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蛇鳞硬度抵步枪
狭窄的通道向上延伸,空气虽然潮湿,但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藻”腥味确实淡了许多。四人一犬在黑暗中默默前行,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在通道内回荡。手电光柱是他们唯一的光源,在凹凸不平的岩壁上晃动,映出几人疲惫而警惕的脸。
通道并非一成不变,有时需要侧身挤过,有时又豁然开朗,出现一些小型的天然石窟。他们不敢停留,只想尽快远离那个有着巨蛇蜕皮的溶洞。
然而,命运的残酷似乎总喜欢在人们看到一丝希望时,给予更沉重的打击。
在经过一个较为宽敞的石窟时,走在最前面的秦川猛地停下了脚步,手电光死死地照在石窟中央的地面上。
那里,散落着一些东西。
几截断裂的、明显是人为制造的金属支架,一个摔得变形的迷彩背包,以及……一些闪烁着幽暗金属光泽的、巴掌大小的片状物。
是蛇鳞!
和他们之前在溶洞口看到的蛇蜕上的鳞片印记一模一样,但这些都是实体,是从那条活着的变异巨蛇身上脱落下来的!
这些脱落的鳞片散落在打斗的痕迹中,显然是不久前发生的冲突所致。秦川蹲下身,捡起一片鳞片。入手沉重,冰凉,边缘锋利得吓人。他尝试用手掰了掰,鳞片纹丝不动,硬度超乎想象。
更令人心惊的是,在其中一片最大的鳞片上,他们清晰地看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凹痕!凹痕周围有细微的放射状裂纹,中心点甚至有点发白——那分明是遭受了巨大冲击力留下的痕迹!
而在鳞片旁边不远处的岩石上,嵌着一颗严重变形、已经看不出原貌的金属弹头!
城城捡起那颗变形的弹头,仔细辨认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是……步枪子弹的弹头!”他的声音干涩,“看这口径,不是普通的猎枪,很可能是制式步枪!”
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步枪子弹,竟然没能击穿这片蛇鳞!只是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凹痕,自身却撞得粉碎!
这怪物的防御力,竟然恐怖到了如此地步!连步枪都难以有效杀伤!难怪之前那支武装人员会选择绕道,而不是直接进入溶洞清剿。他们很可能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这些散落的装备和这片带着弹痕的蛇鳞,就是无声的证明。
他们手中的骨哨、弩箭、棍棒……在这种怪物面前,恐怕连给它挠痒痒都算不上,甚至可能激怒它,带来灭顶之灾。
“我们……我们真的能从这里出去吗?”七月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面对这种超乎理解的怪物,人类的勇气和智慧显得如此渺小。
小雅紧紧握着骨哨,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但她眼中也充满了恐惧。这骨哨能干扰“血藻”和低级变异体,但对这种物理防御和体型都达到极致的怪物,还能起作用吗?
希望,仿佛被这片坚不可摧的蛇鳞彻底击碎。
(以下为新增内容)
“不止这里,”秦川的声音低沉而紧绷,他的手电光扫向石窟更深的阴影处,“看那边。”
光柱移动,掠过地面上的狼藉,最终定格在石窟一侧的岩壁下。那里的景象,让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窒。
那里堆积着……东西。或者说,是残骸。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蛇的尸体,不止一条!它们比他们想象中要小一些,但依旧庞大得令人胆寒,粗略看去有三四条,扭曲地缠绕或堆叠在一起,身上布满了……弹孔!密集的弹孔像恶毒的蜂巢,布满了这些巨蛇的躯干,暗红色的、近乎黑色的血液和破碎的肌肉组织从弹孔中渗出,浸透了下方粗糙的岩石地面,凝固成一片片黏腻污浊的硬痂。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浓烈到极致的血腥味,混合着蛇类特有的腥膻,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腐烂的甜香。
在这些蛇尸之间,以及更远一些的空地上,散落着人类的残肢断臂。破碎的迷彩服碎片粘在凝固的血泊里,一只扭曲变形的战术头盔滚落在角落,上面沾满了暗红色的污迹和几缕粘稠的、非人类的粘液。他们看到半截手臂,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把断裂的军用匕首,指节因为死前的用力而扭曲发白;看到一条腿,从大腿根部被蛮力撕扯开,断裂处的骨头茬子刺破了作战裤,白森森地露在外面,肌肉和血管像被扯乱的线头般耷拉着。
更令人胃部翻腾的是,一些尸体碎块上布满了清晰的齿痕,那绝不是人类或者普通野兽能造成的伤口——巨大的、交错撕裂的痕迹,有些骨头上甚至留下了深深的压碎性骨折的印记,仿佛被某种拥有恐怖咬合力的巨颚碾过。地面上除了血迹,还有一道道宽大的、粘液干涸后留下的蜿蜒痕迹,纵横交错,显示这里曾经有过多么激烈的追逐和碾压。
“这……这是……”城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声音沙哑,“屠宰场吗?”
秦川没有回答,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整个屠杀现场。他注意到,那些死去的、体型稍小的蛇(现在可以推测是公蛇),它们的伤口主要集中在头部、颈部和躯干前段,很多是致命的贯穿伤,显然是现代武器的杰作。但也有一些伤口很奇怪,是巨大的撕裂伤,像是被更庞大的生物用牙齿或蛮力硬生生扯开的。而人类的尸体则更加破碎,仿佛是被无差别的狂暴力量彻底撕碎。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岩壁的一处缝隙。那里,生长着几株极其诡异的植物。它们没有叶子,只有几近透明的苍白花茎,顶端盛开着如同幽灵般的花朵。花瓣也是近乎透明的白色,薄如蝉翼,在黑暗中似乎散发着极其微弱的、磷火般的幽光。一股浓郁的、带着腐烂气息的甜香正从那些花朵上散发出来,即使混合在浓烈的血腥味中,也清晰可辨。
“鬼兰……”秦川低声吐出一个词,语气凝重得如同铅块,“而且是盛开的鬼兰。”
“鬼兰?那是什么?”七月颤抖着问,她紧紧抱着阿黄,犬类敏锐的嗅觉让阿黄显得极为不安,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不断刨抓着地面。
小雅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我在部落的古籍残卷里看到过记载……一种只生长在极阴之地的诡异兰花,它的花粉……有强烈的催情效果,尤其对某些特定的蛇类……是激发其发情期的关键信号。”
她的话如同又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秦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分析,他将手电光再次投向那些公蛇的尸体和人类破碎的装备:“我大概明白了……这个溶洞,或者说这片区域,是那条母蛇的巢穴之一。当鬼兰盛开,花粉弥漫的时候,母蛇会进入发情期。受花粉刺激,附近区域的所有公蛇都会感应到,并且发狂般地赶过来,争夺与母蛇交配的权利。”
他的手电光划过那些公蛇尸体上的弹孔和撕裂伤,又扫过人类支离破碎的残骸:“这些公蛇在发情期会变得极其狂暴,攻击性极强,会攻击视线内的一切活物,包括竞争对手,也包括……不幸闯入这里的人类。看这些公蛇身上的弹孔,还有人类尸体被撕咬的痕迹……显然,那支武装人员在这里遭遇了不止一条发狂的公蛇,爆发了激烈的战斗。”
城城指着那条被众多弹孔打烂脑袋的公蛇:“他们干掉了好几条……”
“但代价惨重。”秦川打断他,光柱停留在那片带着步枪弹痕的、属于母蛇的鳞片上,“而且,我怀疑他们的攻击可能惊动或者激怒了更可怕的存在——那条完成蜕皮、处于发情期的母蛇。这些公蛇虽然可怕,但步枪还能对付。可那条母蛇……”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了。那片能硬抗步枪子弹的鳞片,已经说明了一切。武装人员或许勉强击退了发狂的公蛇群,但当那条防御力恐怖的母蛇出现时,战斗瞬间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人类的武器在它面前失去了作用,而狂暴状态下的巨蛇,其破坏力是毁灭性的。这些破碎的人类尸体,很可能就是母蛇的“杰作”,或者是它在驱赶、碾压闯入者时造成的。
这个石窟,不仅仅是战场,更是一个求偶和杀戮的舞台。鬼兰的花粉是引信,点燃了公蛇争夺交配权的狂暴战火,而误入此地的人类,则成了这场原始、血腥仪式中不幸的祭品。他们之前感受到的腥味变淡,或许不仅仅是因为远离溶洞,也可能是因为这个石窟内更浓烈的血腥和鬼兰异香掩盖了“血藻”的气息。
这个发现非但没有带来丝毫安慰,反而将绝望推向更深的深渊。他们不仅要面对一条刀枪不入的巨型母蛇,还要提防可能被鬼兰花粉吸引而来的、处于狂暴状态的其他公蛇?前路不再是简单的黑暗,而是布满了更加狰狞、更加不可预测的致命陷阱
他们虽然暂时逃离了溶洞口,但这条变异巨蛇的阴影,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于整个谷底之上。谁也不知道它何时会出现,会从哪里出现。
前路,似乎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与随时可能降临的、无法抵抗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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