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冰号”破冰潜艇的反应堆发出低沉的嗡鸣，像一头蛰伏在深海的巨兽，缓缓驶入南极冰盖下的暗河。舱内的温度比基地低了近十度，史宇紧了紧防寒服领口，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快速滑动，屏幕上跳动的蓝色数据勾勒出前方冰缝的三维模型，宽度仅够潜艇勉强通过，两侧的冰层结着尖锐的冰锥，在探照灯的照射下泛着幽冷的光。
“林顾问，前方三公里处有能量异常区。”史宇盯着维度监测仪，眉头拧成一团，“频率和梵蒂冈卫星传回的信号匹配度98%，而且……正在随着我们的靠近增强。”
林谈站在潜艇前端的观测舱，右手按在冰冷的舷窗上，手臂的蚩尤印记隐隐发烫。透过舷窗望去，暗河的水呈现出诡异的墨绿色，能见度不足五米，只有探照灯照亮的区域能看到游动的细碎光点，那是被能量污染变异的浮游生物，身体半透明，里面缠绕着金色的丝线，像极了光明会傀儡体内的信仰脉络。
“英叔那边有新解读吗？”林谈的目光落在屏幕上的能量曲线，曲线呈现出规律的波动，像某种仪式的节拍。
“刚传过来。”史宇调出一份加密文件，“英叔对比了浮雕拓本和梵蒂冈的圣彼得大教堂穹顶壁画，发现两者的符号结构完全同源，梵蒂冈的‘神圣光环’其实是远古符号的简化版，只是把‘献祭信仰’的核心内容改成了‘信仰赐福’。他还说，这种能量波动不是自然形成的，是人为通过仪式‘喂养’出来的。”
潜艇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史宇连忙稳住操纵杆，屏幕上瞬间弹出红色警报：“左侧冰壁坍塌！有东西在撞潜艇！”
林谈立刻看向舷窗外，一道巨大的黑影从墨绿的水中闪过，撞击声沉闷地传来，潜艇的外壳发出刺耳的金属呻吟。“是蚀冰虫的变种！”林谈认出那黑影身上的半透明甲壳，“它们被遗迹的能量吸引，进化出了更硬的外壳，启动墨家机关盾！”
史宇立刻按下红色按钮，潜艇两侧瞬间弹出数块刻满符文的金属板，符文亮起淡金色的光芒，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下一秒，黑影再次撞击，屏障剧烈震颤，符文的光芒暗淡了几分，但潜艇总算稳住了身形。“这些虫子不对劲！”史宇盯着生物探测器，“它们的大脑里有金色的能量体，像是被信仰力量控制了！”
林谈的指尖划过舷窗，蚩尤印记的光芒透过玻璃渗入水中，那些游动的变异浮游生物突然四散逃窜。“是光明会搞的鬼。”他沉声道，“他们用信仰污染改造了冰下生物，把这里变成了防御圈，遗迹入口就在前面，这些虫子只是开胃菜。”
潜艇继续前行了两公里，暗河突然开阔起来，前方出现一片巨大的地下溶洞。探照灯的光芒扫过溶洞顶部，无数钟乳石倒挂而下，表面布满了细密的纹路，走近了才发现，那些根本不是石纹，而是密密麻麻的远古符号，与英叔解读的“献祭信仰”符号一模一样。
“玄冰号”缓缓停靠在溶洞边缘的平地上，舱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混杂着腐朽与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林谈率先走出潜艇，脚踩在冰冷的石地上，蚩尤印记的灼痛感骤然加剧，脑海里隐约传来无数细碎的祈祷声，像是来自遥远的梵蒂冈。
“信仰污染浓度超标！”史宇戴着防毒面具，手里的检测仪发出尖锐的警报，“数值和我们在藏北黄衣聚落检测到的一样高，但更纯粹，没有古圣能量的杂糅，全是信仰之力。”
林谈没有戴面具，半神的光芒在他体表形成一层屏障，将污染隔绝在外。他抬头望去，溶洞的尽头是一座巨大的拱门，那就是遗迹的入口。拱门高约五十米，宽三十米，表面刻满了立体浮雕，每一寸都在诉说着“献祭信仰”的过程，看得人头皮发麻。
浮雕的第一层，刻着无数穿着不同服饰的信徒，有古埃及的祭司、古希腊的神官、中世纪的修士，甚至还有原始部落的巫祝。他们全都低着头，双手合十，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个细小的十字架符号……与光明会傀儡的眼睛十分的相似。信徒们的前方，是一个巨大的旋涡状符号，无数金色的丝线从他们的头顶涌出，汇入旋涡。
第二层浮雕，漩涡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他背后伸展的金色羽翼。轮廓的脚下，是无数倒下的信徒，他们的身体正在消融，化作更多的金色丝线，滋养着轮廓。浮雕的角落刻着一行细小的远古符号，英叔的实时解读立刻传了过来：“信仰为食，羽翼为形……这是耶和华的雏形。”
第三层浮雕，也是最诡异的一层。那个人形轮廓已经清晰，戴着教皇的三重冠，手中握着权杖，权杖顶端的宝石里，嵌着一个与混沌之核相似的发光球体。他的脚下踩着无数扭曲的影子，那些影子正是之前浮雕中的信徒，而他的眼睛里，刻着与遗迹入口相同的旋涡符号。
“这不是耶和华的诞生，是‘塑造’。”林谈抚摸着浮雕上的符号，蚩尤印记的光芒与符号产生共鸣，浮雕突然亮起微弱的金光，“有人用远古符号的力量，收集了不同文明的信仰，塑造出了耶和华这个‘神’……”
史宇走到他身边，手里的维度检测仪突然安静下来，屏幕上显示出一条平稳的能量曲线，与梵蒂冈的能量曲线完美重合。“英叔说对了，这里的能量和梵蒂冈同源。”他指着浮雕上的教皇轮廓，“你看他手中的权杖，和现在梵蒂冈教皇的权杖一模一样，只是顶端的宝石变成了十字架……他们把混沌之核的符号改成了十字架，掩盖了献祭的本质。”
就在这时，溶洞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钟声，不是来自潜艇的通讯器，而是直接从遗迹内部传来。钟声响起的瞬间，浮雕上的符号突然流动起来，那些信徒的眼睛里渗出金色的液体，顺着浮雕的纹路流淌，在地面汇聚成一道细小的溪流，朝着拱门内部延伸。
“是梵蒂冈的晨钟！”史宇突然反应过来，“现在是罗马时间早上六点，梵蒂冈的圣彼得大教堂正在敲钟……这里的能量在和梵蒂冈共振！”
林谈的脑海里，祈祷声越来越清晰，甚至能分辨出具体的词句：“愿主赐予我们力量，愿信仰净化一切……”这些声音不是幻觉，而是通过能量波动传递过来的，来自梵蒂冈的信徒们正在进行早祷，他们的信仰之力通过浮雕的符号，源源不断地涌入遗迹内部。
“光明会的目的不是激活混沌之核，是激活这个‘信仰通道’。”林谈突然明白过来，“古圣让耶和华收集信仰，再通过这里的浮雕，把信仰之力转化为控制混沌之核的能量……梵蒂冈就是古圣的‘信仰养殖场’，那些信徒的祈祷，全成了喂养混沌之核的养料。”
他刚说完，拱门内部突然涌出金色的雾霭，雾霭中浮现出无数信徒的幻影，他们的表情虔诚，却眼神空洞，朝着林谈和史宇伸出手，像是在索要什么。史宇的检测仪发出刺耳的警报，防毒面具的镜片上瞬间蒙上一层金色的薄膜，他踉跄了一下，眼神开始变得迷茫。
“史宇！别盯着幻影看！”林谈立刻抓住他的胳膊，蚩尤印记的光芒涌入史宇体内，金色薄膜瞬间消散，史宇猛地清醒过来，大口喘着气。
“刚才……我好像看到了教皇在向我招手，让我加入他们的仪式。”史宇心有余悸地摸了摸防毒面具，“这信仰污染比之前遇到的都厉害，能直接入侵意识。”
林谈看向拱门内部，雾霭中隐约能看到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两侧的墙壁上，刻满了与浮雕相同的符号，每一个符号都在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与梵蒂冈的晨钟形成完美的共振。“英叔说这些符号是‘根’，古圣的符号是‘枝’，现在看来，梵蒂冈就是‘叶’……根吸收养分，枝传递能量，叶负责光合作用，也就是收集信仰。”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块看守者留下的抑制器碎片，碎片接触到雾霭，立刻发出刺眼的光芒，雾霭瞬间后退了几分。“这碎片能压制信仰能量，我们得进去看看，通道的尽头一定有控制信仰通道的核心。”
史宇立刻检查了装备，将一把加装了符箓的手枪别在腰间，又给潜艇设定了自动防御程序：“玄冰号会在这里待命，一旦我们遇到危险，启动紧急信号它就会过来接应。421的增援还有两天，我们得撑到那时候。”
两人并肩走进拱门，通道内的温度骤降，空气中的檀香气息更浓了，混合着淡淡的腐朽味。墙壁上的符号随着他们的脚步亮起，每走一步，脑海里的祈祷声就清晰一分。林谈调动蚩尤印记的力量，在两人周围形成一道屏障，将幻影和污染隔绝在外。
走了大约十分钟，通道突然开阔起来，眼前出现一座圆形的祭坛，祭坛中央竖立着一根巨大的石柱，石柱表面刻满了旋涡状的符号，顶端悬浮着一个金色的光球，正是浮雕中耶和华手中的“混沌之核简化体”。光球的周围，缠绕着无数金色的丝线，丝线顺着石柱延伸到墙壁上，与每一个符号相连，而这些符号的另一端，都指向头顶的溶洞顶部，那里有一个细小的孔洞，直通南极冰盖之上。
“这就是信仰通道的核心。”林谈指着光球，“那些丝线连接着冰盖之上的信号塔，光明会把信号塔伪装成气象站，其实是在传递信仰之力。光球把信仰之力转化为远古符号能吸收的能量，再通过符号传递给混沌之核。”
史宇拿出便携式电脑，连接上石柱的能量接口：“英叔给了我一个程序，能干扰信仰能量的转化。但我需要五分钟时间，而且在这期间，石柱会释放大量的信仰污染，你得帮我挡住。”
林谈点了点头，握紧抑制器碎片和破执刀，蚩尤印记的光芒彻底亮起，在祭坛周围形成一道金色的屏障。史宇立刻开始操作电脑，屏幕上的代码快速滚动，石柱顶端的光球突然剧烈跳动起来，发出刺眼的光芒，墙壁上的符号也跟着亮起，无数信徒的幻影从符号中涌出，朝着屏障疯狂撞击。
“这些幻影是信仰之力的具象化！”林谈大喊着挥动破执刀，刀气斩断了最前排的幻影，幻影化作金色的光点消散，却又立刻有新的幻影补充上来，“它们杀不完，只能撑到程序启动！”
就在这时，通道口突然传来脚步声，白斗篷带着十几个信仰傀儡走了进来，他的权杖顶端镶嵌着一块红色的晶体，正是之前在裂缝中使用的“信仰增幅器”。“林谈，你以为能阻止神的计划吗？”白斗篷冷笑一声，挥动权杖，红色晶体发出刺眼的光芒，幻影的力量瞬间暴涨，屏障剧烈震颤，“梵蒂冈的早祷已经开始， 信徒的信仰之力正在涌入这里，你的屏障撑不了一分钟！”
林谈的手臂开始发麻，蚩尤印记的光芒渐渐暗淡。他看向史宇，电脑屏幕上的进度条已经走到了70%，但史宇的额头渗出了冷汗，防毒面具的镜片上又开始浮现金色薄膜，石柱释放的信仰污染越来越强，连蚩尤印记的屏障都挡不住了。
“再撑三十秒！”史宇大喊道，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程序马上就要完成了！”
白斗篷突然举起权杖，红色晶体射出一道金色的光束，击中屏障的薄弱处，屏障瞬间出现一道裂缝，无数幻影从裂缝中钻了进来，朝着史宇扑去。林谈立刻挡在史宇身前，挥动破执刀斩断幻影，同时将抑制器碎片扔向石柱顶端的光球。
碎片击中光球的瞬间，光球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金色的丝线瞬间断裂，墙壁上的符号黯淡下去，幻影也随之消散。史宇的电脑屏幕上弹出“干扰成功”的提示，石柱顶端的光球渐渐熄灭，通道内的信仰污染浓度骤降。
白斗篷难以置信地看着光球：“不可能！神的力量怎么会被凡人阻止！”
林谈喘着粗气，蚩尤印记的光芒渐渐平稳：“你所谓的神，不过是古圣塑造的傀儡，所谓的信仰之力，只是被窃取的民力。你和那些幻影一样，都是被利用的棋子。”
就在这时，祭坛突然剧烈震颤起来，石柱表面的符号重新亮起，却是暗淡的红色，与之前的金色截然不同。史宇的维度检测仪发出警报：“能量波动异常！不是信仰之力，是混沌之核的能量！”
林谈抬头望去，石柱顶端的光球虽然熄灭了，但墙壁上的远古符号却开始流动，朝着溶洞顶部的孔洞延伸，孔洞外传来光明会成员的惊呼声，随后是剧烈的爆炸声。“不好！信仰通道被干扰，混沌之核的能量开始反噬了！”林谈大喊道，“史宇，快启动潜艇，我们得立刻离开这里！”
两人刚转身冲向通道，白斗篷突然扑了上来，他的眼睛变成了空洞的漩涡符号，身体在快速膨胀：“我是神的仆人，要与神共存亡！”
林谈毫不犹豫地挥出破执刀，刀气斩断了白斗篷的手臂，白斗篷发出一声尖啸，身体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点，融入墙壁的符号中。通道外的爆炸声越来越近，溶洞顶部开始掉落石块，远古符号的光芒越来越亮，带着一种毁灭般的气息。
“玄冰号已经启动！”史宇的声音带着焦急，“再不走我们就要被埋在这里了！”
林谈回头望了一眼祭坛中央的石柱，那些红色的符号正在顺着孔洞向上蔓延，他知道，混沌之核的反噬已经开始，南极冰盖之上的光明会阵地恐怕已经被能量淹没。但他没有时间多想，拉起史宇，朝着潜艇的方向狂奔。
身后的溶洞在剧烈震颤，远古符号的光芒照亮了他们的背影，也照亮了那些被揭开的真相，耶和华的信仰阴影、古圣的窃夺阴谋、远古看守者的献祭秘密，都随着这阵反噬，在玄冰之下缓缓展开新的篇章。当两人冲进潜艇舱门的瞬间，整个溶洞轰然坍塌，将遗迹入口彻底掩埋，但那股与梵蒂冈同源的能量波动，却并没有消失，反而顺着冰盖之下的地脉，朝着全球的信仰中心蔓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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