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警车后座那股子劣质皮革混着汗臭的味儿,熏得苏晚胃里翻江倒海。她扒着车窗缝,拼命吸外面那点带着汽车尾气的凉风,可脑子里那股泔水桶的恶臭好像黏在鼻子里了,甩都甩不掉。
旁边两个警察板着脸,跟门神似的。
“苏晚同学,冷静点。”副驾那个年纪大点的警察,透过后视镜看她,语气没啥温度,“到了所里,把事情说清楚就好。王琴老师的事,还有昨晚码头的事,都需要你配合。”
王琴?苏晚心里冷笑。那老妖婆死得活该!可这话不能说。她只是抱着胳膊缩在角落,一声不吭。脑子里却在疯狂运转:外婆的手札扔垃圾箱了,照片和钥匙塞泔水桶了…白曼的人肯定在翻!得快!
就在这时,警车路过一个大型垃圾转运站门口。巨大的绿色压缩箱堆成山,恶臭熏天,苍蝇嗡嗡乱飞。车窗开着缝,一股浓烈到极致的、腐烂变质的酸臭气浪猛地扑了进来!
“操!关窗!快关窗!”开车的年轻警察被熏得直骂娘,手忙脚乱去按按钮。
后座的苏晚也被这味道冲得差点背过气去。可就在这令人作呕的臭气洪流中,她脑子里那个【嗅觉超感Lv1】的技能,像是被强行激活的雷达,猛地“嗡”了一下!
一股极其清凉、甚至带着点刺痛感的气流,瞬间从鼻腔直冲大脑深处!眼前仿佛炸开一片幽蓝色的光点!
在这片由无数恶臭分子组成的、混乱不堪的“气味风暴”里,一个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气味信号,像黑暗中的萤火虫,猛地亮起,死死钉在她的感知里!
就是它!外婆手札上那股混杂在墨香里的、带着苦涩根茎和微弱苦杏仁味的…毒药残留气息!
虽然极其稀薄,但在这被放大的嗅觉世界里,它就像一根烧红的针,精准地刺中了苏晚的神经!位置…就在垃圾山靠里的位置!
手札还在!没被运走!就在那堆垃圾山里!
苏晚的心跳瞬间飙到了一百八!她猛地直起身子,脸几乎贴到车窗玻璃上,眼睛死死盯住那个巨大垃圾箱的方向。
“干什么!坐好!”旁边的警察一把按住她肩膀。
“警察叔叔!”苏晚扭过头,脸上挤出焦急的表情,手指着垃圾站,“我…我东西!很重要的东西!刚才被追的时候掉那边了!求求你们让我下去找找!就五分钟!求求你们了!”她声音带着哭腔,眼圈都红了,一半是装的,一半是急的。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眉头都拧紧了。副驾的老警察摇头:“胡闹!你当是逛菜市场?现在是带你回去配合调查!坐好!”
“就一会儿!求你们了!那是我外婆唯一的遗物!求求你们!”苏晚真急了,抓着前座椅背的手都在抖。手札上有毒药的线索!那是她揭开母亲死因的唯一希望!
“闭嘴!”旁边按着她的警察不耐烦了,“再闹给你上铐子!”
警车没有丝毫停留,呼啸着驶离了垃圾站。苏晚眼睁睁看着那个巨大的绿色垃圾箱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那股被锁定的毒药气息,也像断线的风筝,迅速从她的感知里消失。
完了。
一股巨大的绝望和冰冷瞬间淹没了她。她像被抽掉了骨头,瘫软在后座上,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眼泪掉下来。外婆…妈妈…线索…又断了。
警车开进了派出所院子。苏晚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带下车,带进一间冰冷的、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的询问室。白炽灯管嗡嗡地响,晃得人眼晕。
两个警察坐在对面,打开记录本,例行公事地问姓名年龄。
苏晚机械地回答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询问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腋下夹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档案袋。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藏蓝色西装套裙、表情严肃刻板的中年女人。
“刘医生,张主任,你们来了。”问话的警察站起身,态度很客气。
白大褂的刘医生推了推眼镜,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苏晚苍白失魂的脸,嘴角似乎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他打开档案袋,抽出几份文件,声音温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
“苏晚同学,我们接到你家属和学校的反映,结合你近期的行为表现——包括但不限于考场情绪失控、当众袭击老师(指王琴)、当街扰乱公共秩序、以及一些…被害妄想的言论(指她说白曼要害她),我们初步判断,你可能存在一定的精神应激障碍和认知紊乱。”
家属?学校?苏晚猛地抬头,血往头上涌!白曼!肯定是白曼搞的鬼!
“放屁!我没病!”苏晚拍着桌子站起来,眼睛赤红,“是白曼!是白曼要害我!她杀了王琴!她搞器官买卖!她还想把我关进精神病院!你们被她收买了!”
“你看!典型的被害妄想!情绪极度不稳定!”旁边那个姓张的女主任立刻指着苏晚,对警察和医生说道,语气斩钉截铁,“刘医生,这种情况,必须立刻进行专业的精神评估和干预!否则对社会和患者自身都是极大隐患!”
刘医生点点头,翻开档案袋里一份看起来非常“正规”的报告,指着上面的印章和签名:“这是滨海市康宁精神卫生中心出具的初步评估意见,建议对苏晚同学进行强制性的、48小时隔离观察和全面精神鉴定。”他看向警察,“为了她的健康和安全,也为了尽快查清事实,我们建议立刻办理手续,将她转入康宁中心进行专业诊疗。”
康宁!苏晚听到这两个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那个地狱!白曼的老巢!进去就出不来了!她会被当成疯子!会被活活折磨死!甚至…像王琴说的,被当成“货”处理掉!
“我不去!你们是一伙的!白曼给了你们多少钱?!”苏晚歇斯底里地尖叫,想冲过去撕烂那份报告,却被旁边的警察死死按住。
“苏晚!冷静!这是为你好!”警察也提高了音量。
“为我好?把我送进白曼的杀人魔窟是为我好?!”苏晚挣扎着,像一头绝望的困兽。她看着警察,看着医生,看着那个女主任,一张张看似“公正”的脸,此刻在她眼里都变成了白曼狰狞的爪牙!
完了。白曼的势力,比她想象的更深。这张“精神病”的网,早就织好了,就等着她往里钻!
就在这时,询问室的门又被敲响了。一个年轻警察探头进来,表情有点古怪:“李哥,外面…顾氏集团的顾砚深先生来了,说…想见见苏晚同学。”
顾砚深?
房间里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刘医生和张主任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惊疑和一丝忌惮。
苏晚也愣住了。顾砚深?他又来干什么?看热闹?还是…?
“顾先生?”负责问话的老警察李哥显然也知道顾砚深的分量,皱了皱眉,“他…认识这小姑娘?”
“顾先生说,昨晚码头事件,苏晚同学是目击者,他有些情况需要向苏晚同学核实一下,作为后续商业调查的一部分。”年轻警察转述道。
商业调查?这理由…冠冕堂皇又让人无法拒绝。
李哥沉吟了一下,看了一眼还在挣扎的苏晚,又看了看刘医生和张主任,显然有点为难。顾砚深他得罪不起,但康宁这边手续也快齐了。
“这样吧,”李哥做了决定,“让顾先生稍等。我们这边手续办完,苏晚同学需要先去康宁中心做必要检查。如果顾先生确实有重要情况需要核实,可以在中心探视时间进行。”他这话,既给了顾砚深面子,也没耽误白曼那边的事。
刘医生和张主任明显松了口气,脸上重新挂上那种职业化的、虚伪的微笑。
苏晚的心彻底沉入了冰窟。完了。连顾砚深也阻止不了她被送进精神病院了!他所谓的“核实”,不过是白跑一趟!他根本救不了她!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想救?
就在警察准备给苏晚办移交手续,刘医生拿起电话似乎要通知康宁那边派车来接人时——
“叮铃铃!叮铃铃!”
李哥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疯狂地响了起来!声音又急又尖锐!
李哥皱了皱眉,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变,立刻接通:“喂?王局?”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大,连苏晚都能隐约听到一些急促的词语:“…码头…重大进展…关键证据…账本…器官买卖…背后可能涉及…上面…震怒…成立专案组…所有关联人员…严控…”
李哥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严肃,甚至带着一丝震惊和紧张。“是!明白!是!我们立刻执行!苏晚?她还在所里!好!明白!绝对控制!保证安全!”
他挂了电话,再看向苏晚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不再是看一个“精神病人”或者“嫌疑人”,而是充满了惊疑不定和…一丝凝重?
“李警官?”刘医生察觉不对,试探着问。
李哥没理他,直接对按住苏晚的警察下令:“小张,把人带…先带到隔壁留置室!看好了!没我的命令,任何人!我是说任何人!不准接触她!包括康宁的人!”他特意加重了“任何人”三个字,目光锐利地扫过刘医生和张主任。
刘医生和张主任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李警官!这…这手续…”张主任还想说什么。
“手续暂停!”李哥斩钉截铁,“上头有紧急命令!苏晚现在是重要证人!需要绝对保护!你们先请回吧!需要配合的时候,我们会通知康宁中心!”他语气强硬,不容置疑。
刘医生和张主任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不甘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们狠狠瞪了一眼同样一脸懵逼的苏晚,灰溜溜地夹着档案袋走了。
苏晚被带到了隔壁一间更小、更简陋的留置室,门被从外面锁上。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心脏还在狂跳。峰回路转?发生了什么?王局的电话…码头账本…关键证据…上面震怒…
是沈澈?!还是胖大海?!他们拿到了账本副本?捅上去了?!
就在这时,留置室的门被打开了。李哥走了进来,表情复杂地看着她,手里还拿着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个苏晚无比眼熟的东西——那个脏兮兮的、裹着泥巴的铁皮饼干盒!
“我们在你指认的垃圾转运站,那个绿色大垃圾箱里找到的。”李哥把证物袋放在小桌上,目光锐利,“里面只有一本旧书,叫…《苏氏调香手札》?”
苏晚的心猛地一跳!手札!被警察找到了?!
“这书…对你很重要?”李哥盯着她的眼睛。
苏晚喉咙发干,点点头:“是…是我外婆的遗物。”
李哥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什么。“这书…我们会作为可能的证物暂时保管。另外,”他语气严肃起来,“鉴于目前案情的重大进展,以及你个人可能面临的安全威胁,我们会暂时对你进行保护性留置。在专案组接手之前,你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准去。”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顾砚深先生还在外面。你要见他吗?他坚持要见你一面。”
顾砚深?苏晚攥紧了拳头。他还想干什么?
“见。”苏晚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她倒要看看,这个反复横跳、高深莫测的太子爷,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毒药!
几分钟后,留置室的门再次打开。顾砚深走了进来。
他依旧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纤尘不染,与这间简陋的留置室格格不入。他手里没拿伞,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这狭小的空间,目光最后落在苏晚身上,平静无波。
“看来,你的运气比我想象的要好一点。”顾砚深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
“是你做的?”苏晚盯着他,眼神像刀子,“那个电话?王局?”
顾砚深微微挑眉,似乎觉得她这个问题很幼稚。“我提醒过你,离沈澈远点。”他答非所问,语气淡漠,“他给你的那个U盘,是‘暗河’从白曼核心服务器里偷出来的。捅破天的东西。现在,天是破了,但掉下来的石头,砸死的可不只是白曼的人。”
暗河?苏晚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沈澈的组织?
“你怕了?”苏晚冷笑,“怕沈澈掀了桌子,连你顾家的脏事也抖出来?”
顾砚深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如冰锥,直刺苏晚眼底。“怕?”他嘴角勾起一丝极其冰冷的弧度,“我只是不喜欢失控的棋子。”他向前逼近一步,那股雪松混合冷金属的气息带着无形的压迫感,“你以为沈澈帮你,是路见不平?他和他那个‘暗河’,不过是另一群躲在阴沟里、靠贩卖秘密和制造混乱活着的鬣狗!他帮你,只是因为你的‘因果律系统’,恰好是他对付白曼…甚至对付更上面某些人的,一把好用的刀!”
苏晚浑身一震!顾砚深…他竟然知道系统?!
“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顾砚深打断她,眼神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嘲弄,“苏晚,别太天真了。从你考场激活那个香囊开始,你就不再是那个无人问津的穷学生了。你外婆留给你的,从来就不是什么护身符,而是…一个巨大的麻烦漩涡。”
他微微俯身,声音压得更低,只有苏晚能听见,冰冷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想知道你母亲真正的死因?想知道你外婆为什么要把‘它’藏起来?那就好好活着,活到…你能真正看懂那本手札的时候。别死在康宁,也别…死在沈澈的利用里。”
说完,他直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苏晚惨白震惊的脸,仿佛欣赏了一件有趣的作品,然后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留置室。
门被关上。
苏晚像被抽干了力气,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
脑子里一片混乱。
顾砚深的话…沈澈的“暗河”…系统的麻烦…外婆的手札…母亲的死…
警察找到的手札里,那丝毒药的气息还在吗?顾砚深说“看懂手札”…那毒药是关键?
留置室里死一般寂静。窗外的天,不知何时已经彻底黑透了。
突然——
【滴!检测到高浓度关联毒素残留!】
【来源:0.5米内!纸质物品!】
【毒素成分分析启动…】
【主要成分:钩吻碱(微量)、氰化物(痕量)…混合溶剂载体…】
【匹配数据库…匹配成功!】
【关联历史事件:编号c-019(林雪晴死亡事件)…权限不足!资料封锁!】
幽蓝的光幕在苏晚眼前疯狂闪烁,冰冷的机械音在她脑中炸响!
苏晚猛地抬头,充血的眼睛死死盯住桌上那个证物袋!
袋子里,那本泛黄的《苏氏调香手札》,在昏暗的灯光下,仿佛散发着幽幽的、致命的寒光!
林雪晴…是她母亲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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