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晏羽手握宝剑，坐于船头。
念着偶像的诗句。
第四旅与亲卫团上万大军，大小船只数百艘。
从富池口延续到广济县城外江面之上，似乎要长江截断。
听到晏羽作诗。
大门说道：“校长！好诗！”
晏羽回头，翘起脑袋看向大门。
笑道：“大门你啥时候也学会说奉承话了？”
“不是奉承，只是我汉家人民军上万战友同时渡江，这气势用百万雄师形容，太贴切了。”
“这才哪到哪，我汉家人民军这次横渡长江，用不了几个月，兵力还能再翻一番。”
“可惜武器有些跟不上，还有好几千战友装备着长枪了。”
“武器的事不用操心，等灭了卢象升部，军工坊就移到汉阳府去，工坊规模可以再翻几番。”
听到要灭了卢象升。
晏水生凑近问道：“校长！听说卢象升现在带着四万明廷边军、京营等精锐，在河南南阳府剿寇，要不我第四旅直接逆流而上进汉江，到襄阳登岸直扑南阳府。”
晏羽白了晏水生一眼。
说道：“都是统帅六千多大军的将军了，搁明廷也是正二品总兵大人，说话前能不能过过脑子吗？”
“反正李森林的第三旅在阳新待命，可让第三旅保障我第四旅粮草弹药补给。”
“我汉家人民是为了解救汉家底层人民，我军占据黄州府全境，收拢安置流民，坐等卢象升精锐来攻打，不是更好嘛？干嘛要给自己增加粮道分险？”
“攻打黄州府州县没啥意思，就拿广济县来说，我军先遣连刚到城下，那个狗官就开城投降了。”
“开城投降了不好吗？免得徒增战友伤亡。”
“可惜了城里的官僚权贵、地主士绅全家，我汉家人民军没理由杀光他们。”
“有行政部组织的斗地主，地主士绅、官僚权贵都跑不掉，不过是为他们家人谋了一条活路罢了。”
自从汉家人民军往富池口，大肆托运粮食。
黄州知府祝万龄，就不断向卢象升递呈文求援。
只可惜都石沉大海。
直到广济县城破，整个黄州府都岌岌可危。
祝万龄实在没辙，便亲自前往南阳府内乡县寻找卢象升。
哪怕求不来卢象升大军南下回援。
能把黄州卫主力带回去，固守黄州府与蕲州城也好。
内乡县破败县衙内。
刚刚趴在岸桌上小憩一会的卢象升，就被家丁唤醒。
卢象升揉了揉眼睛，向那家丁点了一下头。
祝万龄跪拜哭泣道：“总理大人，求您发兵救救黄州府吧！晏匪大军已渡江了，广济县县令不战而降，若是没有援军，我黄州府各州县，危在旦夕。”
（卢象升此时是右副都御使，总理南直隶、河南、山东、湖广、四川五省军务，兼湖广巡抚。）
卢象升伸直了腰板。
叹息道：“真是多事之秋，眼见流寇高迎祥部将被剿灭，山匪这时渡江捣什么乱。”
“还请总理大人分些兵马，回援黄州府，特别是黄州城与蕲州城不能有事。”
“蕲州城城高两丈，又有蕲州卫与荆王卫队，蕲州城暂时无忧。”
祝万龄迟疑了一会。
抬头小声说道：“总理大人，自从正统十年，荆王自建昌搬往蕲州，蕲州卫就不再看护长江水道，以拱卫蕲州城为主。”
卢象升揉了揉额头。
问道：“你的意思是蕲州卫失去了长江水道财源，蕲州卫如同虚设？”
祝万龄点了点回道：“蕲州卫所田地，现多为荆王府田产，下官听过一些风声，蕲州卫不少百户，都沦为荆王府佃户。”
“为何早不上报？”
“总理大人之前要抽调蕲州卫所兵剿寇，荆王出面干涉，下官以为总理大人知晓缘由。”
“本官这个湖广巡抚，上任以来一直忙于剿寇，湖广的情况知之甚少。”
“总理大人！荆王不能有意外，否则…”
“你把一千黄州卫带回去，驻扎蕲州城吧！只要拖住山匪一个月，不！半个月，半个月后本官亲自率大军去剿匪。”
“总理大人！黄州城内官兵不过数百，下官如何能坚持半个月，下官听闻寇首高迎祥溃兵不过千余人，何不在重阳乡方向放开口子。”
卢象升眼睛死死盯向祝万龄。
跪地的祝万龄手脚有些颤抖，气氛安静得可怕。
许久！
卢象升怒道：“流寇能祸乱我大明七八年，全是因为尔等官员自私自利，不想着剿灭流寇，只管将流寇赶出治下地盘。”
祝万龄颤抖回道：“总理大人！流寇本就是从陕西爆发，祸乱河南、南直隶和湖广数十州府，现在只是把流寇溃兵赶回陕西。”
“放虎归山，可知下次想围剿流寇，得费多大周折吗？”
“总理大人！黄州城有失、蕲州有失，朝廷怪罪的是总理大人，是我湖广官员将领，而不是他陕西洪承畴。若是洪承畴有心剿寇，就不会驻兵商州看戏。”
虽说卢象升还未和晏匪打过交道。
但通过朝廷邸报，东林同僚的书信，卢象升也清楚。
流寇是脓疮，全身奇痒难受，但短期不会致命。
而晏匪每占据一地，就治理一地。
劫杀地主士绅，用地主士绅钱粮田地，对底层百姓广施恩德。
若让晏匪发展起来，就真的会成为大明掘墓者。
还有山匪火器，卢象升从军报中也能探窥一二。
山匪匪兵战力，应该不输边军精锐。
其实朝廷早就有意让他卢象升分兵，布防广济县，阻止山匪渡江。
但朝廷没有明文圣旨下来，又有招安天使熊文灿，在匪窝拖住晏匪。
卢象升便坚持先剿灭流寇高迎祥部，再南下剿灭晏匪。
谁曾想山匪不讲武德，招安还在谈着了，却突然大举渡江祸乱黄州府。
卢象升问道：“你可知此次有多少匪兵渡江？领军匪首又是谁？”
“回总理大人，匪兵有上万之众，旗帜有第四旅，亲卫团。”
“第四旅？亲卫团？这是什么编制？”
“下官也不知，下官派往富池口的细作，半月前就没了动静。”
“亲卫团？亲卫？莫不是匪首晏羽也渡江了？”
“下官猜测正事如此！所以才急忙请总理大人，调兵南下救援黄州府。”
“也罢！本官即令左总兵先撤出重阳乡一带，驻防蕲州城，黄州卫随你返回黄州城，一个月之内，黄州城与蕲州城绝不能有失，否则！尔等提头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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