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世界夺走你唯一的光,连复仇都显得如此苍白。——降谷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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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国的雨已经停了,但天空依旧阴沉。
降谷零刚结束与当地情报贩子的周旋,带着一身疲惫与取得的成果回到临时据点。
他走过据点略显空旷的走廊,两名底层成员靠在储物柜旁的低声交谈,无意间打破了表面的平静。
“……听说了吗?码头那边出大事了!”
“我跟你说,梅洛大人她……”
“梅洛大人?真的假的?消息可靠吗?”
“千真万确,说是三天前的事,闹得老大了……尸体都没找到,清理组去的时候只剩一地血……”
“梅洛”和“死”这两个词像两把冰冷的锥子,猝不及防地刺入降谷零的耳膜。
他脚步猛地顿住,身体有瞬间的僵硬。
他悄无声息地贴近声源,隐藏在转角阴影里。
那两个成员毫无所觉,仍在唏嘘。
降谷零没有现身质问。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搭在墙上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留下几道浅浅的划痕。
他悄然后退,转身,每一步都走得极其稳定,直到进入完全私密的房间,反锁上门。
他靠在门板上,缓缓滑坐在地。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关于那个女人的片段:
她考核时锐利审视的眼神,她在出任务时走在前面挺拔的背影,她昏迷时脆弱的侧脸,她最后一次离开时留下的那缕温暖……
那些画面交织、碎裂,最终被“尸体都没找到”这句话覆盖。
“不可能……”
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
他猛地站起身。
必须,确认。
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降谷零变成了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
他动用了一切身为波本和公安降谷零所能调动的资源,梳理着码头仓库区及其周边所有可能的信息。
每一个废弃的角落,每一个可能目睹的车辙印,每一个在附近活动的眼线……
他查遍了所有能想到的藏匿点,审讯了每一个可能与事件有微弱关联的人。
结果是一片空白。
梅洛的尸体如同人间蒸发,现场被专业地清理过,干净得令人绝望。
唯一的实物证据,是技术科通过残留血迹分析确认的,属于梅洛的dNA,匹配度无可争议。
在调查陷入绝境时,一个名字浮现在他脑海——
诸伏景光。
梅洛拼上性命保护下来的人,或许会知道一些的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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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
晚上七点,他锁定了景光在长野的新住处,一栋安静的、带着小庭院的民居。
晚上九点整,降谷零无声无息地潜入了屋内。
诸伏景光正坐在书桌前,对着一份乐谱轻轻哼唱。
听到身后极其细微的响动时,他身体瞬间绷紧,手悄然滑向抽屉。
但在看清从阴影中走出的人影时,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了然。
“Zero,”景光的声音带着叹息,“我感觉到你会来。”
降谷零没有寒暄,他直接走到景光面前,灯光照亮了他眼中密布的血丝和难以掩饰的疲惫。
“梅洛死了。”
他陈述道,声音低沉而压抑。
景光脸上的血色褪去了一些,他沉默了几秒,才艰难地开口:
“什么时候?怎么死的?”
“三天前。码头仓库。现场被清理过,她的尸体不见了。”
降谷零语速很快,目光锐利地锁住景光:
“你知道什么?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话?任何线索?”
景光摇了摇头,眼神带着真实的痛楚和茫然:
“我知道的不会比你多,Zero。自从那次之后,她为了我的安全,切断了几乎所有直接联系。
“我只通过加密渠道收到过几次确认平安的信息,最后一次……也是在很久以前了。”
“仔细想!”
降谷零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任何细节!她救你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她看你的眼神,说的话……”
景光陷入回忆,眉头微蹙:
“她救我的计划非常周密,几乎算无遗策。但有一点,我后来回想总觉得有些奇怪……
“她看我的眼神,有时候会带着一种超越当下情境的复杂,不像是看一个单纯的合作者或需要保护的对象。
“那不是爱慕,也不是怜悯,更像是一种透过我在确认什么,或者缅怀什么。
“而且,她似乎刻意避免谈论我的童年,每次话题接近,她都会生硬地转开。”
“她透过你在看谁?”
降谷零敏锐地抓住了重点,他来回踱步:
“这不合理。她为你冒了巨大的风险,甚至因此被组织怀疑、审讯,却不愿意了解你的过去?”
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是当时的梅洛以为诸伏景光的童年太悲惨了,不愿意提及是为了不让诸伏景光回忆。
“我也想不明白。”
景光说:“她就像一个矛盾的集合体,对组织冷酷,对我们……至少对我和你,又保留着一丝奇怪的善意和近乎偏执的保护欲。
“她建立的那个‘L’组织,目的似乎也很复杂。”
降谷零停下脚步,猛地看向景光:
“她的电脑!
“她在组织的电脑我无法完全破解,但她一定还有别的备份或者私人终端。‘L’组织的线索可能就在里面。”
他迅速从随身携带的装备包里取出一个轻薄却功能强大的笔记本电脑。
“我尝试追踪过几个可能与她有关的匿名节点,有一个信号源最后消失的区域,就在长野附近。
“景光,我需要你的权限和本地网络知识,我们一起找到它。”
景光没有犹豫,他接过电脑,连接上线,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
两人配合默契,经过一番努力,他们成功绕过了几层伪装,接入了一个加密的私人存储空间。
里面文件不多,分类却极其清晰。
有组织防火墙的薄弱点分析图,有关于琴酒行为模式的详细报告,有对贝尔摩德的侧写,甚至有一些关于未来科技发展的零散笔记。
然后,在一个标注为「私人-旧物」的加密文件夹前,景光停下了。
破解这个文件夹的密码花费了他们更多时间。
最终,一个看似无关的日期组合解开了它。
文件夹里没有他们预期的组织机密或“L”的计划书。
里面只有几张模糊的、像是用老旧设备拍摄的风景照,以及一份设计草图。
当那份草图在屏幕上清晰展现时,景光操作电脑的手猛地僵住,呼吸骤然停顿。
那是一只金属小鸟的设计图,线条潦草,一看就是随手乱画出来的。
但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比例,都与他记忆深处那个无比珍贵、早已遗失的“向阳”如此相似,几乎是它的翻版或是……
雏形。
“……这不可能……”
景光的声音极轻,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他死死盯着屏幕上的图纸,童年那段被尘封的、关于“仙女姐姐”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
西山公园的秘密基地,那些温暖的故事,那只她亲手制作、送给他的金属小鸟“向阳”,以及她在他面前如同泡沫般消散的最后一幕……
降谷零也看到了那份图纸,他注意到景光剧烈的反应:
“景光?这是什么?你见过这个?”
景光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站起身,走向房间角落的一个旧行李箱。
他打开箱子,从最底层,郑重地取出一套折叠整齐的黑色训练服。
那是他假死前,从梅洛提供的那个秘密训练场离开时,身上穿着的衣服。
料子已经有些旧了,但保存得很好。
他慢慢换上这套衣服,动作庄重。
当他再次转过身面对降谷零时,眼中之前的震惊和迷茫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混合着巨大悲伤和了悟的复杂情绪。
他眼中曾因梅洛之死而燃起的、想要追查真相的火苗。
在这一刻,仿佛被冰冷的现实彻底浇熄。
“Zero……”
景光的声音沙哑而缓慢,他看向降谷零,眼神虚无: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向阳’吗?”
降谷零愣住了。
他当然记得。
那是景光童年时光里唯一的短暂的光。
一个他提过无数次,却始终认为只是童年幻想或早已逝去的“仙女姐姐”留下的礼物。
他看着景光身上那套属于梅洛训练场的训练服,看着屏幕上那只与“向阳”无比神似的设计图,一个荒谬却又无比接近真相的猜想,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开。
梅洛。
林之唯。
那个总是带着谜团的女人。
是景光童年那个“仙女姐姐”……?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不需要回答了,景光眼神里的死寂和他心中翻腾的惊涛骇浪,已经说明了一切。
就在这时——
“咔哒。”
房间门,被轻轻推开了。
一个修长的人影静静地站在门口,背对着客厅的光线,面容模糊,但那份沉静而带有审视意味的气场,让房间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诸伏高明站在那里,不知道已经听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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