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皇城，外城，西区。
一间不起眼的茶楼雅间内，王潇斜靠在窗边，目光透过特制的单面琉璃，扫过楼下熙攘的人流。他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嗒嗒声。
三年蛰伏，伤势尽复，修为更是精进至金丹后期。板砖在吸收了死寂沼泽与冰窟寒脉的能量后，灵性内蕴，砖体上那些古朴花纹愈发深邃，仿佛随时能爆发出石破天惊的力量。那块融合了四枚碎片的“门板”，则安静地躺在板砖空间最深处，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偶尔流露的一丝气息，连王潇自己都感到心悸。
实力恢复了，甚至更强了。但王潇的心情却丝毫轻松不起来。
皇城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还要浑。
“查清楚了？”他头也不回地问道。
雅间阴影处，一道模糊的身影缓缓凝聚，正是利用《万源衍道经》残篇和板砖空间之力，勉强维持残魂状态的墨辰。老者魂体比三年前凝实了些许，但依旧透明，脸上带着浓浓的疲惫与凝重。
“基本确认了。”墨辰的声音直接传入王潇脑海，“林家，中域守护者林家，其祖地深处，确实封印着一处‘门’之裂隙。规模不大，但……极不稳定。林家世代以血脉之力加固封印，代价惨重。”
王潇敲击桌面的手指一顿：“所以林家祖训不让后人靠近镇厄塔，是怕血脉中的封印之力与塔产生共鸣，引发不可测的后果？”
“不止如此。”墨辰摇头，“老夫潜入林家藏书阁最深处，窥得只言片语。林家……似乎不仅是守护者。上古那场大战，木灵族覆灭，幽冥宗崩毁，通天路断……林家先祖，在其中扮演的角色，颇为暧昧。他们知晓的秘密，远比流露出来的要多。尤其是关于……‘钥匙’的真正用法。”
“钥匙？玄刹？”王潇眉头紧锁。
“嗯。林家古籍隐晦提及，‘钥匙’归位，并非简单插入锁孔。它需要……献祭。”墨辰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以持钥者的全部——血肉、灵魂、乃至其承载的《幽冥录》本源，方能真正激发‘门’之封印，暂时阻隔‘祂’的降临。”
王潇猛地坐直身体，眼中寒光一闪：“献祭玄刹？妈的，这帮老梆子，果然没安好心！”
他一直觉得林家对玄刹的态度过于“关注”，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这只是古籍记载的一种可能。”墨辰补充道，“未必是唯一之法。但林家内部，对此事的态度似乎也分为两派。一派主张不惜一切代价，包括牺牲‘钥匙’，加固封印，延续现状；另一派则似乎……在寻找其他出路，甚至可能与‘祂’有过某种程度的……接触。”
王潇脸色阴沉。林家这潭水，果然够浑！
“还有，”墨辰继续道，“你让老夫特别留意的‘皇城深处的眼睛’……有线索了。”
王潇精神一振：“说！”
“司天监。”墨辰吐出三个字，“皇朝司天监，不仅仅是观测星象、监控地脉的机构。其最深处的‘观星台’，据说能窥探天机，洞悉万物本源。当代监正，是一位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怪物，修为深不可测。寒渊老祖警告的‘眼睛’，极有可能就是他。你三年前在拍卖行泄露源砖气息，恐怕第一时间就被他‘看’到了。”
王潇摸了摸下巴，感觉后颈有些发凉。被一个能窥探天机的老怪物盯着，滋味可不好受。
“另外，”墨辰语气愈发凝重，“根据多方信息汇总，皇城近期暗流涌动，不仅仅是因为你。似乎有另一股庞大的势力，正在暗中活动，目标……直指皇朝中枢。”
“另一股势力？”王潇挑眉。
“很隐秘，行事风格与影煞、暗影殿皆不相同。他们似乎在……收集龙气。”墨辰语出惊人。
“龙气？”王潇一愣，“天枢皇朝的国运龙气？”
“不错。虽然手段极其隐蔽，但皇朝的国运近期的确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若非老夫对气运之道略有涉猎，也难以发现。”
王潇陷入沉思。收集龙气？这可比抢法宝、夺传承狠多了！这是要动摇天枢皇朝的根基！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又有这么大的图谋？
就在这时，雅间的门被轻轻敲响。
云瑶的声音传来：“有动静了。”
王潇与墨辰对视一眼，墨辰魂体迅速消散，融入板砖之中。
王潇打开门，云瑶和小芽站在外面。云瑶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但眼神锐利。小芽则长大了些，亭亭玉立，手持青木长杖，气息沉静而磅礴。
“刚收到婉儿通过秘密渠道传来的消息，”云瑶低声道，“林家内部，主张‘牺牲钥匙’的那一派，似乎即将占据上风。他们……可能要对玄刹采取行动了。”
王潇眼中厉色一闪而过。
玄刹那小子虽然是个麻烦精，但几次并肩作战，尤其是镇厄塔下的牺牲，早已被王潇视为自己人。动他的人？问过他野爹没有！
“还有，”小芽补充道，她手腕上的青帝长生环碎片微微发光，“我感应到，皇城地底的那条古老木灵脉，近期异常活跃，似乎……在恐惧着什么。”
木灵脉恐惧？
王潇想起黑苗寨蛊神的话，以及那邪神残躯内的碎片。难道皇城地底，也封印着类似的东西？而那股收集龙气的势力，其目标或许与此有关？
信息纷杂，线索交织。
王潇感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皇城上空缓缓收紧。林家、司天监、收集龙气的神秘势力、可能存在的封印物……还有在暗中虎视眈眈的影煞、暗影殿。
这皇城，真他娘的是个风暴眼！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纷乱，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凶狠。
“乱吧，越乱越好！”他咧嘴一笑，露出熟悉的痞气，“水浑了，才好摸鱼！”
“通知下去，咱们‘流氓修仙有限责任公司’，正式在皇城……挂牌营业！第一单业务，”他掂了掂手中的板砖，目光投向林家祖地方向，
“先把玄刹那倒霉孩子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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