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我们团长去师部开会了。坐了那么久的车,一定累了,我去打点水,你洗把脸歇会儿。”
接颜绍清的是勤务兵小牛,这会儿把人领到了顾景程的寝室里,又去打了热水送过来,贴心的问了问还有没有别的需要之后就走了。
颜绍清确实也累了,用热水避开伤口小心擦了擦脸和脖子,洗了洗手和胳膊,就打量起房间里的陈设。
刚才她听刘嫂子说,顾景程去年是有分到房子的,但一直没空回去接原身,就没住家属院,这个寝室大概就是平常起居用的,里面很简单,一面军容镜,一个衣架,一个小书桌,一张床。
她照了照镜子,坐了小一天的车,整个人确实有些狼狈,衣服也挤的皱巴巴灰扑扑的。
想了想,她把头发沾了点水重新梳了一下编好,又从包里拿出一套干净衣服换了,虽然也没好看到哪里去,但总体来说,好多了。
顾景程应该不是个见色起意的人,要不然顺水推舟娶了原身这么多年,也不会一次都不回家,但是她还想试一试,多一个筹码就多一点可能。
换下来的脏衣服,她想了想,打算去问问小牛,顾景程什么时候回来,时间来得及的话,就洗了晾出去,这个天气干的快。
刚开门走出去,小牛就从隔壁探头出来,看到她盆里的脏衣服,忙伸手过来接:“嫂子要去洗衣服?给我吧,我去帮你洗。”
“不用,不用。我自己洗就好了。”
“没事,今天下午团长不在,我也没啥别的事,看了一会儿书,头胀胀的,你让我去洗吧。”
颜绍清拗不过他,只能说:“女孩子的衣服,还是我自己洗吧。你告诉我一会儿晾哪儿,再给我找两个夹子就行。”
小牛“哎”了一声,回头拿了几个木夹子,就带着她一起去了水房。
因为是早上刚穿的,其实也不是很脏,而且现在的衣服都是纯棉为主,洗的多了又褪色,所以颜绍清只是简单的揉了揉,挤干了便晾出去,拿着空盆回来的路上,她和小牛聊着:“你刚才在屋里看什么书呢?能借两本给我看看吗?”
在火车上看的几本杂志,让她感到了自己的思想和这个时代的格格不入,她急需要不断输入。
十个小时的硬板座,确实坐得她很累,也有心睡一觉,可那是别人的床,床单平的跟熨过一样,被子枕头像刀切的般整齐,她连摸都不好意思摸上去,更别说躺了。
书桌上倒是有几本书,但是她更不打算动了,卑微的想留个好印象的某人,屋子里的东西,她一点都不敢动。
她都有点后悔刚才一时冲动把衣服洗了。
要知道,不喜欢一个的人,那个人连呼吸都是错的。
“都是些学习书籍。嫂子,我那还有些报纸,你要看吗?”
颜绍清顿了一瞬,她有些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看过报纸了,在那个纸媒快销声匿迹的年代,人们获取新闻也是靠电子设备和网络,“报纸”对她来说好遥远的两个字。
“好呀。”
等顾景程从师部回来,听说自己的爱人过来探亲,推开门看到的就是,昏黄的灯光下书桌边认真看报的人。
白净小巧的侧脸泛着温柔的光,除了额头的那块纱布破坏了美感。
听到门响,颜绍清慢了半拍才转过脸,意识到是顾景程回来了,她赶紧放下手里的报纸,从桌边站起身。
台灯的光照范围不大,门口的人高大挺拔, 军帽下的眉眼看不清楚,但却无形中透出一股冷漠。
本就不大的寝室,因为多了一个人,竟然变得异常逼仄,颜绍清喉咙干涩,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开口。
叫“顾团长”太生疏,叫名字好像又太冷漠,“老公”什么的更是张不开口。
“今晚我睡值班室,你在这里住一晚,明早我让人送你去火车站。”说完,顾景程转身就要开门离开。
果然,没空接家属来随军就是个借口。
“表哥,我想离婚。”
终于,颜绍清找到了合适的称呼,虽然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但原主很小的时候跟着沈红梅叫过一次。
颜绍清觉得,现下,表兄妹这个定位比陌生人近一些,又能明确表明自己的立场。
果然,顾景程停住了开门的手,但也只是一瞬间。
不过这片刻的停顿已经足够了,颜绍清快步上前用后背抵住了门。
顾景程下意识的就退了一步,和她拉开了安全距离。
“表哥,我们谈谈。”颜绍清仰起头看着他的脸。
冷峻的眉峰,灿若星辰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唇,平静中带着疏离。
还好,不是愤怒和厌恶。
顾景程仔细打量了她的神情,最后目光停在了额角的纱布上,转身走到了床边,把帽子取下放在了桌上,然后坐在了床边。
颜绍清也走过去,把椅子拖的远了些才坐下,没办法,屋子小,她要不挪一下地方,两人就得“促膝而谈”了。
“有合适的人了吗?”顾景程毫无波澜的开口问道。
颜绍清开始没听懂,但很快就明白了,这是以为她找好下家了啊。
“没有。也没动过这个念头。”原身是个好姑娘,颜绍清必须给她证明。
“表哥,你应该知道,当年的事,我也是受害者。”虽然,两人结婚前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顾景程应该能看出来,原身有亲妈跟没有一样,两人都是小可怜。
“但因为这件事,我也得以从原来那个家里逃出来。本以为,生活会就这样过下去,以后我终于可以有个家了,可是表哥几年没回去,一切就又有了新的变故。”
也不是要抱怨,只是陈述事实,将过去一笔带过,下面再谈现状。
她伸手揭开了脸上的纱布,红肿的伤口,黑黑的缝合线,在白皙小巧的脸上十分狰狞。
“红梅前几个月结婚了。”顾景程好像还因此被沈母敲了一笔竹杠。
“她的丈夫叫王国栋,爸妈并不满意,但他……搞大了红梅的肚子,所以才会那么仓促结婚,婚后还一起住在了娘家。”她一边说,一边把衬衫的袖子往上卷了起来:“前天晚上,他对我意图不轨,这些伤,就是那时候弄的。”
胳膊上的伤过了两天已经由红肿变得青紫,灯光下更显阴沉。
“表哥,那个家我已经不敢待了,这次他没得手,谁知道会不会还有下次呢?”
她放下衣袖,低下头:“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娘家还有个虎视眈眈的继父。
也许是原身的委屈和害怕还在,也许是这种四海“无”家的状态就是她如今灵魂真实的写照,说到这里,颜绍清有些哽咽,眼泪一颗颗的砸在大腿的深色裤子上,瞬间就消失不见。
她深吸一口气把余下的眼泪憋了回去,抬头已经收拾好情绪:“我知道,这段婚姻不是表哥自愿的。以前是无能为力,但现在我跑出来了。如果可以,能不能请你收留我一段时间,等我能自立了,咱们就离婚。”
她没提顾景程那个女朋友,万一人家已经结婚了,这时候一说,不把眼前的人惹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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