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是这片钢铁丛林此刻唯一的基调。
林澈回到宿舍,指尖却抚过腰间那枚温润的玉佩——触感如春水般滑腻,仿佛蕴藏着某种活物的脉动,微弱的震颤顺着指腹渗入血脉,像一缕细丝在皮下缓缓游走。
自从北岭归来,它在深夜总会传来一阵阵极度轻微的震荡,像是一根被悄然拨动的琴弦,在耳膜深处激起微不可察的嗡鸣,预示着某种隐匿而危险的气息正在无声逼近。
这震动甚至透过掌心渗入骨髓,带来一丝冰凉的战栗,如同寒夜中赤足踏过霜地。
这感觉,比雷达站那愈发频繁的“信号故障”更为真实。
他没有开灯,悄然立于窗前,精神力如水银般铺洒开来,沿着走廊的金属接缝、通风口的气流轨迹无声蔓延。
夜风从窗缝钻入,带着金属锈蚀与远处食堂残余的油烟味,拂过脸颊时竟有几分刺骨的寒意,像细针轻刺皮肤。
往日里,这个时间点本该有三支巡逻队交叉巡视,脚步声、对讲机的电流杂音、靴子碾过碎石的咯吱声此起彼伏,构成一种令人安心的嘈杂;而现在,只有一支队伍在有气无力地走着过场,路线刻板,漏洞百出,连脚步都透着疲惫与敷衍,仿佛整座补给站正被某种无形的倦怠吞噬。
有人在刻意削弱补给站的防御。
林澈的目光转向指挥中心旁边的配电房。
他曾于北岭遗址破解过同源的灵能共振装置,这类系统对他而言,不过是换了一层外壳的老朋友。
他关闭平板,悄无声息地滑出宿舍后门,沿着墙根阴影疾行五十米,钻进了武器库西侧的检修通道。
十五分钟后,零点十二分,他已伏身于通风管道深处,呼吸放至最轻,每一次吐纳都与金属管壁的微震同步。
指尖离开冰冷的金属栅格,鼻腔里还残留着食堂飘来的油烟气息——那是王胖子最后出现的地方。
而现在,只有铁锈与尘埃的味道,混着自己压抑的吐纳,在狭小空间中回荡,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金属粉尘的涩感。
他不动声色地调取了自己权限内的监控录像,画面一帧帧快进。
果然,每晚零点十七分,一个毫不起眼的时间点,配电房的主供电系统会精准地中断三秒。
这短短的三秒,足以让东西两侧哨塔的监控探头陷入短暂的失明,而这片盲区,恰好覆盖了从外墙潜入指挥部后方的最佳路径。
“哥,你看这玩意儿干嘛?”王胖子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他刚从食堂后厨下班,身上还带着一股浓重的油烟味,袖口沾着几点油渍,声音却压得极低,“电路图这东西,我可一窍不通。”林澈没有回头,指尖在平板上轻轻一点,定格在配电房的结构图上。
王胖子喉结滚动了一下,凑得更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哥,吴老三……就是管电路维修那个,最近总被白枭叫去‘加班’。我听厨房的老伙计说,白枭那家伙,没来咱们这儿当副官前,在后勤部的档案里写的是……情报分析。”
林澈的眸光骤然一凝。
一个负责调度、手握大权的副官,一个精通情报分析的律历,一个被胁迫的电路维修工,再加上一个精准到秒的断电计划。
线索在脑中瞬间串联,结论只有一个——有人在为妖兽,或者比妖兽更可怕的东西,打开一条通路。
当晚,林澈如常熄灯回房,身影却在黑暗中化作一道轻烟,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武器库顶部的通风管道。
冰冷的金属触感从身下传来,寒意顺着脊背爬升,像有蛇贴着皮肤游走,他像一头蛰伏的猎豹,收敛了所有气息,目光透过栅格缝隙,死死锁定着远处的围墙。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凌晨零点十五分,距离预定的断电时间还有两分钟。
三道漆黑的影子如鬼魅般翻越了高耸的围墙,落地无声,连风都未惊动。
那是两头身形矫健的二阶影刃豹,皮毛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冷光,利爪轻点地面时竟无半点声响,仿佛踏在虚空之上;以及一头更加高大、气息晦暗的三阶妖将“夜魇”,它每一步落下,空气中都仿佛荡开一圈肉眼难辨的波纹,像是空间本身都在为它的存在而震颤,脚掌触地时,连管道内的灰尘都随之轻颤。
它们的动作精准得令人心寒,完美避开了所有明哨和监控的死角,直奔指挥部而去。
一切都和推算的一模一样。
就在那头妖将“夜魇”潜行至指挥部后窗,准备发起致命一击的瞬间,异变陡生!
一道壮硕的黑影猛地从不远处的食堂屋顶上翻身跃起,他手中扛着的,竟是一挺经过魔改、枪身布满灵能纹路的重型机枪!
“砰!”沉闷而狂暴的枪声撕裂了夜的宁静,枪口喷射出的火光犹如一朵瞬间绽放的死亡之花,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夹杂着硝烟与金属烧熔的刺鼻气味,耳膜被震得嗡鸣不止。
那头三阶妖将的头颅,应声炸裂,墨绿色的血液与脑浆溅满了墙壁,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砸起一片尘土,碎骨与残肉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
开枪者,正是王胖子!
他半跪在屋顶,枪托稳稳抵住肩膀,厚实的身体如磐石般纹丝不动,平日里那副油腻笨拙的模样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经沙场的冷酷与决绝。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滑过紧绷的下颌线,滴在滚烫的枪管上,发出“嗤”的一声轻响,蒸腾起一缕白烟。
林澈几乎在枪响的同一刻从通风管道中跃下,几个起落便到了王胖子身边。
“哥,我他妈忍太久了!”王胖子剧烈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眼中血丝密布,混杂着痛苦与快意,“‘铁鹞’小队解散那天,我们七个兄弟,在撤退的路上被自己人埋伏了!就因为我无意中截获了调度组和玄天宗之间的加密通讯……这杆枪,我他妈天天擦,夜夜擦,就等着它再响一次!”
夜风穿过废墟,卷起几片焦黑的纸屑,掠过林澈的脸颊,带来一丝灰烬的苦涩,舌尖也泛起淡淡的焦味。
他握着录音笔,指节发白,掌心渗出的冷汗与金属的凉意交织。
良久,他才缓缓抬头,声音像从冰层下挤出:“联系韩薇,我们需要调度室所有对外的通讯频段。”
两人迅速行动。
林澈从储物空间取出那门刚刚修复的灵能震荡炮——这门武器本就基于“共振干扰”原理设计,核心模块与通讯干扰器共通,此刻不过是逆向重构。
他手指翻飞,接入备用电源,重写调频程序,灵能纹路在组件间重新流转,发出低微的嗡鸣,如同某种古老符文被唤醒。
与此同时,王胖子架起重机枪,为他提供远程警戒。
计划在林澈脑中飞速成型。
补给站东侧的山谷,地形复杂,是天然的陷阱。
他让王胖子去启动一台废弃的柴油发电机,巨大的噪音瞬间打破了山谷的寂静,如同在黑暗中点燃了一支火把,将残余的妖兽尽数吸引过去。
“来了!”王胖子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冷静而沉稳。
黑暗中,两头影刃豹循着噪音扑向发电机。
就在它们即将靠近的刹那,“砰!”又是一声枪响,一头影刃豹的头颅应声而碎。
另一头受惊,本能地扑向了旁边一处看起来更安全的掩体。
而林澈,就站在那掩体后方的阴影里。
在那头影刃豹扑出的瞬间,他按下了手中的引爆器。
“轰——!”一连串剧烈的爆炸冲天而起。
他早已将身上所有的灵能手雷串联埋设,形成了一个致命的地雷阵。
狂暴的灵能冲击波将整个区域吞噬,泥土、碎石与妖兽的残肢断骸一同被掀上高空,热浪扑面,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与焦糊味,耳膜仍残留着爆炸后的嗡鸣,鼻腔里满是金属烧焦与血肉焦化混合的恶臭。
战斗结束。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林澈脑海中响起:“吞噬三阶妖将残余灵核,解锁‘战场感知’模块。效果:可提前预判三秒内敌人的攻击路径及弹道轨迹。”
硝烟渐渐散去,月光洒在焦黑的土地上,映出残垣断壁的剪影。
远处终于响起了迟来的警报声,但只持续了几秒便戛然而止——像是被人刻意掐断。
林澈和王胖子正在清点战果,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地下维修通道的暗口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是维修工吴老三。
他脸色惨白,浑身沾满泥灰,哆嗦着将一张手绘的图纸塞到林澈手里。
“我躲在维修通道里……等枪声停了才敢出来……这张图,我画了七天……”他声音带着哭腔,几乎要跪下,“白副官拿我女儿的命威胁我……他说我要是不合作,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哥,求求你,千万别说是我给你的!”
林澈默然收下图纸,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他惊惶地跑远。
王胖子走过来,蹲在一旁,用一块布仔细擦拭着滚烫的枪管,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情人。
他的眼神不再浑浊,而是燃烧着压抑多年的怒火。
窗外,月色如霜,冷冷地洒在补给站的每一个角落。
林澈缓缓展开那张布满了红色标记的图纸,指尖在“主控继电器”与“备用电源切换点”之间缓缓划过,目光最终投向了灯火通明的调度室方向。
他将图纸折好,塞进贴身衣袋,声音低沉却坚定:“他们以为放兽入营就能制造混乱,嫁祸军方……但他们忘了,真正的战士,从来不怕黑暗。”他抬头望向那座依旧明亮的调度室,嘴角浮起一丝冷意:“那今晚起,咱们不躲了。第一步——先让他们,彻底断电。”
喜欢全球高武我从军区开始横推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全球高武我从军区开始横推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