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件事,李南的心并未完全放下。匿名举报犹如石沉大海,不确定性太大。他需要增加一层保险。
他想起了所里的牛国栋。晚上下班后,李南没有立刻回宿舍。他斟酌再三,又准备了一份完全相同的打印材料,
找到了正在派出所后院小屋里独自小酌的牛国栋。
“牛师傅。”
李南敲了敲门。
“呦,小李啊,进来坐。”
牛国栋有些意外,招呼他进来。李南坐下,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将那个信封轻轻推到了牛国栋面前。
牛国栋放下酒杯,狐疑地拿起信封,抽出了里面的材料。只看了一眼,他的眉头就紧紧锁了起来,脸色变得凝重。
他快速浏览完,抬起头,目光如电般射向李南,压低了声音:
“小子,这东西哪来的?难怪你小子中午跟我说那些话咯,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我人微言轻,说的话没人信,刘所更觉得我是胡思乱想。但我觉得这事关重大,背后可能藏着大问题。
直接往上报,程序不对,也容易打草惊蛇。”
他顿了顿,看着牛国栋的眼睛:
“我听说您和新区检察院的季检是老朋友。我相信您的判断,也更相信季检的为人。
这份材料,如果由您觉得合适的时候,私下转交给季检参考一下,也许...也许能避免更坏的事情发生。
就算我猜错了,也不过是耽误季检几分钟时间。”
牛国栋盯着李南看了足足十几秒,仿佛要重新认识这个新来的年轻人。他混迹基层一辈子,见过各种各样的人,
但眼前这个年轻人,眼神里有种超乎年龄的沉稳和笃定,还有一种不该属于小民警的深谋远虑。
他拿起酒杯又抿了一口,良久,长长吐出一口气:
“你小子...胆子不小,心思也够深的。”
他用手指点了点那叠材料,
“这东西,烫手啊。”
“我知道。”
李南点头,
“所以只敢交给您。”
牛国栋沉默着,最终将材料慢慢收回信封,揣进了自己贴身的衣兜里:
“行了,东西我留下了。你什么都没跟我说过,我也什么都不知道。赶紧回去吧。”
“谢谢牛师傅。”
李南知道,牛国栋这是答应了。他不再多言,起身离开。牛国栋看着他的离去的背影,又倒了一杯酒,
却没有喝,只是看着那杯酒,喃喃自语:
“老季啊老季,这潭水,怕是又要搅浑了喽...”
当晚,牛国栋并没有立刻联系季昌明。他需要找一个最自然、最不引人注意的时机。第二天一早,
新区检察院反贪局工作人员照例开启举报箱,取出了包括李南那封信在内的几封举报信。初步筛查后,
这封匿名信因其内容的敏感性和与近期伤人案的关联,被标记为重点,送到了反贪局相关科室负责人的案头。
几乎在同一时间,牛国栋选择在了清晨,直接去了季昌明家楼下,“偶遇”了正准备出门上班的老战友。
两人像往常一样打了招呼,牛国栋借着递烟的机会,将那个薄薄的信封塞进了季昌明的手中,低声快速说了一句:
“老季,有空看看这个,有点意思,别让人看见。”
季昌明微微一愣,看了眼老战友严肃的表情,心领神会,不动声色地将信封揣进公文包,点点头:
“知道了。”
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季昌明打开了牛国栋和举报箱里收到的、内容几乎完全相同的两份材料。
作为老检察,他的政治敏锐性和业务能力绝非刘亮之流可比。他立刻意识到了其中蕴含的巨大风险和能量。
“新世纪网吧...网管被刺,规划局...违规线索。”
这些关键词串联起来,指向性已经非常明确——新区规划局局长赵立夏!如果匿名举报属实,那这就绝不是简单的抢劫伤人,
而是一起旨在掩盖严重职务犯罪的恶性案件!季昌明神色凝重,他没有丝毫迟疑,立刻拿起内部保密电话,向检察长做了紧急汇报。
很快,一个由季昌明亲自牵头、极度保密的内核调查小组在新区检察院内部悄然成立。调查方向直接锁定新区规划局局长赵立夏。
风暴的漩涡中心,赵立夏或许还毫无察觉,依旧坐在他宽敞的局长办公室里。而李南,如同一个无声的弈棋者,
已经布下了关键的棋子,静待局势的发展。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浓郁刺鼻。病床上,王德发发出痛苦的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
腹部的剧痛和身体的虚弱让他瞬间被拉回那个可怕的夜晚。恐惧和茫然交织在他苍白的脸上。
护士发现他苏醒,立刻通知了医生,并按照留下的联系方式,拨通了南门派出所李南留下的手机,
“你好,我是李南...什么?王德发醒了?好的,我们马上派人过来!”
李南挂断电话,强压下心中的波澜。他知道,关键时刻来了。凶手及其背后的人,绝不会允许王德发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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