手。画了押,上边是林林记糕点铺的铺面,若是林天祥还不上钱,那这个铺面便归他们了。林天祥反抗,自然不肯,可换来的又是一阵毒打。林天祥在他们走后,只能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把他们推翻的三轮车又艰难的扶正,坐了上去。
(空气仿佛凝固了,桌上的凉菜泛着冷光,没人说话,只有呼吸声在屋里轻轻碰撞。)
海兰先开了口,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就这么忍着?”
林如意(故事里的林如意)后来总说,那天天祥回来时,裤脚全是泥,嘴角的血痂混着尘土,看着像块被雨打烂的抹布。他把星星纸从怀里掏出来时,纸角都被血浸透了,却还咧着嘴笑:“看,没忘……”
(海兰停了停,指尖在杯沿划了圈,继续说)两个孩子当晚就用星星纸折了满罐星星,贴在天祥床头。他夜里疼得直哼,却死死咬着被子不吵醒人,直到后半夜如意摸到他口袋里的止疼药瓶,才知道那“闪了腰”的谎话里藏着多少疼。
(她抬头看向窗外,月光把树影投在墙上,像幅摇摇晃晃的画)后来啊,铺子还是被收走了。天祥躺床上弥留时,攥着如意的手说:“别恨他们……我欠的债,该还。” 话没说完就咽了气,手里还攥着半张没折完的星星纸。
(屋里静得能听见心跳,海兰拿起茶杯,却没喝,只是望着水汽发怔)有些苦,不是熬就能甜的。可他到最后,都在护着那点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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