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军大营的烛火燃到后半夜,沈清辞还坐在案前,指尖反复摩挲着那枚玄铁护心符。
护心符上的狼牙纹被烛火映得明暗交错,像极了她此刻的心境 —— 旧宅虽保住了,可北狄兵马明日一早就会突袭猎场,皇宫里的眼线还未找到,柳氏是否会吐露真相也未可知,所有危机都像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萧惊寒端着一碗热姜汤走进来,见她眼底泛着青黑,不由皱起眉头:“已经三更了,怎么还不睡?明日还要去天牢见柳氏,不养足精神怎么行?”
沈清辞接过姜汤,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驱散心底的寒意:“我睡不着。北狄明日突袭,柳嵩又在皇宫安了眼线,我们现在就像在明处,他在暗处,太被动了。”
“被动?” 萧惊寒在她对面坐下,从袖袋里掏出一张猎场布防图,“我已让镇北军连夜调整部署,在猎场粮仓和马厩附近加派了三倍兵力,还让暗卫盯着所有戴‘狼纹佩’的人。至于皇宫眼线,柳氏若真知道,明日天牢审问定能问出来。”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沈清辞手边的首饰盒上 —— 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紫檀木首饰盒,今日从旧宅转移时,她特意带在身边。“你母亲的遗物里,会不会藏着其他线索?比如…… 关于柳氏的秘密?”
这话像一道惊雷,让沈清辞猛地抬头。她清楚的记得父亲曾提过,母亲生前与外祖父书信频繁,或许母亲早就察觉了柳氏的异常,只是没来得及说。
她立刻打开首饰盒,里面整齐地摆放着母亲的钗环首饰,大多是外祖父送的陪嫁。她仔细翻找,指尖突然触到首饰盒底部的一道缝隙 —— 像是被人刻意打磨过的暗格。
“这里有暗格!” 沈清辞心中一喜,找来一把细簪,小心地插进缝隙。“咔哒” 一声,首饰盒底部弹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抽屉,里面放着一封泛黄的信纸,信封上写着 “父亲亲启”,落款是母亲的名字 “沈婉”。
这是母亲写给外祖父的信!沈清辞颤抖着拆开信封,信纸是外祖父特制的蝉翼绢,上面的字迹娟秀却带着几分仓促,显然是母亲在紧急情况下写下的:
“父亲,女儿近日发现柳氏(柳嵩之妹)行踪诡异,曾多次在深夜与柳嵩私会,还偷偷潜入书房,翻找您当年留在侯府的工部图纸。女儿追问时,柳氏只说‘帮柳嵩找些旧物’,眼神却躲闪不已。女儿怀疑,柳氏与柳嵩早有私情,且柳嵩对工部图纸图谋不轨。女儿已将此事告知夫君(永宁侯),夫君却劝女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柳嵩权势滔天,惹不起。可女儿总觉得不安,若柳嵩真要借工部图纸做坏事,恐会连累沈家。父亲若看到此信,务必多加小心,若有不测,女儿定会想办法保护好外祖父留下的遗物……”
信的末尾,还画着一个小小的 “柳” 字,旁边打了个叉,与残玉上的 “柳” 字刻痕一模一样!
“柳氏未嫁入侯府前,就与柳嵩有私情,还帮他偷工部图纸!” 沈清辞攥紧信纸,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眶瞬间红了 —— 母亲早就察觉了柳氏的阴谋,却因父亲的懦弱和柳嵩的权势,只能默默隐忍,甚至连外祖父的死,都可能与柳氏偷图纸的事有关!
萧惊寒凑过来看到信的内容,脸色也变得凝重:“难怪柳氏嫁入沈家后,处处针对你母亲,还能轻易拿到侯府的布防图 —— 她根本就是柳嵩安插在沈家的内应!你父亲的冤案,恐怕也是柳氏与柳嵩合谋,故意泄露‘通敌’假证据给柳嵩,才让你父亲百口莫辩。”
“内鬼…… 柳氏就是父亲冤案的内鬼!” 沈清辞终于明白,第 3 章父亲在天牢里说 “有内鬼” 时的无奈,为何父亲明明知道柳嵩的阴谋,却始终不敢声张 —— 他不仅被柳嵩用她的性命威胁,还被枕边人背叛,早已陷入绝境。
她将信纸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贴身的锦袋里:“这封信是扳倒柳嵩和柳氏的关键!有了它,再结合残玉、军械图纸和张嬷嬷的供词,就能彻底坐实柳氏‘做内应’、柳嵩‘谋逆’的罪名!明日去天牢,一定要让柳氏亲眼看到这封信,逼她说出皇宫眼线和北狄突袭的时间!”
萧惊寒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有了这封信,柳氏再想狡辩也没用。明日我陪你一起去天牢,镇北军会在外围接应,确保万无一失。”
两人又商议了许久天牢审问的细节,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才各自休息了片刻。天刚亮,沈清辞就换上一身素色襦裙,将母亲的旧信、残玉和张嬷嬷的供词都放进紫檀木盒,与萧惊寒一同前往天牢。
天牢的气氛比往日更压抑,门口的侍卫换成了柳嵩的人,看到萧惊寒的狼牙佩,才不情不愿地放行。沈清辞刚走进牢房区,就听到柳氏的哭喊声:“放开我!我是柳相的妹妹,你们敢这么对我!”
牢房里,柳氏被绑在柱子上,头发散乱,脸上还有几道抓痕,显然是与狱卒起了冲突。
看到沈清辞和萧惊寒,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变得怨毒:“沈清辞,你又来干什么?想看我笑话?告诉你,我弟弟不会放过你的!”
“我来,是想让你看样东西。” 沈清辞走到牢门前,打开紫檀木盒,将母亲的旧信递到柳氏面前,“这是我母亲写给外祖父的信,里面提到你未嫁入侯府前,就与柳嵩有私情,还帮他偷工部图纸。柳氏,你还有什么话说?”
柳氏的目光落在信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不…… 这不是真的!是沈婉伪造的!她故意陷害我!”
“伪造?” 沈清辞冷笑一声,又拿出残玉和张嬷嬷的供词,“残玉上的‘柳’字刻痕,与你偷的工部图纸纹路一致;张嬷嬷的供词里,也提到你多次给北狄细作送信,还帮柳嵩转移嫁妆。这些证据加起来,你觉得还有人会信你的话吗?”
柳氏看着那些证据,再也无法抵赖,眼泪突然涌了出来:“是…… 是柳嵩逼我的!他说要是我不帮他,就杀了我全家!我也是没办法啊!”
“没办法?” 沈清辞的语气冰冷,“你帮柳嵩偷图纸、害我母亲、诬陷我父亲、勾结北狄细作,这些都是你所谓的‘没办法’?我母亲待你不薄,你却这么害她,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柳氏的哭声越来越大,却没了之前的嚣张:“我知道错了…… 沈大小姐,求你放过我!我可以告诉你皇宫里的眼线是谁,还可以告诉你北狄突袭的时间!只要你放过我,我什么都愿意说!”
沈清辞心中一喜,看来母亲的旧信真的打垮了柳氏的心理防线。她对萧惊寒使了个眼色,萧惊寒立刻让狱卒解开柳氏的绳子,给她搬来一把椅子。
“说吧,皇宫里的眼线是谁?北狄什么时候突袭猎场?” 沈清辞问道,眼神警惕地盯着柳氏,生怕她耍花招。
柳氏坐下后,喝了口狱卒递来的水,才缓缓说道:“皇宫里的眼线,是皇后身边的掌事太监李德全。他是柳嵩的远房表亲,柳嵩给了他很多好处,让他在皇宫里传递消息。北狄突袭的时间,是明日午时,也就是秋猎开始的时候,兀颜烈会亲自率军从猎场西侧的山谷进攻,柳嵩则会在猎场里制造混乱,劫持太子和皇上。”
“李德全?” 萧惊寒瞳孔骤缩,李德全是皇后身边的红人,掌管着皇宫的部分禁卫,若是他是柳嵩的人,那皇宫的安危就岌岌可危了!“柳嵩还让李德全做了什么?有没有在皇宫里放炸药或者火油弹?”
“有!” 柳氏连忙说道,“李德全在皇宫的国库附近藏了十几箱火油弹,柳嵩说要是北狄突袭失败,就点燃火油弹,炸毁国库,让大靖陷入混乱。另外,他还让李德全在秋猎当天,打开皇宫的西城门,让北狄兵马进城。”
沈清辞和萧惊寒对视一眼,心中都松了口气 —— 幸好问出了这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沈清辞又问道:“柳嵩在猎场里还有什么计划?除了点燃粮仓,还有没有其他埋伏?”
“有!” 柳氏继续说道,“柳嵩在猎场的围场里藏了三百名私兵,都穿着猎场侍卫的衣服,用‘狼纹佩’作为暗号。他还让北狄细作在猎场的酒水里下毒,只要参加秋猎的人喝了酒,就会浑身无力,任人宰割。”
“酒水里下毒?” 沈清辞心中一沉,秋猎时皇上和太子都会饮酒,若是中毒,后果不堪设想,“毒药是什么类型的?有没有解药?”
“是‘软筋散’,没有解药,只能等药效过去。” 柳氏说道,“不过柳嵩说,只要劫持了太子和皇上,有没有解药都一样。”
沈清辞将柳氏的话一一记下来,又确认了几遍,才对萧惊寒说:“殿下,我们得立刻去皇宫,通知皇上和太子,让他们做好准备。另外,还要派人去国库和西城门,阻止李德全的阴谋。”
萧惊寒点头,对侍卫吩咐:“把柳氏重新绑起来,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接触。另外,立刻派人去皇宫,通知太子殿下,让他务必小心李德全,还要派人去国库和西城门,搜查火油弹,加强守卫。”
侍卫们领命离开后,沈清辞和萧惊寒才匆匆离开天牢,向皇宫驶去。路上,沈清辞看着手中的旧信,心中满是感慨 —— 母亲的在天之灵,终于可以安息了。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在秋猎上粉碎柳嵩的阴谋,为母亲和外祖父报仇,还父亲和沈家一个清白。
可两人刚到皇宫门口,就看到太子的侍卫匆匆跑出来,脸色惨白:“凛王殿下,沈大小姐,不好了!皇上刚才喝了李德全递来的茶,突然昏迷不醒!李德全也不见了踪影,西城门的守卫说,李德全刚才以‘太子有令’为由,打开了西城门,北狄的兵马已经进城了!”
“什么?!” 沈清辞和萧惊寒同时愣住,没想到李德全竟然这么快就动手了!皇上昏迷,西城门被打开,北狄兵马进城,秋猎的危机,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快!去国库!” 萧惊寒反应过来,立刻策马向国库驶去,“李德全肯定会去国库点燃火油弹,我们必须阻止他!”
沈清辞也立刻策马跟上,心中满是焦急。皇上昏迷,太子肯定会乱了阵脚;北狄兵马进城,京中百姓会陷入恐慌;李德全若点燃火油弹,国库被毁,大靖的根基都会动摇。她握紧手中的旧信,眼神变得坚定 —— 无论如何,她都要阻止李德全,保护好皇宫和国库,为秋猎上的反击争取时间。
可她不知道,柳嵩早已在国库周围设下了埋伏,就等着她和萧惊寒自投罗网。李德全打开西城门后,并没有去国库,而是去了猎场,与柳嵩汇合,准备在秋猎上给太子和沈清辞致命一击。
一场关乎大靖存亡的血战,已经提前打响。沈清辞和萧惊寒能否阻止李德全的阴谋?皇上能否醒来?秋猎场上,又将发生怎样惊心动魄的较量?
沈清辞望着前方的皇宫,心中暗暗发誓:柳嵩,李德全,兀颜烈,你们想毁灭大靖,我绝不会让你们得逞!今日,就算拼了我的性命,也要保护好我爱的人和大靖的百姓!
两人策马疾驰向国库,沈清辞袖中母亲的旧信却突然被一阵风掀起边角 —— 信纸背面竟还藏着一行极小的字迹,是母亲用朱砂写的 “国库暗道通猎场,柳嵩藏兵于暗”!她心中猛地一沉,外祖父曾提过国库有一条废弃暗道,可她从未想过会与猎场相连,柳嵩设的哪是国库埋伏,分明是想把他们引进暗道,再借暗道里的私兵将他们困死!
“萧惊寒,别去国库!” 沈清辞急声喊道,伸手攥住他的马缰绳,“我母亲的信背面写了,国库暗道通猎场,柳嵩在暗道里藏了兵!”
萧惊寒勒住马,眼神瞬间冷冽。他抬头望向国库方向,果然看到几抹黑衣人影在墙角一闪而过,腰间狼纹佩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 那是柳嵩士兵的标识!“好个调虎离山!柳嵩故意让李德全引我们去国库,自己却在猎场等着太子自投罗网!”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是镇北军的暗卫:“殿下!不好了!太子殿下不听劝阻,已经带着侍卫去猎场了!还说要‘亲自捉拿柳嵩,稳定军心’!”
“糟了!” 沈清辞眼前一黑,太子这是中了柳嵩的激将法!猎场里不仅有三百私兵、下毒的酒水,还有北狄兵马随时会突袭,太子此去就是羊入虎口!她攥紧母亲的旧信,突然想起柳氏说的 “软筋散无解药”—— 可外祖父的机关术手册里,分明记载着用 “醒神草” 能解软筋散之毒,柳氏根本没说真话!
“我们兵分两路!” 沈清辞当机立断,“你去猎场阻止太子,我带清鸢卫去国库暗道,毁掉暗道阻止私兵支援!醒神草我随身携带,能解软筋散之毒,猎场的酒水危机能化解!”
可两人刚要分头行动,就见京中百姓扶老携幼地向皇宫方向跑来,哭喊着:“北狄人进城了!杀人放火啊!” 混乱中,一枚羽箭突然射向沈清辞,箭尖直指她怀中的旧信 —— 柳嵩的人,竟在百姓中混了死士,目标就是毁掉这最后一份能定他罪的证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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