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话如同一把利剑，直刺向无咎心口。
“你以为朕真的不知道楚王谋反？”
皇帝冷笑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嘲讽。
“朕之所以用你，就是因为你是一颗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
向无咎站在那里，浑身发凉。
他早就猜到了，但亲耳听到皇帝这么说，心中还是不免有些苦涩。
“你不必难过。”皇帝的声音突然温和了几分，“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好，朕不会亏待你的。”
一个太监捧着一个锦盒，缓缓走了过来。
“这是？”
向无咎疑惑地看着锦盒。
“打开看看。”
向无咎接过锦盒，小心翼翼地打开。
一道金光闪过，只见锦盒中静静地躺着一方金色的印章。
“这是……”
“楚州总督的官印。”皇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朕封你为正式总督，官至从三品。”
向无咎惊愕地看着手中的官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从捕头到总督？
这跨度也太大了吧！
“陛、陛下！”向无咎赶紧跪下，“臣、臣恐怕难当此任啊！”
“朕说你能，你就能。”
皇帝的语气不容置疑。
“楚州的乱局需要平定，楚王的余党需要清剿。朕看你小小年纪就有大将之风，此任非你莫属！”
向无咎头埋得更低了，心中五味杂陈。
这哪是嘉奖啊，分明是让他去收拾烂摊子！
楚王谋反，必然牵扯到许多人。楚州境内更是藏龙卧虎，高手如云。
让他去当总督，岂不是往火坑里推？
“陛下！臣斗胆请问，若臣做不到呢？”
珠帘后的身影微微一顿，随即传来一声冷笑。
“若做不到？”
皇帝的声音如寒冰一般：“那朕就把你挂在午门示众，再杀尽你的亲朋好友。”
向无咎心中一凛，额头上的汗珠更多了。
“臣、臣遵旨！”
皇帝突然笑了起来，声音中的寒意消失不见。
“起来吧，朕不过是吓唬你罢了。”
向无咎惊疑不定地站起身，小心地看向龙椅方向。
皇帝的性情竟是如此多变？
“你放心，朕不会让你孤军奋战的。”
皇帝的声音又恢复了平静。
“朕会派兵协助你，同时魏毐也会派遣巡抚司高手随你前往。”
向无咎长舒一口气：“多谢陛下！”
皇帝沉默片刻，突然问道：“你觉得，朝中还有多少楚王的人？”
向无咎心中一紧，思索片刻，小心回答：“臣刚到京城，对朝中情况不甚了解。但臣猜测，必然不少。”
“不少？”皇帝冷笑一声，“简直是遍地都是！”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愤怒起来：“朕的朝堂，竟然有一半的大臣暗中投靠了楚王！”
向无咎心中一惊，没想到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不过也好，正好趁此机会清理门户！”
皇帝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狠辣。
“大理寺正在秘密调查，一旦查实，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
向无咎咽了口唾沫，不敢接话。
这等朝堂大事，哪是他能插嘴的？
“你还曾上报，李老和赵老也叛变了？”
皇帝的声音突然又转向了这个话题。
“是。”向无咎点点头，“两位老大人勾结楚王，意图不轨。”
“唉！”皇帝长叹一声，“他们原是先帝的老臣，没想到竟会做出这等事来！”
向无咎低着头，不敢说话。
皇帝沉默片刻，突然问道：“你可知道，为何楚王要谋反？”
向无咎思索片刻，小心回答：“臣以为，是为了皇位。”
“呵呵。”皇帝轻笑一声，“皇位啊……确实是个好东西。”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悠远。
“朕的江山终究是要传给谁的。众亲王，又有谁不想坐上这把龙椅呢？”
珠帘后的身影微微颤动，似乎在叹息。
“楚王是最聪明的，也是最急切的。可惜，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朕。”
向无咎站在那里，感觉自己像是在听一个老人的自言自语。
皇帝，竟也会有如此落寞的时刻？
“陛下，臣觉得……”
向无咎刚想说话，却被皇帝打断了。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先下去吧。”
皇帝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感伤从未存在过。
“明日一早，你便启程回楚州。朕已安排好了一切。”
“臣遵旨！”
向无咎再次跪下，恭敬地行礼。
“去吧，魏毐会告诉你详情的。”
“是！”
向无咎起身，在贺云的带领下，缓缓退出大殿。
走出大殿，阳光洒在身上，向无咎才感觉重获自由。
方才在殿内，那种压抑的感觉真是窒息！
“吁——”
他长出一口气，额头上的汗终于擦去。
贺云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他：“紧张？”
向无咎点点头，一脸苦笑：“第一次见皇帝，能不紧张吗？”
“习惯就好。”贺云拍了拍他的肩膀，“陛下对你很满意，否则不会这么快封你为正式总督。”
向无咎苦笑一声：“满意？分明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贺云哈哈大笑：“这就是朝廷，向大人，你还是太年轻啊！”
他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
“你以为当个总督很好吗？贼王谋反，楚州必然是一片混乱。你去收拾这烂摊子，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向无咎摇摇头，眼神复杂。
“我当然知道，可我有的选吗？”
贺云哼了一声：“这就是权力的游戏。”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很快来到了皇宫的偏门。
“从这里出去，有人会接你的。”贺云指了指门外。
向无咎点点头，拱手道：“多谢贺老指点。”
贺云摆摆手：“不必客气，魏大人让我照顾你，我自然尽心尽力。”
他看了看天色，笑道：“走吧，天色已晚，该回去休息了。明天一早你就要启程，好好歇息吧。”
向无咎点点头，跟着贺云走出了皇宫偏门。
门外，一辆马车已经等候多时。
“向大人！”
谭煜从马车上跳下来，满脸关切。
“您没事吧？”
向无咎笑了笑：“没事，就是被皇帝吓得不轻。”
谭煜松了口气，做了个“请”的手势：“魏大人已在驿馆等候多时，请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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