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安澜一路追出来,到了外面的巷子,到底是把人给劫住。
来人一身黑衣,黑巾蒙面,看不到面容。
但那双眼睛哪怕是在夜里,也格外惹眼,带着满满的杀意。
蒋安澜是赤手空拳,但那人一把软剑使得出神入化。
“将军!”
蒋安澜听得一声唤,回头就有兵器扔了过来,他伸手接住。
但对方手快,锋利的软剑划过衣衫,手臂便传来些许疼痛。
手中有了武器,蒋安澜便不必招招躲避,很快二人就有了高下之分。
来人虽是不差,但与蒋安澜相比,还是逊色几分。
刚刚手臂划伤的一剑,蒋安澜也很快还给了对方。
来人受了伤,又见公主府的护卫都围了上来,顿觉情势糟糕,若再恋战,怕是难逃敌手。
她飞身上了屋檐,蒋安澜便跟着上房,于月色里一路追去。
深夜的定州城安静得很,除了花楼。
蒋安澜追着人就到了花楼。
此刻的花楼仍在醉生梦死里。
歌舞未停,宴饮未歇,醉酒的男人靠在女人身上,或亲或搂。
却在某个女人一声尖叫之后,曲终舞罢。
蒋安澜提着一把刀站在中庭,那刀上还有些许的血渍。
这定州城的人,无人不识蒋安澜。
都说他凶煞狠辣,能把海寇杀得哀嚎一片,也能提刀斩了上官,无人有他狠毒。
定州城的人对他一半是夸,一半也是怕。
此刻他就那般进来,谁人不怕。
他那双鹰一样的眼睛扫过众人,目光看向二楼。
老鸨上前正要问,就听他一句,“抓海寇!”
那老鸨到嘴边的话,断是一字也未敢出口。
既是抓海寇,多说两句惹他烦,搞不好他就一刀砍了自己。
老鸨赶紧招呼客人离去,姑娘们更是吓坏了。
蒋安澜则提刀上了楼。
随后追来的护卫立马围了花楼,刚跑到门口的一众恩客便被拦下,但谁也不敢有一句怨言。
此刻,除了几个酒醉的趴在桌上,大家都战战兢兢地等着蒋安澜抓海寇的结果。
花楼有五层楼高。
蒋安澜也知道,一层层搜上去,还真不一定能搜到人。
但追到了这里,他又不能不搜一遍。
只是他没想到,推开二楼的某间房时,会看到衣衫不整的贺战。
“贺大人也在?”
蒋安澜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屋子不算大,也未有什么遮挡之物,除了个衣柜,就是床上只露出香肩侧躺着的女人。
“是驸马爷。见笑了......”
蒋安澜想起云琅说这人的风评不好。
确实不好。
这样的人来定州,能做什么。
算了,原也不指望这人,只要他不添乱就行。
蒋安澜拉开了柜子,里边并无人。
“驸马,公主刚回京,你就来逛花楼,不怕我告诉公主?”
蒋安澜回头看向贺战,袒露的胸前还印着女人的口脂。
这些个世家公子,看来都给养废了。
“我来抓海寇。贺大人可有看到可疑之人吗?”
贺战的目光落在蒋安澜的刀上,上面有些许的血渍,看来是经过了一场打杀的。
能从定州将军手中逃走的人,想来也不差。
“我这不是......”
贺战示意了一下床上,蒋安澜也没再多看一眼,“贺大人小心身子!我就不打扰贺大人了......”
蒋安澜想着,回头一定要把这事告诉云琅。
她这个表哥,来了定州也不安分,哪有一点办差的样子。
“驸马要帮忙吗?”
蒋安澜要走,贺战还问了一句。
“贺大人还是先忙床上的事......”
贺战在他眼里看到了鄙夷。
不是,他凭什么瞧不起他。
这男人逛花楼怎么了?
他一个未娶妻未纳妾的正常男人,漫漫长夜,孤枕难眠,老鳏夫懂什么?
不对,老鳏夫应该懂的呀,都是男人嘛。
蒋安澜出去了,并且好心地为他带上了门。
他嘴里还在嘀咕,颈上突然一凉,一把匕首抵在了他的脖颈处。
“原来,你就是京里来的那位贺大人。”
贺战想要转过头去,却听得一声,“别动!一会儿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贺大人的血就出来了。”
“姑娘,不管怎么说,也是我帮了你。这么恩将仇报,也不怪老百姓说你们这些海寇没人性。”
“海寇怎么了?谁愿意为寇,不也是你们这些当官的给逼的吗?”
“瞧姑娘这话,我可没有逼过姑娘,是姑娘你主动扑到我床上来的。也是姑娘你主动亲吻我的,就连衣服也是姑娘主动......”
贺战的话没说完,就被那姑娘揪着抵到了墙上。
此刻,一张俊俏的脸蛋就在跟前。
借着窗外洒进来的冷白月光,贺战倒是把人看得真切。
“原来,还是个美人!”
贺战倒是全无惧意,此刻还有心情调戏人家。
但那匕首在他脖子上已经划出血来,血珠子滑落,正好途经那胸口印下的口脂。
“不想死,就给我闭上嘴。贺大人这细皮嫩肉的脖子,若是被我这刀子多划出几道口子来,可就不好看了。”
“姑娘这么心疼我,如何舍得呢?”
他的目光灼灼,像是要把人看穿一般,还作死般地往那匕首上蹭。
女人给了他一拳头,然后跳窗而去。
贺战听得楼下动静,在窗边看了一眼,女人的身影已没入黑夜,他才伸手摸了一下脖子。
手上有血,但他并不太在意。
“女海寇,论年纪或是身量,想来便是那位叫楚听云的丫头了。”
贺战喃喃自语。
蒋安澜这夜自然是没有抓到人,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今夜来的这位,应该就是楚听云。
如果楚听云真那么好抓,她也就不是楚听云。
只是第二日,定州城就传开了,说是驸马半夜带了人四处抓海寇,还把花楼给围了。
一时间,便有些谣言起来,说这花楼与海寇勾结。
而这花楼原就与定州官场有些关系,而且一大早,这花楼的东家就找到了方正信。
“方大人,驸马说抓海寇,我们也不敢说什么。他要搜要查,我们也不敢拦着。
可是,如今定州城里这般谣言,哪个客人还敢来咱们花楼消遣。
莫不是,驸马还记着从前的仇,故意拿海寇的事讹我们。
方大人,我们可是为了你才把驸马给得罪了,你好歹得给我们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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