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内一片死寂,只有四人粗重、痛苦的喘息和血液滴落的细微声响。黑暗浓稠得化不开,带着铁锈和未知化学物质的冰冷气味,每一次呼吸都刺痛着肺叶。
夜澈拖着几乎失去意识的逆光,每前进一步都感觉肌肉在撕裂, 左眉骨的剧痛和全身伤口因剧烈运动而再次崩裂的痛楚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吞噬。左眼的血红视野更加模糊,只能勉强辨认前方管道的轮廓。
陆彦秋搀扶着浑身冰冷、不住颤抖的临照,感觉自己的大脑像一团被反复捶打的棉絮,精神力透支带来的空虚感和反噬的头痛让她阵阵作呕。临照咽下的水银和酒精混合物似乎引发了极其可怕的反应,她的体温低得不正常,皮肤表面甚至凝结着细微的冰晶,呼吸微弱。
必须立刻处理伤势,否则不等“修剪者”追来,他们自己就会先死于重伤和能量反噬。
“停下…不能再走了…”陆彦秋虚弱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夜澈也到了极限,靠着一处管道转弯的支撑点滑坐下来,剧烈咳嗽,咳出的都是血沫。他摸索着从急救包里拿出止血粉和绷带,胡乱地洒在几处最深的伤口上,动作因脱力和颤抖而显得笨拙不堪。
逆光躺在地上,气息奄奄,肩膀那个被触手刺穿的伤口还在缓慢渗血,脸色灰白得像纸。预知能力被强行“修剪”的后遗症让她陷入了深度的精神崩溃边缘。
陆彦秋强迫自己集中最后的精神,先检查临照的状况。触手到她冰冷的皮肤和微弱的脉搏,心沉到了谷底。“低温症…极其严重…而且…有中毒迹象…”她试图用自己微弱的精神力去感知临照体内的状况,却被一股冰冷的、混乱的能量屏障阻挡回来。
临照的自我冰冻,似乎将她自身的生命迹象和那股外来的毒性一起冻结封锁了,形成了一种危险的平衡,外力很难介入。
“必须…升温…”陆彦秋颤抖着手去翻找急救包里的加热毯,却发现早已在之前的战斗中丢失或损坏。
就在这时,夜澈忽然伸出手,按在了临照冰冷的手腕上。他的手掌也因为失血而冰冷,但那 左眉骨异常活跃的灼痛感,却让他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对能量流动的敏锐感知。他能“感觉”到临照体内那股冰冻能量的混乱和…一丝微弱的、属于她本身生命核心的挣扎。
他想起了临照母亲的话,想起了那36.5c的象征。
他没有加热毯,也没有任何外部热源。
他只有自己。
一种近乎本能的冲动驱使着他。他撕开自己手臂上刚刚草草包扎的、还在渗血的伤口,然后,将流血的手臂,轻轻贴在了临照冰冷的心口位置。
“你干什么?!”陆彦秋惊愕。
夜澈没有回答,闭上眼睛,全部心神沉入 左眉骨那灼痛的焦点。他不再试图压制那狂暴的感知力,也不再抗拒那些痛苦的幻象,反而主动引导着它们,将那种极致的、仿佛要燃烧生命的痛苦和…其中蕴含的、属于他自身顽强生命力的“热度”,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透过血液的接触和精神的链接,向着临照冰冷的心口渡去!
这不是物理上的热量传递,而是一种更本质的、生命能量层面的…共鸣与激发!
陆彦秋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她能模糊地感觉到,一股微弱却异常坚韧的“热流”,正从夜澈身上流逝,注入临照体内。而夜澈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苍白,身体微微摇晃,仿佛随时会油尽灯枯。
但奇迹般地,临照冰冷的皮肤下,那几乎停滞的心脏,似乎猛地、微弱地、跳动了一下!她长长的睫毛颤动起来,喉咙里发出极其细微的、如同梦呓般的声音:“…冷…”
有效!但这代价…
陆彦秋来不及阻止,也无力阻止。她只能立刻将手也按在夜澈和临照接触的地方,将自己残存无几的精神力化作最细微的引导,帮助夜澈那粗暴却有效的能量更精准地作用于临照的生命核心,减少不必要的消耗。
时间仿佛凝固。黑暗中,三人以一种近乎献祭的姿态连接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临照的体温终于回升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范围,虽然依旧偏低,但不再是那种致命的冰冷。她沉沉地昏睡过去,呼吸变得平稳了一些。
夜澈猛地抽回手臂,整个人虚脱地向后倒去,靠在管壁上,胸口剧烈起伏, 左眉骨的剧痛似乎也因为能量的过度输出而暂时蛰伏,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空洞。他手臂上的伤口因刚才的举动,流血更多了。
陆彦秋也耗尽了最后力气,瘫坐在地。
短暂的、压抑的沉默。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逆光,突然发出了无意识的、断断续续的呓语,声音充满了恐惧:
“…不要…剪掉…记忆…”
“…爸爸…的…烙印…”
“…在…基因里…”
“…回响…”
基因烙印?回响?
陆彦秋猛地一怔,联想到之前感知到的、父亲那微弱的波动,以及“温床”中那些破碎的意识碎片…
一个大胆的、令人战栗的猜想在她脑中形成!
“修剪者”…他修剪的或许不仅仅是逆光的预知能力!他可能是在试图抹除或覆盖掉她基因里某种…来自父辈的、“守夜人”留下的隐藏印记?!而逆光在极限痛苦下,反而被动地激发和感知到了那份烙印更深层的信息?!
而那份烙印,或许…和她父亲陆文远有关?!甚至可能是…某种后门程序或者…定位信标?!
陆彦秋的心脏狂跳起来!她挣扎着爬到逆光身边,不顾自己的虚弱,再次将手指轻轻按在逆光剧痛抽搐的太阳穴上。这一次,她不再试图读取破碎的意识,而是全力去感知、去捕捉那呓语中提到的、“基因里”的微弱回响!
这极其困难,如同在滔天巨浪中捕捉一滴特定来源的水珠。
但或许是因为逆光的能力被“修剪”后处于一种奇异的不稳定状态,或许是因为陆彦秋不顾一切的专注,又或许是冥冥中父辈的指引…
她真的捕捉到了!
那是一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却蕴含着某种复杂规律的生物能量波动信号!它深藏在逆光的基因序列深处,正在极其缓慢地消散(被修剪),但尚未完全消失!
这段波动信号…陆彦秋猛地瞪大了眼睛!
她认识这种编码规律!这是她父亲陆文远早期研究基因记忆时,自己设计的一套极其冷僻的、用于在基因层面隐藏信息的密码协议!她曾在父亲的私人笔记最不起眼的角落里见过只言片语!
父亲…他竟然真的将信息藏在了“守夜人”后代的基因里?!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
陆彦秋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疯狂地回忆着父亲笔记的细节,试图破译这段正在消散的信号!
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头,鼻血再次无声流下。
终于!在信号即将彻底消失的前一刻,她破译出了核心片段!
那不是具体的信息,而是一个…坐标频率!和一个…激活认证代码!
坐标指向的…并非某个具体地点,而是一个…隐藏的、非法的、依靠生物信号共鸣才能接入的私人卫星数据链路的频率!
而激活认证代码…陆彦秋的目光猛地看向夜澈手腕上那块依旧沾满血污的机械表!
代码的核心算法结构,与夜澈父亲设计的那块机械表的内部校准机制,同源!
这是一个…需要他们三人(甚至可能包括逆光)的基因特征和父辈遗产共同作用,才能激活的、最后的求救信号或者说…信息接收通道!
父亲们…在生命的最后,留下的不是直接的答案,而是一个…需要孩子们自己挣扎求生、彼此信任、并最终理解父辈意图后,才能打开的…最后的遗产!
陆彦秋激动得浑身发抖,她看向奄奄一息的夜澈和昏迷的临照,又看了看气息微弱的逆光。
希望!绝境中终于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虽然还不知道这信号能联系到谁,能带来什么,但这是他们目前唯一的、可能逆转局面的机会!
她立刻按照破译出的方式,尝试调动起自己那微弱的精神力,混合着自身(03号)的基因特征,模拟出那段坐标频率,同时对着夜澈急声道:“夜澈!表!校准到…β-7脉冲模式!快!”
夜澈虽然极度虚弱,但听到陆彦秋急切而充满希望的口气,没有任何犹豫,凭借 左眉骨对机械表那近乎本能的熟悉感,摸索着表壳侧面的隐藏调节钮,艰难地进行微调。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听不见的机括声响起。表盘内部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
就在这一刻!
陆彦秋模拟出的频率、夜澈手表发出的校准脉冲、以及昏迷中逆光体内那尚未完全消散的基因烙印回响、甚至包括临照那稳定下来的36.5c生命特征…产生了一种奇妙的、短暂的共鸣!
嗡…
一股无形的、极其微弱的信号波,以四人为中心,穿透了厚厚的土层和钢筋水泥,射向未知的夜空!
信号发出了!
几乎在信号发出的同时!
通风管道的深处,传来了令人心悸的、冰冷的金属摩擦声!以及…“修剪者”那充满杀意的、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他追来了!
刚刚获得的希望,瞬间被迫近的死亡阴影笼罩!
夜澈挣扎着握紧了匕首。
陆彦秋将临照护在身后。
最后的战斗,即将在这黑暗的管道中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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