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龙渊虚脱地靠在赵大虎身上,脸色惨白如纸,连呼吸都显得微弱。王翰迅速检查了门窗和外界情况,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队长强行压制了闹闹的暴走,但刚才那股能量波动太强,范围太广,‘夜枭’绝对已经锁定了我们的大致区域。”王翰语速极快,“这里不能再待了,我们必须立刻转移!”
李建雄也支撑着站起身,虽然虚弱,但眼神坚定:“是我连累了大家。你们带着情报先走,我来引开敌人!”
“不行!”龙渊猛地抬起头,尽管虚弱,语气却斩钉截铁,“我们是一个整体,要撤一起撤!‘礁石’同志,你掌握的情报比我们任何人的性命都重要,你必须安全离开!”
就在这时,窗外远处隐隐传来了警笛声和日军士兵急促的脚步声、吆喝声,正在由远及近,进行拉网式搜查!敌人反应的速度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快!
“没时间争论了!”王翰当机立断,“大虎,你负责背队长!我掩护,‘礁石’同志跟紧我!我们从预定备用通道走!”
赵大虎二话不说,将几乎无法自行行走的龙渊背在背上。龙渊强忍着精神和身体的双重剧痛,努力保持清醒,沟通着体内沉寂的葫闹闹。小家伙因为刚才的暴走和强行压制,也陷入了类似“休眠”的虚弱状态,无法再提供任何助力,但龙渊能感觉到,它与自己的联系依旧紧密,正在缓慢汲取着微弱的能量进行修复。
王翰撬开安全屋地板上一处极其隐蔽的暗格,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下面连接着上海错综复杂的地下排水系统。这是他们预留的最后逃生通道。
“快!”王翰率先滑了下去,李建雄紧随其后。赵大虎背着龙渊,也艰难地钻入洞口,最后不忘将暗格恢复原状。
地下排水管内阴暗、潮湿,弥漫着污水的臭味。四人凭借王翰手中微弱的手电光亮,在迷宫般的管道中艰难前行。身后上方,隐隐传来日军破门而入的喧哗声和一无所获后的怒骂。
“他们发现安全屋了!”赵大虎低声道。
“加快速度!敌人很快会想到搜查地下管网!”王翰催促道。
他们在黑暗中跋涉了不知多久,终于按照预定的路线,从一个废弃的窖井口钻了出来,位置已经是距离原安全屋数条街之外的一处荒废院落。
暂时安全了,但危机远未解除。整个区域的日军和特务肯定已经全部动员起来,封锁路口,严查过往行人。
“老顾的紧急撤离点在西区码头,有一艘准备好的渔船。”王翰查看了一下周围环境,“但我们现在过去无异于自投罗网。需要等风声稍缓,或者……制造新的混乱引开敌人注意力。”
龙渊伏在赵大虎背上,喘息着,大脑飞速运转。直接冲突已不可能,他的状态和闹闹的情况都不允许。但就这样坐以待毙也不行。
“去……去老城区,铜仁路那家‘济世堂’药铺。”龙渊虚弱地开口,“那是老顾设置的另一个绝密应急点,连他手下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我们先在那里躲藏,联系老顾,让他想办法。”
这是龙渊之前与老顾单线联系时,被告知的最后保命地点之一。
王翰没有丝毫犹豫:“好!就去济世堂!”
四人借着黎明前最黑暗的夜色,避开主要街道,在小巷中穿梭,历经几次险之又险的躲避,终于有惊无险地抵达了门面不起眼的“济世堂”药铺。王翰用特殊的节奏敲响了后门。
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一条缝,一双警惕的眼睛在门后审视着他们。在确认了王翰出示的信物和暗语后,门迅速打开,一个穿着长衫、掌柜模样的中年人将他们让了进去,随即快速关门落锁。
“我是这里的掌柜,姓冯。老顾交代过。”中年人言简意赅,看到龙渊的状态和几人狼狈的样子,心中明了,“跟我来,地下室安全。”
药铺的地下室虽然狭小,但干净整洁,储备有少量食物、饮水和药品。龙渊终于得以躺下休息,赵大虎和王翰也累得几乎虚脱。李建雄虽然同样疲惫,但依旧强打着精神。
冯掌柜送来了清水和食物,低声道:“外面已经戒严了,所有出入口都有日军和76号的人把守,盘查极其严格。你们暂时绝对不能出去。我会设法联系老顾。”
等待是煎熬的。龙渊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恢复着,同时内视着葫闹闹的状态。小家伙的“休眠”在缓慢吸收着他体内恢复的精神力,进程比预想的要慢,但好在没有再次暴走的迹象。这次意外,让他深刻认识到掌控这股力量的重要性与危险性。
几个小时后,冯掌柜去而复返,脸色更加凝重。他带来了老顾的消息,但并非好消息。
“老顾那边也被盯得很紧,他动用了一条极其危险的渠道才传回消息。”冯掌柜压低声音,“撤离计划需要变更。原定的西区码头通道已经暴露,不能再用了。老顾启动了‘鼹鼠’方案。”
“鼹鼠方案?”王翰皱眉。
“通过法租界一个法国商行的关系,混进一批运往香港的货物里,坐货船离开。”冯掌柜解释道,“这是目前唯一可能行得通的路线。但时间很紧,明天凌晨,货物就要装船。而且……”
他顿了顿,看向李建雄和龙渊:“对方只答应带两个人,并且不能是明显有伤或行动不便的。”
室内一片沉默。四个人,只有两个名额。
“我和‘礁石’同志留下!”赵大虎立刻说道,“队长和翰哥你们走!”
“不行!”龙渊和王翰几乎同时反对。
李建雄缓缓开口:“我的目标太大,身份特殊,跟你们一起走反而会连累所有人。我把情报交给你们,你们带走。我留下,吸引敌人注意力,为你们创造机会。”他的眼神平静而决绝,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没有时间上演舍己为人的戏码了。”王翰的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他看向龙渊,“队长,你和‘礁石’同志走。你和闹闹是我们最强的战力,也是敌人最忌惮的存在,你必须安全撤离。‘礁石’同志的情报至关重要,必须送出去。我和大虎留下,我们有办法在上海滩跟鬼子周旋下去!”
龙渊看着王翰和赵大虎坚定的眼神,看着李建雄视死如归的表情,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知道,王翰的决定是目前情况下最合理、牺牲最小的方案。但他怎么能抛下自己的兄弟?
“队长!别犹豫了!”赵大虎红着眼睛,“你和‘礁石’同志活着出去,比什么都重要!咱们龙渊小组,没那么容易完蛋!等你们回来!”
龙渊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决然:“好!我们走!”他知道,此刻任何的优柔寡断,都可能让所有人的牺牲白费。
李建雄也不再坚持,他迅速将自己掌握的关于华北日军兵力部署、特务机关渗透情况以及党内可能存在的叛徒线索等核心情报,向龙渊和王翰做了最后的口头交代和确认。
“还有这个,”李建雄从贴身内衣的一个极其隐蔽的夹层里,取出一张用特殊药水书写、看似空白的绢布,“这是一份名单,上面是在敌后坚持斗争、以及部分潜伏在日伪内部极其重要的同志的身份信息。他们的掩护身份和联络方式都在上面。原本我想亲自带回去,现在,交给你们了。务必……务必亲手交给南方局的‘渔夫’同志!”
这份名单,承载着无数同志的身家性命和组织的未来,其分量,重逾千斤!
龙渊郑重地接过那份看似空无一物,却沉重无比的绢布,小心翼翼地将它收进了葫芦空间——这里或许是此刻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我们以生命保证,一定送到!”龙渊一字一顿地承诺。
夜幕再次降临。在冯掌柜的安排下,龙渊和李建雄化装成货物搬运工,混入了那家法国商行的仓库。在弥漫着香料和皮革味道的货箱夹缝中,他们等待着命运的航船。
第二天凌晨,载着货物和两个“特殊乘客”的货轮,在晨曦的微光中,缓缓驶离了上海港。
龙渊站在船舷边,望着逐渐远去的、笼罩在硝烟与迷雾中的上海滩,心中充满了离别的沉重和对战友的担忧。他的胸口,葫芦印记微微发热,仿佛也在默默注视着这片他们曾经并肩战斗的土地。
他带走了日军的恐惧,带走了“礁石”同志用生命保护的情报,也带走了那份关乎无数人生死的、沉重的名单。
而王翰和赵大虎,则如同融入大海的水滴,消失在上海滩的茫茫人海与复杂巷弄之中,继续着他们未尽的使命,等待着与战友重逢的那一天。
黄浦江的波涛依旧,承载着离别与希望,流向未知的远方。龙渊小组在上海的传奇暂告一段落,但他们的征途,还远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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