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法拉盛王子街28号平静而温馨的氛围中悄然流逝,转眼到了1997年2月下旬。冬日的严寒渐渐退去,偶尔能有阳光穿透云层,给街道和庭院带来些许暖意。
汪言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他的房间不再仅仅是暂住的客房,书桌上堆满了《鬼影实录》的分镜头脚本、设备清单、场地笔记(包括再次去考察过的“林间半栋”),
以及一些电影理论的书籍——这一切都完美地契合着他“勤奋电影专业学生”的身份。他与刘小丽母女的关系也愈发融洽自然。
刘小丽真心欣赏这个沉稳、有才华、又不失礼貌的少年,几乎将他视作了家庭的一份子。刘艺菲则彻底成了汪言的小跟班,对他的“电影制作”充满了无穷的好奇和崇拜。
刘艺菲学校的才艺展示会圆满成功。汪言拍摄的视频经过他精心剪辑,效果远超普通家庭录像,赢得了老师和其他家长的一致称赞。
刘小丽对此非常高兴和感激,多次提出要支付报酬,都被汪言以“练手机会难得,该我谢谢茜茜”为由婉拒了。这更让刘小丽觉得他人品可贵。
展示会结束后,汪言顺势将工作重心完全转向了《鬼影实录》的正式筹备。他向刘小丽展示了更详细的计划:一个关于“超自然现象调查”的伪纪录风格学生短片,需要寻找合适的“闹鬼”房屋进行拍摄,目前正在选址和筹备阶段。
刘小丽虽然觉得题材有些“奇怪”,但出于对汪言专业性的信任和对他梦想的支持,并未多问,反而主动提出:
“如果需要帮忙找房子或者有什么需要阿姨出力的,尽管开口。”她甚至开玩笑说,“说不定阿姨还能帮你客串个被吓到的邻居什么的。”
这一切都进展得无比顺利。然而,汪言知道,他不能无限期地以“拍摄项目”为由寄人篱下。他必须有一个更长远的、合理的理由留在刘小丽母女身边,同时开始为刘艺菲的未来铺路—这也是他接近她们最深层的目的之一。
一天晚上,吃完晚饭,刘艺菲在客厅地毯上看着动画片。汪言帮刘小丽收拾完餐具后,状似无意地提起:“阿姨,最近帮茜茜剪视频,还有准备我自己的项目,用了不少专业软件,感觉家里这台电脑有点跟不上速度了。”
刘小丽擦着手,叹了口气:“是啊,那台老电脑有些年头了。不过平时也就上上网、处理点文档,凑合着用吧。”她虽然家境优渥,但并非铺张浪费之人。
汪言沉吟了一下,说:“其实...我最近投资...嗯,就是之前帮人做项目攒的钱,试着做了点小投资,运气不错,赚了一些。”
他选择性地透露一点信息,为后续的话做铺垫,“我在想,是不是该换一台性能好点的电脑,不仅我用起来方便,以后茜茜学习、接触些新东西也能用得上。现在的孩子,早点接触电脑没坏处。”
刘小丽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投资?你还懂这个?”她一直以为汪言的钱就是靠技术打工赚的。
“略懂一点,运气好而已。”汪言谦虚道,随即把话题引向核心,“而且,我看茜茜好像对画画和表演都挺有兴趣的。
好的电脑可以装专业的绘图软件,也能看很多经典的电影资料...对了,阿姨,茜茜以后小学...是打算一直在现在的公立学校吗?”
这个问题似乎触动了刘小丽的心事。她擦了擦手,在汪言对面坐下,语气带着一丝思索和不易察觉的焦虑:“茜茜现在的学校还行,
但...说实话,阿姨确实考虑过给她换一个环境更好、更注重艺术和个性发展的私立学校。只是...”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好的私立学校竞争激烈,需要面试,学费也不菲...而且她刚适应这边...”
汪言立刻明白了。刘小丽有让女儿接受更好教育的心气和经济基础,但可能对北美教育体系不熟悉,或者有些信心不足。
“阿姨,”汪言语气真诚地说,“我觉得茜茜非常聪明有灵气,性格也好。如果能在一个更能发挥她天赋的环境里学习,将来肯定不得了。
我最近研究电影资料,也顺便了解了一下纽约这边比较好的私立学校,尤其是注重艺术教育的...”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份打印资料,
上面列了几所皇后区和长岛顶尖的私立学校的信息,其中“星途学院”(Starway Academy)被放在了显眼位置,并用笔做了标注。
“比如这所‘星途学院’,”汪言指着资料,“K-12一贯制,学术和艺术并重,听说校园环境和师资都非常好,很多艺术圈子的孩子都在那里读。离法拉盛也不算太远。”他并没有过度推销,只是提供信息。
刘小丽接过资料,仔细看了起来,眼中明显流露出兴趣和心动。“星途学院...我好像听其他家长提起过,说是很难进...”
“事在人为。茜茜条件这么好,肯定有机会。”汪言鼓励道,“如果阿姨有想法,我可以帮忙整理一下申请需要的材料,
或者...嗯,假装是哥哥,陪茜茜做一些面试的小准备?”他提出了一个自然而然的、能够持续介入她们生活的理由。
刘小丽抬起头,看着汪言,眼神非常复杂。有惊讶,有感激,也有一丝疑惑——这个少年思考问题的方式,有时候成熟周到得让人意外。但他所有的建议,又确确实实是从茜茜的利益出发,并且每次都提供了实实在在的帮助。
“小汪...你真的...帮了阿姨太多忙了。”刘小丽感慨地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阿姨您别这么说。我住在这里,给您添了不少麻烦。能帮上茜茜和您一点小忙,我很高兴。”汪言说得十分恳切。
就在这时,看动画片的刘艺菲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跑过来扑进妈妈怀里:“妈妈,你们在说茜茜什么呀?”
刘小丽搂着女儿,温柔地说:“妈妈和哥哥在说,给茜茜换一个有很多好玩课程、可以学画画、学跳舞的新学校,好不好?”
“新学校?”刘艺菲的大眼睛眨了眨,充满了好奇,“有更大的舞蹈房吗?有好多小朋友吗?”
“有,肯定有。”刘小丽笑着点头,下了决心,“好!那我们就试试申请这个‘星途学院’!”
“耶!太好了!”刘艺菲欢呼起来,虽然她可能并不完全理解这意味着什么,但能感受到妈妈的决心和快乐。
汪言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松了口气。计划的又一步,稳稳落地。他将名正言顺地帮助刘艺菲准备申请和面试,更深地融入她们的生活。而“星途学院”,将是他为她的未来铺设的第一块基石。
“那我这几天就把申请需要的材料清单和注意事项整理出来。”汪言微笑道。
“辛苦你了,小汪。”
“不辛苦。”
窗外,夜色渐浓,但屋内却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暖意。汪言的航船,在驶离科林斯家的冰冷港口后,终于在这片温暖的港湾找到了新的方向和意义。而刘艺菲的星途,也即将在这个初春的夜晚,悄然启程。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电影的拍摄、资金的运作、未来的规划,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此刻,看着刘艺菲兴奋的小脸和刘小丽如释重负的笑容,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动力。
惊蛰之后,万物生长。他的重生之路,和刘艺菲的璀璨星途,都将从这个温暖的起点,向阳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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