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国的商人，不是半个情报人员呢？
当然，华夏的商人除外——
从九边到倭寇，哪一个不是华夏商人通过影响政策，再自己走私的杰作呢……
华夏的商人，绝大多数是没有祖国的……
没办法，华夏，是不会让商人当家作主的，所以，华夏商人无祖国……
次日上午十点整，华润保密通讯室。
设备低沉的嗡鸣和指示灯规律的闪烁。
党建国坐在硬木椅上，面前是一部带有加密转轮的老式电话机，线路另一头连接着四九城。
他深吸一口气，准时拨通了那个绝密的号码。
“嘟…嘟…咔哒。”
线路接通，熟悉的声音带着电波杂音传来：
“我是种苹果。”
“领导，我是建国。”
党建国回到，同时刻意避开了“同志”这个在国内日常称呼。
“建国，传真收到了，内容很详实。”
种苹果部长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开门见山的说到：
“现在，请详细讲讲你的规划和具体需求，特别是安保县那个工业基地。”
党建国迅速整理思路，语速平稳的说到：
“领导，核心进展是：一条完整的轿车生产线已经基本谈妥，技术源可靠，自动化程度较高。
短期战略很明确：立足外销，以香港为跳板，主攻东南亚和欧美次级市场，目标是快速回笼资金，积累技术和外汇。
为此，安保县的工业基地是核心承载地，必须快速启动。
首批，我需要至少100名精于零件测绘和图纸标准化的技术人员，务必在4月底前抵达安保县集结。
同时，需要大批经过基础培训、纪律性强的工人，数量…
视生产线调试进度再定，但储备要足。”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显然在消化这些信息。
种苹果部长再次开口，语气带着深沉的关切说到：
“建国，你的思路很清晰，外销方向也正确。
但我要问一个核心问题：成本！
国内现在‘手搓’一辆轿车的成本，你知道的，压到极限也要一万五千人民币左右。
我们的人力成本是低一些，但是你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民工总局的管理，应该知道，人力只是生产成本的一小部分，你之前提出的供应链才是关键。
你这条生产线，自动化再高，设备要钱，技术要钱，关键原材料——
尤其是特种钢材，国内缺口巨大，进口渠道和价格都是大问题！
你的车，造出来能卖多少？
能盈利吗？这关系到整个项目的可持续性！”
听到领导先考虑项目的可行性和风险，而不是盲目乐观，党建国心里反而一松，这才是真正做事的领导。
党建国立刻笃定的回答到：
“领导，您问到了点子上！
这正是我急需那批制图师的原因。
零件标准化、精细化测绘，是降本增效的核心第一步！
第一，通过标准化图纸，我们可以将大量非核心、通用型零件在国内现有具备条件的工厂进行‘分包’生产，利用国内相对低廉的劳动力成本分摊压力。
第二，精确的图纸是规模化、自动化生产的前提，能最大限度减少废品率，提升材料利用率。
第三，引进的这条生产线效率远超国内现有水平，单位时间产出更高，摊薄固定成本。
综合下来，我有信心将单车成本控制在一个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水平！”
种苹果部长听完党建国的分析，电话里传来一声如释重负的轻叹，随即是爽朗的笑声说到：
“好！建国！好！你心里有本账，有章法，我就放心了！
你这是帮组织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啊！”
笑声收敛，语气转为沉重，说道：
“不瞒你说，现在酝酿在全国范围内压缩城镇人口，大批工人…
特别是年轻工人，要返回农村支援农业。
你这边虽然只能解决一部分，哪怕几千人，那也是雪中送炭，是稳定大局的重要支点！
这就是大功一件！”
虽然党建国在后世对这段历史有所了解，但亲耳听到“压缩生产”、“回农村”这样的词从一个高层领导口中如此沉重地说出，尤其当听到几千人也是雪中送炭的时候，他的心猛地一沉，问道：
“领导…这次压缩，规模有多大？”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声音低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几千万人吧。”
“几千万…” 党建国握着听筒的手微微用力，指节泛白。
一个汽车厂，加上上下游配套，撑死能解决万把人，杯水车薪。
粮食短缺的阴云依然沉重地笼罩着这片古老的大地。
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夹杂着更深的使命感涌上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说到：
“领导，我明白了。
安保县的基地，我一定尽快让它运转起来，能解决多少是多少！
另外…关于粮食和更多就业…我…我再想想办法！
不过…我的办法，可能会有点…离经叛道，甚至…踩线。”
出乎党建国意料，电话那头的种苹果部长非但没有斥责，反而发出一阵意味深长的笑声，带着豁达和信任说到：
“建国啊！你现在是‘香港商人’！
是‘爱国华侨’！
你在国外折腾，只要不叛国、不辱国，我们还能隔着十万八千里管得了你具体怎么做买卖吗？放开手脚，大胆去闯！
出了篓子，只要是为了国家好，天塌下来，我们这些老家伙顶着！”
种苹果此刻的笑声爽朗，充满了对这位“特殊”同志的信任与期许。
党建国心头一热，也跟着笑了起来，沉重的心情被这充满魄力的话语驱散了不少。
笑声渐歇，他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问起：
“领导…我家里…春花那边…”
“放心！” 种苹果部长立刻接话，语气轻松而笃定地说道：
“刘飞的爱人现在可是你家常客，隔三差五就过去看看，陪春花说说话，帮着料理点家务。
前两天还跟我家那位约好了，过几天一起来我家‘嚯嚯’呢！
家里一切都好，春花很坚强，孩子也好，你安心做事！”
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党建国眼眶微热，连声道：
“谢谢领导！谢谢嫂子！谢谢组织关怀！”
这份来自后方的温暖和支持，比任何激励都更有力量，让党建国觉得自己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又简单寒暄了几句，通话结束。
党建国放下听筒，才发现手心竟微微出汗。
门外，一直守候的华润一位部门经理，看着通话时长记录单，脸上肌肉抽了抽，露出一丝肉疼的表情——
这加密国际长途的费用，着实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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