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甜熙看着好友激动的样子，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
“去！”
“我决定了，现在就辞职！”
说完，她转身回到自己的工位。
从抽屉的最底层，拿出了一封早就写好、却一直没有勇气递交的辞职信。
然后，她站起身，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那扇紧闭的办公室大门。
咚，咚，咚。
她敲响了谢时衍办公室的门。
“进来。”
里面传来谢时衍略带疲惫的声音。
陈甜熙推门而入。
看到谢时衍正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捏着眉心，满脸都是官司失败后的颓丧。
看到他这个样子，陈甜熙心里又是一阵不忍。
但一想到陆承言的话，想到那翻倍的工资，她还是狠下心，将辞职信递了过去。
“谢律师。”
谢时衍睁开眼，看着她手里的信封，皱了皱眉。“什么事？”
“对不起，谢律师，我想辞职。”
陈甜熙低着头，按照早就想好的说辞，小声说道：“我觉得……助理的工作太累了。
最近身体有点吃不消，想……想休息一段时间。”
这是一个体面又安全的理由。
然而，谢时衍听到这话，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休息？
身体吃不消？
他又不傻。
早不辞职，晚不辞职，偏偏在他输了官司之后辞职。
这哪里是想休息，分明是觉得他这艘船要沉了，迫不及待地想跳船逃生！
好，很好。
真是他带出来的好“学生”。
谢时衍心中涌起一股被背叛的怒火，但脸上却平静无波，甚至连辞职信都没有接。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陈甜熙，眼神里充满了失望。
“天行所的助理工作，确实很辛苦。”
“既然你觉得累了，那就去吧。”
他的语气淡漠得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去找财务结一下账，明天就不用来了。”
陈甜熙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干脆，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
她愣了一下，心中最后一丝愧疚也随之消散，只剩下解脱。
“谢谢谢律师。”
她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随着办公室的门被关上，谢时衍脸上的平静瞬间被狰狞所取代。
他猛地抓起桌上那封辞职信，看也没看，直接撕了个粉碎！
“愚蠢！”
他将纸屑狠狠地扔进垃圾桶，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不过是一个见风使舵的助理而已，走了就走了！
他谢时衍，还离不开一个助理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准备重新投入工作。
然而，他刚拿起一份文件。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了。
谢时衍不耐烦地皱起眉。
“进来！”
门被推开。
赵萌可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赵萌可站在门口，手里同样捏着一封白色的辞职信，脸上的表情有些局促。
看到她，谢时衍不耐烦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又是助理？
今天是什么日子，助理集体辞职日？
“谢律师……”赵萌可小心翼翼地开口，将信封递了过去。
谢时衍没有接，只是靠在椅背上，冷漠地看着她。
他倒要看看，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对不起，谢律师，我也想辞职。”
赵萌可的声音比陈甜熙还要小，头也埋得更低。
“最近感觉工作压力太大了，想……想休息一段时间，调整一下。”
又是休息。
又是身体吃不消。
谢时衍心中冷笑。
陆承言是开不出别的条件了吗？只会用这种拙劣的借口？
还是说，他觉得他谢时衍手底下的人，就这点水平，连个像样的辞职理由都编不出来？
“好。”
谢时衍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他甚至懒得再多说一句“去找财务结账”的废话。
赵萌可明显愣了一下，似乎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她抬起头，看到谢时衍那张毫无波澜的脸，以及眼神深处那毫不掩饰的讥讽和失望。
她的脸颊瞬间涨红，但很快，那点羞愧就被即将到手的双倍工资的喜悦冲散了。
“谢谢谢律师！”
她同样鞠了一躬，然后如蒙大赦般，转身快步离开了办公室，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随着门再次关上，办公室里又恢复了死寂。
谢时衍拿起桌上的另一份文件，目光却无法聚焦。
陆承言……
你可真是好样的。
输了官司，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恶心我？
挖走两个助理，是想告诉我，我谢时衍众叛亲离？
可笑！
他谢时衍什么时候需要靠两个助理来撑门面了？
他胸中的怒火再次翻涌，太阳穴突突直跳。
就在这时。
咚，咚，咚。
敲门声，第三次响起。
谢时衍眼皮一跳，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进来！”
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压抑不住的暴躁。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人不是助理。
而是他团队里除了他之外，业绩能力最强的律师——董霆浩。
董霆浩三十五岁，正是一个律师的黄金年龄。
跟了谢时衍五年，是谢时衍最看重，也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看到他，谢时衍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松懈了一点。
“霆浩？什么事？”
董霆浩脸上带着一丝复杂的愧疚，慢慢走到办公桌前。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一封同样款式的辞职信，轻轻放在了桌上。
那一瞬间，谢时衍感觉自己像被一道惊雷劈中。
他死死地盯着桌上那封信，又猛地抬起头，看向董霆浩，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也要走？”
“对不起，谢律。”
董霆浩避开了他的目光，低声说道：“我最近感觉压力太大了。
晚上整夜整夜的失眠，头发大把大把地掉……我怕再这么下去，会得精神衰弱。”
精神衰弱？
好一个精神衰弱！
谢时衍气得几乎要笑出声来。
如果说陈甜熙和赵萌可的背叛只是让他愤怒。
那董霆浩的离开，就是一把真正插在他心口的刀！
这是他最倚重的下属！是他一手带出来，当成接班人培养的兄弟！
现在，他也要跳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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