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翎琳指尖掠过梳妆台,那只赤金珍珠耳坠悄然滑落锦褥深处。
她唇角微勾,窗外暮色正一点点吞噬宫墙轮廓。
“公主,圣僧已在殿外候了一炷香。”侍女声音隔着殿门传来,带着迟疑。他终究还是来了。
厉容殇立在汉白玉阶前,僧袍下摆被夜露浸出深色。
掌中躺着另一只耳坠,金饰陷进皮肉。他闭目默诵心经,檀香珠串却纹丝不动。
“请圣僧入内。”殿门开启缝隙,暖香混着水汽扑面而来。他脚步踏入瞬间,身后宫门无声合拢。
室内烛火摇曳,织金屏风后传来她慵懒嗓音:“有劳圣僧,为我寻一件小玩意儿。”声音像羽毛搔过耳廓。
他目光扫过铺陈华丽寝殿,云母镶嵌地面映出破碎倒影。“何处遗失。”四个字吐出,喉间干涩发紧。
“许是……龙床锦帐之内。”她尾音拖长,带着某种暗示。厉容殇猛然攥紧禅杖,指节泛出青白。
烛芯爆开轻响,他影子在宫墙上剧烈晃动。经文明明滚瓜烂熟,此刻却拼不出完整句子。
“施主可知……”他刚一开口就被截断。“我知。”烨翎琳从屏风后转出,单薄寝衣勾勒出曲线,“你不敢。”
她赤足踩过波斯地毯,足链金铃轻颤。每近一步,空气中暗香就浓重一分。厉容殇后退,脊背撞上冰凉殿柱。
“此乃帝王寝榻。”他试图维持威仪,声音却裂开细缝。她忽然俯身,从脚踏边拾起耳坠:“原来在这儿。”
可就在他松口气时,她突然扯开锦帐。五彩丝绦垂落,龙纹衾被凌乱堆叠,分明是刚起身模样。
“但或许……”她猝然抓住他手腕,“床帷深处还有?”力道之大,竟将修行之人拽得踉跄。
天旋地转间,他跌入柔软衾被。檀香与暖香纠缠成网,龙涎香熏得人头昏脑胀。锦帐垂落,隔绝出方寸天地。
她气息喷在他耳畔:“圣僧,这可是龙床。”声音里带着得逞笑意。他撑在她上方,僧袍领口擦过她锁骨。
佛珠重重压在她心口,隔衣料传来急促心跳。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烛火将两道影子投在帐上,扭曲交缠。
“起来。”他从牙缝挤出命令。她却抬手抚过他喉结,感受那里剧烈滑动。“若我不呢?”指尖顺着脊柱往下,停在僧衣系带处。
厉容殇猛地擒住她手腕,眼底翻涌墨色:“烨翎琳!”这三个字像从胸腔深处碾出,带着血腥气。
殿外忽然传来巡夜侍卫脚步声,铠甲撞击声清晰可闻。他身体瞬间绷紧,下意识将她往怀里带。
脚步声渐远,他才惊觉掌心全是汗。她在他身下轻笑,温热吐息拂过他唇角:“圣僧在怕什么?”
“怕你万劫不复。”他声音低哑,佛珠擦过她脸颊。帐外烛火噼啪,映亮他额角细密汗珠。
她忽然仰头,唇瓣险险擦过他下颌。“带我走。”这三个字轻得像叹息,“就现在。”
他呼吸骤停。宫规、佛戒、伦常化作锁链缠缚四肢。可掌心触碰的腰肢如此纤细,仿佛稍用力就会折断。
“京城往南三百里,有片桃花谷。”她指尖描摹他襟前褶皱,“此时落英缤纷,美得不似人间。”
他闭上眼,仿佛看见粉白花瓣拂过她鬓角。而她回眸时,眼里只映他一人身影。这妄念如毒藤疯长。
“跟我走。”她重复道,每个字都敲碎一层佛心。殿外传来三更鼓响,夜风卷起帐幔,露出窗外森严宫墙。
他忽然撑起身,禅杖击碎满地月光。“好。”短促音节落下时,窗外惊鸟扑棱棱飞远。
烨翎琳怔住,没料到他真会答应。厉容殇已扯过斗篷裹住她,动作快得带起风声。“闭眼。”他遮住她视线,纵身跃出窗棂。
巡夜侍卫惊呼声被甩在身后,他抱着她在殿宇间起落。袈裟下摆猎猎作响,她听见他胸腔里擂鼓般心跳。
“停下!”宫墙箭楼传来呼喝,弩机转动声刺破夜空。厉容殇旋身将她护在怀里,箭矢擦过僧袍钉入梁柱。
她从他肩头望去,整座皇城正从睡梦中苏醒。火把如长龙游走,封锁所有去路。“放我下来。”她轻声道,“你还能回去。”
回答她的是更紧拥抱。他踢开偏殿木门,将她塞进堆放贡物的暗格。“数到三百。”他最后看她一眼,“若我没回来……”
话音未落,利箭已破门而入。他反手合拢暗格,禅杖横扫截断箭杆。黑暗中,烨翎琳听见血肉撕裂闷响。
温热血珠溅上脸颊。她咬住手指,数到第一百七十下。外面打斗声渐弱,最终归于死寂。
暗格从外部开启时,她看见厉容殇倚在门边。左肩贯穿箭矢随呼吸颤动,僧衣浸透暗红。可他伸出手,掌心躺着从贡品堆翻出的桃枝。
花瓣零落,沾着血珠。“三百。”他声音破碎,却带着笑。殿外火光逼近,映亮他眼底灼灼光华。
“疯子。”她接过桃枝,指尖擦过他伤口。厉容殇闷哼一声,将她推向密道入口:“走。”
密道合拢前,她回头看见他撕下染血僧袍,将桃枝残瓣仔细包好塞进怀中。侍卫破门瞬间,他主动举起禅杖。
“贫僧擅闯禁宫。”他声音响彻殿宇,“甘受刑罚。”铁链缠绕他手腕时,目光仍定定望着密道方向。
烨翎琳在黑暗密道中疾行,掌心桃枝刺扎进皮肉。远处传来钟鼓齐鸣,新一日晨祷开始。而某个圣僧正跪在殿前,替她担下所有罪责。
她忽然停下脚步,将桃枝别在衣襟。转身朝来路折返。有些罪孽,不该由他独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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