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宴的正厅里,丝竹声不绝于耳。宾客们三五成群,举杯谈笑,空气中弥漫着桂花酒的醇香与糕点的甜腻。沈清辞站在人群中,身着月白礼服,下摆桃花纹样在烛火下泛着柔和光泽,却始终紧绷着神经 —— 苏眉刚刚传来消息,混进宾客中的三个可疑人员已被清鸢卫盯上,其中两人腰间似乎藏着短刀,大概率是柳嵩派来的死士。
“姐姐,你看那边的戏台,唱的是《牡丹亭》呢,我们去后花园那边看,视野更好。” 沈雨柔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她穿着一身桃粉礼服,发髻上插满金饰,笑容甜腻得像裹了层蜜。
沈清辞心中冷笑,终于来了。她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袖袋里的韧丝 —— 出发前她特意剪了段韧丝缠在手腕上,一端系着细小的铁钩,就是为了应对沈雨柔的小动作。“好啊,正好我也想透透气。” 沈清辞故作轻松地答应,眼角却瞥见不远处的赵副将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们,显然在等着看好戏。
两人并肩向后花园走去,穿过雕花木廊,绕过栽满菊花的花圃,很快来到池塘边。深秋的池塘水面泛着冷光,岸边垂柳的枯叶随风飘落,气氛透着几分萧瑟。沈雨柔停下脚步,突然转过身,眼眶红红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姐姐,前几日我不该在你礼服上动手脚,也不该让母亲误会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她说着,就伸手想去拉沈清辞的衣袖。沈清辞早有准备,侧身避开的同时,手腕轻轻一扬,藏在袖中的韧丝铁钩悄无声息地勾住了沈雨柔的礼服裙摆。“二妹妹知道错了就好,” 沈清辞语气平淡,“只是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伤人害己的事了。”
“我知道了,姐姐!” 沈雨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突然猛地向前一推,“那你就替我去死吧!”
这一推用了十足的力气,若是寻常女子,定会被直接推下池塘。可沈清辞早有防备,脚下稳稳站定,同时手腕用力一拉 —— 被铁钩勾住的韧丝瞬间绷紧,沈雨柔本就向前倾的身体失去平衡,惊呼一声,像个破布娃娃似的摔进池塘里。
“扑通” 一声,水花四溅。沈雨柔在冰冷的池水里挣扎,桃粉礼服吸满水后变得沉重,紧紧裹在身上,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原本精致的妆容花成一团,狼狈不堪。“救命!快来人啊!姐姐推我下水!” 她一边挣扎,一边放声哭喊,试图将罪名推给沈清辞。
岸边的丫鬟和路过的宾客听到动静,纷纷围了过来,对着池塘里的沈雨柔和岸边的沈清辞指指点点。“这不是二小姐吗?怎么掉进池塘里了?”“看大小姐站在岸边,难道真是大小姐推的?”“听说前几日两位小姐就闹过矛盾,说不定是嫡庶不和……”
议论声像针一样扎在耳边,沈清辞却异常冷静。她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韧丝,不动声色地收进袖袋,又对着围观的宾客行了一礼:“各位宾客莫要误会,是二妹妹自己脚下打滑摔下去的,我正要拉她,她却先喊起来了。”
“你胡说!” 沈雨柔在池塘里气得浑身发抖,“明明是你推我的!你就是嫉妒我,想毁了我的名声!”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府门外传来,紧接着是甲胄碰撞的清脆声响。人群突然安静下来,纷纷转头看向后花园入口 —— 只见一队身着玄色铠甲的侍卫簇拥着一道挺拔的身影走来,为首之人一身戎装未卸,肩甲上还沾着未清理的尘土,腰间狼牙佩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正是刚从边境回京的镇北军统领,凛王萧惊寒。
他刚从皇宫复命,路过永宁侯府时听到里面喧哗,本想绕道离开,却被侍卫禀报 “府内有人落水,似有纠纷”,便临时决定进来看看。萧惊寒的目光扫过围观的人群,最终落在池塘里挣扎的沈雨柔和岸边的沈清辞身上,眉头微微皱起。
“还愣着干什么?把人救上来。” 萧惊寒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身后的侍卫立刻上前,其中一人纵身跃入池塘,很快就将沈雨柔救了上来。
沈雨柔浑身湿透,冻得瑟瑟发抖,看到萧惊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扑到他面前,跪在地上哭诉:“凛王殿下!您要为我做主啊!是姐姐沈清辞故意推我下水,她还想毁了我的名声!”
萧惊寒低头看着她,眼神锐利如鹰,似乎能看穿她的谎言。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转头看向站在岸边的沈清辞。月光下,少女身着月白礼服,裙摆桃花被风吹得轻轻飘动,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反而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冷静。
就在萧惊寒准备开口询问时,沈雨柔突然尖叫起来:“殿下您看!姐姐的衣袖上有北狄香料的味道!她肯定是北狄细作,想借着及笄宴害人!”
这话一出,围观的宾客瞬间哗然。北狄与大靖常年交战,细作之事是京中上下最敏感的话题。萧惊寒脸色一沉,迈步走到沈清辞面前,伸手扣住她的手腕 —— 他的手掌宽大而冰冷,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你身上的香料味,是怎么回事?” 萧惊寒的气息逼近,带着淡淡的硝烟味和冷冽的杀气,“说!你是不是北狄细作?接近永宁侯,有什么目的?”
沈清辞被他扣得生疼,却依旧挺直脊背,迎上他深邃冰冷的眼眸:“凛王殿下明察,我从未接触过北狄人,身上也不可能有北狄香料。定是有人故意在我身上涂抹,想栽赃陷害我!”
“栽赃陷害?” 萧惊寒冷笑一声,眼神更加锐利,“本王在边境与北狄细作周旋多年,这种香料是北狄贵族专用的,寻常人根本得不到。你一个侯府嫡女,怎么会平白无故沾染上?”
他的话像重锤一样砸在沈清辞心上。她忽然想起早上换礼服时,柳氏曾 “好心” 帮她整理过衣袖,当时她只觉得柳氏态度反常,却没多想 —— 原来那时候柳氏就已经在她身上动了手脚!
“是柳氏!是我继母柳氏!” 沈清辞急忙解释,“早上她帮我整理衣袖时,肯定在我身上涂了香料!她一直想害我,还想诬陷我父亲通敌,这都是她的阴谋!”
“你胡说!” 人群外突然传来柳氏的声音,她快步走过来,脸上满是震惊和愤怒,“清辞,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我是你继母,怎么会害你?倒是你,不仅推妹妹下水,还敢污蔑朝廷命官,甚至牵扯北狄细作,你安的什么心?”
柳氏这番话颠倒黑白,瞬间将矛头全部指向沈清辞。围观的宾客们再次议论起来,看向沈清辞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和警惕。赵副将站在人群中,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显然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沈清辞看着柳氏虚伪的嘴脸,又看了看扣着自己手腕的萧惊寒,心中又气又急。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萧惊寒刚从边境回来,对北狄细作恨之入骨,肯定不会轻易相信她的话。而柳氏有众多宾客作证,她孤掌难鸣,很可能会被当成细作抓起来。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殿下,仅凭一点香料味,就断定沈大小姐是细作,是不是太草率了?”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青色襦裙的丫鬟走了出来,正是乔装成丫鬟的苏眉。她走到萧惊寒面前,从容行礼:“奴婢是大小姐的丫鬟,今早亲眼看到夫人在大小姐的衣袖上涂了些东西,当时奴婢觉得奇怪,现在想来,定是夫人涂的香料。”
柳氏脸色一变,厉声呵斥:“你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敢在这里胡说八道!我看你是被你家小姐收买了!”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苏眉毫不畏惧,“当时还有厨房的张妈路过,她也看到了,殿下若是不信,可以传张妈过来对质。”
萧惊寒眼神一沉,对身后的侍卫说道:“去把张妈带来。”
侍卫领命而去,柳氏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裙摆。沈清辞心中松了口气,没想到苏眉会及时站出来作证,还找到了证人。
很快,张妈被带了过来。她看到眼前的阵仗,吓得浑身发抖,在萧惊寒的追问下,哆哆嗦嗦地承认:“今…… 今早奴婢路过大小姐的院子,确实看到夫人在大小姐的衣袖上涂了些东西,还叮嘱大小姐不要洗掉……”
真相大白。围观的宾客们看向柳氏的眼神瞬间变了,充满了鄙夷和愤怒。柳氏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嘴里还在喃喃自语:“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萧惊寒松开了沈清辞的手腕,看着她手腕上被捏出的红痕,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他转头看向柳氏,语气冰冷:“柳夫人,你故意涂抹北狄香料,栽赃陷害沈大小姐,还纵容庶女诬陷嫡姐,可知罪?”
柳氏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在地上:“殿下饶命!是臣妾一时糊涂,求殿下饶了臣妾这一次!”
沈清辞看着跪在地上求饶的柳氏,心中没有丝毫同情。前世柳氏就是这样,一次次用虚伪的眼泪和谎言蒙蔽众人,害了她和她的家人。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让柳氏轻易逃脱。
“凛王殿下,” 沈清辞上前一步,语气坚定,“柳氏不仅栽赃陷害我,还与丞相柳嵩勾结,企图夺取我母亲留下的嫁妆,甚至可能参与了诬陷我父亲通敌的阴谋。还请殿下将她交给官府,彻查此事!”
萧惊寒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变得凝重。他早就怀疑柳嵩与北狄有勾结,只是一直没有证据。沈清辞的话,无疑为他提供了新的线索。“此事本王会彻查,” 萧惊寒说道,“来人,将柳氏和沈雨柔带回府中看管,待查明真相后再做处置。”
侍卫们立刻上前,将柳氏和沈雨柔架了起来。沈雨柔还想挣扎,却被侍卫死死按住,只能不甘心地瞪着沈清辞。柳氏则像丢了魂一样,任由侍卫架着离开。
围观的宾客们见事情平息,纷纷散去,只是看向沈清辞的眼神多了几分敬佩 —— 谁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侯府嫡女,竟然有如此胆识和智慧,不仅化解了危机,还反将了柳氏一军。
沈清辞松了口气,刚想向萧惊寒道谢,却突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她想起昨晚被黑影吹了迷魂散,虽然没中招,但药效可能还残留着,加上刚才情绪紧张,身体终于撑不住了。
“你没事吧?” 萧惊寒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她。掌心传来的温度让沈清辞稍微清醒了一些,她抬头看向萧惊寒,正好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月光下,他的眼眸像寒潭一样冰冷,却又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多谢殿下关心,我没事。” 沈清辞连忙站稳,挣脱了他的搀扶,“今日之事,多谢殿下主持公道。”
萧惊寒看着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举手之劳。只是沈大小姐,你父亲的冤案和柳嵩的阴谋,本王会继续彻查,若是你有什么线索,随时可以来找本王。”
他说着,从腰间解下一枚狼牙佩,递给沈清辞:“拿着这个,凭它可以随时进入凛王府。”
沈清辞接过狼牙佩,入手冰凉,上面还残留着萧惊寒的体温。她抬头看向萧惊寒,心中疑惑 —— 萧惊寒为什么要帮她?仅仅是因为怀疑柳嵩,还是有其他原因?
“殿下为何要帮我?” 沈清辞忍不住问道。
萧惊寒看着她,眼神变得深邃:“因为你很像一个人。”
“像谁?” 沈清辞追问。
萧惊寒却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说道:“时候不早了,本王先告辞了。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让你的丫鬟拿着狼牙佩去找本王即可。”
说完,他便带着侍卫离开了。沈清辞站在原地,握着手中的狼牙佩,心中满是疑惑。萧惊寒说她像一个人,那个人是谁?是他的亲人,还是朋友?
就在这时,苏眉走了过来:“小姐,您没事吧?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我没事,” 沈清辞摇了摇头,“柳氏和沈雨柔被带走,也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对了,那枚玉佩你查得怎么样了?”
苏眉脸色微变,压低声音说道:“小姐,我查到一些线索。那枚玉佩是前几年工部为北狄制作的信物,上面的‘柳’字代表柳嵩,‘军’字则代表兵权。只是具体是什么兵权,我还没查到,而且……”
苏眉顿了顿,语气变得凝重:“我在查玉佩的时候,发现柳嵩的人也在找这枚玉佩,而且他们还在暗中调动私兵,似乎在准备什么大事。”
沈清辞心中一惊,柳嵩调动私兵,难道是想谋反?还是想趁机除掉她和父亲?她握紧手中的狼牙佩,眼神变得坚定起来。看来,她必须尽快找到那枚玉佩背后的秘密,以及父亲被诬陷的证据,否则,不仅她和父亲会有危险,大靖的安危也可能受到威胁。
她抬头看向萧惊寒离开的方向,心中暗暗决定:明日,她要去凛王府一趟,不仅要感谢萧惊寒,还要向他请教关于玉佩和柳嵩的线索。
只是沈清辞不知道,柳嵩在得知柳氏和沈雨柔被抓后,已经开始行动。他不仅加快了调动私兵的速度,还联系了北狄细作,准备在三日后的 “秋猎” 上动手,一举除掉萧惊寒和沈清辞,夺取大靖的兵权。
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酝酿。三日后的秋猎,将会是一场更加凶险的较量。沈清辞和萧惊寒,能否化解这场危机?那枚残缺的玉佩,又能否成为揭开柳嵩阴谋的关键?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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