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机出现在一个看似平常的下午。
周助理照例前来送一些陆承渊“顺手”给她带的礼物。
这次是几件古董珠宝，来自某个小拍卖行，不算天价，但设计独特，很有收藏价值。
沐晚晴温顺地接过，道谢，邀请周助理喝杯茶。
周助理似乎心情不错，难得地没有立刻离开。
闲聊间，他似是无意中提起：“沐小姐最近接触的项目，涉及到的艺术家和画廊越来越多了，有些后续的版权授权、展览协议还挺繁琐的。”
沐晚晴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替他斟茶：“是啊，虽然都有模板，但每条每款看下来也挺费神的，生怕哪里疏忽了，给陆董惹麻烦。”她适时地表现出一点小小的苦恼和负责的态度。
周助理点点头：“沐小姐做事仔细，陆先生是放心的。”他顿了顿，像是随口提供解决方案，
“其实这些琐事，可以交给法务团队处理。陆先生之前投资过一家精品律所，‘衡明’，就在外滩源，专门处理知识产权和艺术品交易相关的法律事务，很专业。沐小姐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打个招呼。”
衡明律师事务所？
沐晚晴的心脏猛地一跳，但脸上却露出恍然和感激的笑容：“真的吗？那太好了！总是麻烦周助理您和陆董，我实在过意不去。如果能有个专业的律所对接，以后处理这些文件我也能更安心些。就是不知道……收费方面？”
“费用方面沐小姐不必担心，都是自己人，他们会给出最优惠的方案。”
周助理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会让他们的负责人联系您。”
“太感谢您了，周助理。”沐晚晴再次道谢，笑容温婉，心底却已翻江倒海。
周助理离开后，沐晚晴立刻打开电脑，查询“衡明律师事务所”的信息。
果然如周助理所说，一家规模不大但极其精锐的律所，客户名单非富即贵，尤其擅长艺术品、文创产业领域的复杂法律事务。其创始合伙人之一的名字，让她瞳孔微缩。
徐明桓，法律界冉冉升起的新星，以思维缜密、作风大胆、且背景神秘着称。
这又是陆承渊的安排。
将“霁望”的法律事务也纳入他可控的体系内，确保一切都在监管之下。
但这一次，沐晚晴在那令人窒息的控制中，看到了一丝缝隙。
一个专业的、处理艺术品交易的律所……
这意味着，她或许可以借此机会，接触到更规范、更复杂的业务模式，甚至……学习。
她立刻给温冉发了加密信息，让她动用所有人脉，暗中调查“衡明”和“徐明桓”的更详细信息，尤其是他们是否与林叙深或有其他背景复杂的势力有牵连。
她必须万分谨慎。
几天后，衡明律师事务所的负责人果然亲自打来了电话，语气恭敬而专业。沐晚晴与他约好了见面时间，地点自然定在了“懿府”。
会见过程非常顺利。
对方专业度极高，为她详细讲解了艺术品交易中常见的法律风险和合同要点，并表示会指派一个专门的团队为“霁望”服务。
沐晚晴表现得像个好学又怕犯错的学生，提出了许多“基础”的问题，对方都耐心解答。
最后，她状似无意地问起：“对了，如果我们以后想尝试和一些海外的小型画廊或者独立艺术家合作，涉及到跨境支付和税务问题，贵所也能处理吗？”
“当然可以。”负责人自信地回答，“我们在这方面有丰富的经验，尤其熟悉瑞士、香港等地的相关法律。事实上，我们近期刚协助一位客户完成了与一家瑞士私人银行的艺术基金托管合作，涉及到的法律问题相当复杂……”
瑞士私人银行！
沐晚晴的心跳再次漏拍！
她强行压下激动，露出钦佩的表情：“瑞士银行啊……听起来就好复杂。看来以后有什么难题，都可以放心交给你们了。”
离开“懿府”，坐进车里，沐晚晴的手心因为兴奋和紧张而微微出汗。
衡明律所……
瑞士私人银行……
这两个关键词，与林叙深U盘里的信息，隐隐产生了重叠！
这绝不是巧合。
陆承渊想通过衡明律所监控她。
但反过来，这座他亲手搭建的、看似牢不可破的“金丝笼”，是否也可能成为她窥探外部世界、甚至连接林叙深那条危险暗线的桥梁？
风险极大。
一旦被陆承渊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但机遇也同样巨大。
她不能再这样被动地等待下去。她必须在这令人窒息的宠爱和掌控中，找到反击和突围的武器。
当晚，陆承渊过来时，沐晚晴显得格外柔顺黏人。
她亲自下厨做了几道他喜欢的小菜，在饭桌上，不经意地提起下午去了衡明律所，语气充满了感激和依赖：“……周助理介绍的那位律师真专业，帮我解决了好多疑问呢。以后有他们把关，我就不用总是提心吊胆，怕给你惹麻烦了。”
陆承渊显然很受用她这副依赖的样子，夹了一筷子菜给她，语气随意：“小事。以后遇到处理不了的问题，直接让周助理去沟通。”
“嗯！”沐晚晴重重点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仿佛他是无所不能的神只。
然而，在心底最深处，一个冰冷而清晰的计划正在缓缓成型。
她需要利用衡明这条线，但必须极其小心，不能直接触碰瑞士银行那个敏感点。
她可以从一些更边缘的、看似合规的海外小项目开始，逐步试探衡明的能力和……忠诚度，或者说，他们真正效忠的对象。
同时，她需要尽快消化吸收那些通过律所接触到的专业知识和人脉，将它们转化为自己真正的能力。
这是一场在刀尖上跳舞的冒险。
她被困在金丝笼中，羽翼看似被修剪，但她的爪子，必须磨得更加锋利。
她看着身边男人英俊而掌控一切的侧脸，主动依偎过去，送上温软的亲吻。
无声的抗争，已然开始。
而她，绝不能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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