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将新沏的枫露茶煨在暖套里,外间便传来鸳鸯带笑的声气:“好鲜亮的活计!这缠枝莲的脉络竟像是从绫子里自然生出来的。”
我掀帘时,正见鸳鸯斜倚在贵妃榻上,水红绫子袄袖滑落半截,露出段雪藕似的胳膊,指尖捏着我绣的香囊对光细看。
“姐姐快别臊我了,”我斟上茶笑道,“谁不知老太太屋里的鸳鸯姑娘,连打络子都能排出二十四节气花样来。”
话音未落,宝玉裹着满身桃花气闯进来,袍角还沾着沁芳闸边的青苔。
鸳鸯忙起身道:“小祖宗可算回来了!老太太让你即刻往大老爷处请安呢。”
我进内间取衣裳时,特地将熏笼上烘着的云纹直裰拿出来——方才就瞧见他中衣领口若隐若现胭脂痕。
外间忽然响起衣料摩挲的细响。隔着珠帘,见宝玉竟凑在鸳鸯颈窝处深深吸气,手指卷着她汗巾子上垂落的流苏:“好姐姐,这香比上回的蔷薇露还沁脾。”
鸳鸯羞得往后躲,颈间花领子的珍珠纽扣挣开半粒,露出段白得晃眼的肌肤。
“左劝也不改,右劝也不改……”我故意把衣裳抖得哗啦响。上前,指尖触到宝玉衣袖时,摸出几分潮湿的凉意——必是方才同林姑娘在溪边沾的露水。
他却浑不在意,反将脸埋进鸳鸯青缎背心的后领,含糊道:“这熏香配姐姐的体温,才是真真要人命。”
鸳鸯急得去掰他手指:“袭人快管管!这哪里像大家公子,倒似饿了三日的猫儿!”
我瞥见她耳后薄薄施了胭脂的地方,果然被蹭出道红痕,忙假意拧宝玉手臂:“再胡闹,仔细我把你偷藏《会真记》的事告诉鸳鸯姐姐。”
他这才嬉笑着松手,却又趁我替他系汗巾子时,突然伸手抹了鸳鸯唇上胭脂。
那指尖一点嫣红将要点入口中,被我急急攥住手腕:“二爷!”却见鸳鸯怔怔抚着嘴唇,水红绫袖滑到手肘,露出腕间点点墨痕——显是方才替老太太记帐时沾的。
往贾母处去的路上,宝玉犹自回头朝鸳鸯笑。我借着整理他玉佩的工夫轻声道:“鸳鸯姐姐是老太太跟前最得脸的,二爷这般胡闹,若传到邢夫人耳朵里……”
他漫应一声,忽从袖管摸出个东西塞给我——原是块揉皱的绢子,里头包着几片桃花酥,还沾着女子口脂的香气。
“林妹妹说这个配茶最好……”他话音未落,前头鸳鸯恰好回头催我们快走。我忙将绢子收进袖袋,那绢子竟带着微温,也不知在他掌心攥了多久。
晚间伺候洗漱时,发现他中衣领口沾着胭脂痕。用皂荚搓洗时,麝月悄悄道:“可是鸳鸯姐姐的?”
我摇头——这颜色分明是林姑娘常用的茜雪红。忽记起白日他凑近鸳鸯闻香的模样,心下恍然:原是将别人当作替身来解渴。
窗外忽过一阵凉风,卷起帘栊敲得玉钩叮当。我望着内室熟睡的人影暗叹:这般孩子气的胡闹,究竟要磨碎多少女儿心。
横竖这府里多少心事,都似这丝线般理不清斩不断,不如且绣一对并蒂莲——明日鸳鸯来取新花样时,好歹能遮遮她颈间的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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