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随你。”党建国点点头，他对这些生活琐事向来不太上心，说到：
“打家具慢工出细活，费时费力。
我看不如去信托商店淘换点现成的床和柜子先用着？
我平时在家少，这事儿你看着张罗就行。”
党建华想了想，说到：
“成。那我看着弄，楼上两间都归置出来。你那间……你自己拿主意怎么布置？”
党建国摆摆手，一脸无所谓说到：
“嗨，急什么？以后指不定啥光景呢，现在弄好了将来还得换，先凑合着吧。”
正说着，何雨水一阵风似的进了院门，脆生生地招呼道：“建国哥！建华哥！”
喊完就熟门熟路地挽起袖子就蹲到党建华旁边帮着洗菜，眼睛却亮晶晶地瞅着党建国：
“建国哥，可有些日子没见你了！忙啥大事业呢？”
党建国坐在葡萄架下的旧藤椅上，斑驳的阳光透过叶子洒在他身上。他笑了笑说到：
“还能忙啥？就工作那摊子活儿呗。倒是你，雨水，这一晃眼，出落成大姑娘了！”
说到后面，语气里已经带着点长辈的感慨。
和剧情里有些差别的是，现在何雨水要胖一点。
何雨水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低头搓着黄瓜，说到：
“瞧您说的！我还能不长个儿啊？”
党建国乐了，怀念道：
“那可不！我脑子里啊，还总记着你小时候瘦瘦小小、跟在你哥屁股后头颠颠儿跑的模样呢。”
这话一出，院儿里忽然安静了一瞬。党建华洗菜的手顿了顿，何雨水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个抛下儿女跟着白寡妇跑了的何大清。
空气里弥漫着一丝尴尬和怅惘。
好在菜洗得差不多了，人也陆陆续续开始到了。
先是来了七八个党建华的同学，党建国大多不认识，只含笑点头。
党建华一边往灶膛里添柴火，一边扬声介绍第一位赶到的同学，说到：
“哥，这位是雨水的同学，于海棠！”
他指着一个穿蓝底白碎花布拉吉（连衣裙）、扎着两根油亮麻花辫、个子高挑、眉眼带着几分伶俐劲儿的姑娘。
“建国哥好！”于海棠声音清脆，落落大方地应了一声，目光却好奇地在小院里逡巡，看到小菜园子，说到：
“嚯，你们家这院子可真不小！这菜种得，瞧着就水灵！”
“你好。随便坐。”党建国笑着起身，提起旁边炉子上温着的搪瓷大茶壶，给于海棠倒了一缸子茶递过去，说到：
“喝口茶解解渴儿。”
于海棠接过搪瓷缸子，满怀期待地喝了一大口，眉头立刻蹙了起来，咂咂嘴，说到：
“咦？怎么不是茉莉花茶啊？这啥茶？味儿……有点淡，还……还有股子说不出的味儿。”
于海棠还是带着点年轻人特有的直率和直言不讳。
党建国哈哈一笑，有点不好意思，说到：
“嗨，甭提了。我也不懂这个，从领导那儿顺的，说是口粮茶，解渴就成。”
这倒不是假话，无论是前世今生，他对茶叶都没啥研究。
话说这点茶叶的来历还有点曲折：因为党建国不爱喝茶，党建国家的茶叶份额就都给了刘飞。
刘飞觉得总蹭党建国家的茶叶票去买茶，过意不去，就从他们那位老领导种苹果部长那儿顺了一包。
而那位种苹果部长大人呢，自己也缺茶，后来竟厚着脸皮去大长老那儿顺了一包更好的……据说因为这包茶叶，顺利之后还没说，搞得秘书差点对不上账，闹了场虚惊！
正说着话，院门“吱呀”一声又被推开。
一个穿着剪裁合体的浅灰色列宁装、围着条素雅丝巾、气质明显不同的姑娘拎着个网兜走了进来，里面是一包印着“稻香村”红签的点心和一瓶贴着“桃花酿”标签的酒。
她一眼看到党建国，脸上绽开笑容，熟稔地打着招呼：
“建国哥！今儿您也在家呢？”
这声音一听就透着股大家闺秀的气派。
党建国看着眼前这眉眼依稀有点印象、但气质变化巨大的姑娘，一时没敢认，略带迟疑地问：“你是……建华的同学？”
娄晓娥微微一怔，随即莞尔，大大方方地说：
“我是娄晓娥呀！小时候还跟着我爸来过你们院儿呢，建国哥您这是贵人多忘事啦？”
说完也不客气，把点心放在小茶桌上，自己拿了板凳坐下来，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惊喜的说到：
“哎呦，建国哥，这是雨前龙井啊！你从哪里弄来的？这哪有用搪瓷刚子喝这个的？改天我给你 一套茶具来”
“哎呦！娄晓娥！”党建国一拍脑门，恍然大悟，脸上露出的笑意，这不是傻扑棱蛾子嘛，笑着说到：
“瞧我这记性！那会儿你才多大点儿？
扎着羊角辫，跟个小豆包似的！
真是女大十八变，完全认不出来了！”
他记忆里那个时候娄晓娥还是个怯生生的小女孩，如今已是亭亭玉立。
娄晓娥被逗得“咯咯”笑出声，眉眼弯弯。
一旁的于海棠看着娄晓娥那身明显质料更好的衣服和落落大方的姿态，又听着他们叙旧，心里莫名有点不是滋味，感觉风头被抢了。她撇了撇嘴，带着点不服气的劲儿嘟囔道：
“什么‘雨前龙井’‘雨后龙井’的，我看也就那么回事儿，还没茉莉花茶香呢！一股子青草味儿。”
说完她还故意晃了晃手里的搪瓷缸子，又喝了一大口。
党建国和娄晓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无奈的笑意。
党建国赶紧打圆场，又给于海棠的缸子续上水，说到：
“对对对，口粮茶，解渴儿！
家里就剩这点了，茉莉花茶早喝完了。
来来来，喝茶喝茶！”
党建国很自然的用热情掩盖这小小的尴尬。
娄晓娥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一下这茶的价值，但看着于海棠那副样子，又看看党建国，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端起搪瓷缸子又细细品了一口，眼神里带着点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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